洛璃停下脚步,风把她的裙角吹得翻了起来。她抬手摸了摸腰间的鞭子,指尖在空间入口的位置轻轻点了两下。
那里还温着,像刚煮好的汤圆心。
“端木云。”她转身喊了一声。
端木云正蹲在地上检查刀鞘,听见声音立刻站起身,左肩动了一下又僵住。他咧了咧嘴,“怎么了?”
“过来。”她说,“有事要说。”
公孙宇被人扶到一棵歪脖子树下坐下,背靠着树干喘气。他手里还攥着那几张烧焦的残图,指节发白。洛璃走过去,在他面前蹲下,把刚才收集的情报一条条说出来。
“三起袭击,时间差一个半时辰,地点都在补给线后段。”她说,“伤的是守卫,毁的是药车和粮袋,兵器被劫但没带走太多。对方留下尸体,指甲缝里有红土。”
公孙宇低头看着自己的炭笔画,三个点连成一条虚线,正好穿过他们昨天经过的荒地。
“不是溃逃。”他说,“是故意的。”
“对。”洛璃点头,“他们在拖我们。”
端木云站在旁边插话:“怕咱们正面打,就绕后面啃骨头?这招太脏了。”
“但他们犯了个错。”洛璃站起身,盯着地图看,“他们以为我们发现不了规律。”
她从袖子里抽出一张新纸,把所有袭击点重新标了一遍,又加上巡逻队换岗时间、地形高低、视野盲区。最后用炭笔圈出两个重叠的区域。
“你看出来了?”公孙宇抬头问。
“他们每次动手,都选在交接班的空档。”她说,“而且专挑没有阵法覆盖的地方。说明——有人通风报信。”
空气一下子静了。
端木云冷笑一声,“好啊,队伍里藏老鼠?”
“不一定是谁。”洛璃摇头,“也可能是敌人早就在路上埋了眼线。我们走哪条路,什么时候休息,他们一清二楚。”
公孙宇咳嗽两声,挣扎着坐直,“那不能按原计划走了。再这么下去,没打到下一个据点,自己先断粮。”
“所以我打算分两步。”她说,“第一,派小队追击,把这几股散兵一个个拔掉;第二,加强补给线防守,加阵法,换轮值方式,不让敌人再钻空子。”
端木云眼睛亮了,“我去带队。”
“你伤还没好。”
“这点伤算什么。”他拍拍胸口,“疼才清醒。再说,让别人去我不放心。”
洛璃看他一眼,没反对。
她转向公孙宇,“你能布置防御吗?”
“能。”他咬牙,“虽然机关板碎了,但我记得聚灵阵的纹路。只要给我几块低阶灵石,再找两个人搭手,天黑前能把警戒网铺开。”
“需要多少人?”
“五个就够了。其他人继续护送,但要改轮班制,每半个时辰换一组,不给敌人摸清规律的机会。”
洛璃记下,转身对远处传令兵挥手,“通知各队,临时营地就地扎营,所有人不得离队。端木云带五名精锐准备出发,目标是清除骚扰敌群。护卫组重新编排,听公孙宇安排布防。”
命令很快传下去。
士兵们动作利落,搬石头的搬石头,架木桩的架木桩。有人开始在地上刻线条,那是阵法的基础纹路。药车被集中围在中间,外围拉起铁链,挂上符纸。
端木云在一边检查装备,刀磨了一遍又一遍。他把新领的火雷弹塞进腰包,回头问洛璃:“什么时候出发?”
“等公孙宇把第一个阵眼点亮。”
“那你呢?”他问,“你不跟着?”
“我留下。”她说,“主力不能没人指挥。你们负责猎杀,我守住大本营。”
端木云点点头,忽然笑了,“你还真敢想。以前谁敢说你是个旁支丫头,现在整个队伍都听你调遣。”
洛璃也笑了,“以前谁敢说我只会做饭?”
两人相视一笑。
那边公孙宇已经让人把灵石嵌进地面凹槽,手指颤抖着引动灵力。一道微弱的光从阵眼升起,像萤火虫飞起来,接着第二道、第三道,连成一圈淡青色的光幕,把补给区罩在里面。
“成了。”他松口气,整个人往后一倒,靠回树干。
洛璃走过去递水,“还能撑多久?”
“一天。如果没人破坏,可以维持更久。”他喝了一口水,“我还设了响铃符,一旦有人靠近十步内,就会震动示警。”
“够用了。”她说。
这时一名士兵跑来报告:“洛队长,端木云小队 ready 了。”
洛璃纠正:“说‘已准备完毕’。”
“哦,已准备完毕!”
她点点头,走向集合点。
端木云穿着轻甲,背上斜挎长刀,身边站着五个年轻战士,个个眼神发亮。
“记住。”她说,“不要恋战,找到目标就动手,解决后立刻撤离。保持通讯畅通,遇到异常马上回报。”
“明白!”五人齐声答。
端木云对她扬了扬下巴,“等我好消息。”
洛璃没说话,只是伸手拍了拍他的胳膊。
小队出发后,她回到营地中心,站在高处观察四周。风还在吹,灰烬打着旋儿从远处飘来。担架上的慕容雪依旧闭着眼,但洛璃注意到她的手指又动了一下。
这次,指尖渗出一点绿意,像春天刚冒头的嫩芽。
她蹲下来,轻轻握住那只手。
温度比之前高了些。
正要说话,忽然听见北侧传来一阵轻微震动。地面像是被什么东西蹭过,发出细微的咔哒声。
她猛地回头。
公孙宇也察觉到了,挣扎着抬头,“怎么了?”
洛璃没回答。她盯着北面那片刚铺好的阵法区域,看见一块灵石的光芒闪了两下,突然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