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璃指尖还残留着记录石的微震,她抬眼望向西墙方向,那道灵力波动已经消失。她没出声,只是把袖口收紧了些,转身走向指挥台。
公孙宇快步跟上,“要不要派人追?”
“不用。”洛璃摇头,“那是诱饵,故意引我们分兵。现在最要紧的是——出发。”
她登上高台,天边刚泛起灰白,营地里所有战士都已列队完毕。刀剑在鞘,旗帜未展,但每个人的呼吸都压得极稳。
“昨晚的事你们都知道了。”她的声音不高,却传到了每一排队伍,“间谍抓了,补给没丢,敌人最后一招被我们破了。”
人群静得能听见盔甲轻响。
“他们怕我们出征,所以夜里放火、偷图、耍手段。”洛璃把手按在腰侧的玉符上,“可我们现在站在这里,完整无缺。接下来,轮到我们了。”
她抽出令旗,猛然挥下。
“全军——开拔!”
号角长鸣,九面青铜鼓从四角擂起,震得地面都在颤。端木云扛着战刀冲到前头,一脚踹翻挡路的火盆:“还愣着干什么?走啊!”
先锋队应声而动,脚步踏地如雷。慕容雪站在医疗营前,轻轻拍了拍身边药箱,箱角贴着洛璃亲手写的标签:回灵膏、止血散、醒神丸——一样不少。
队伍浩浩荡荡涌出营地,像一条铁流碾过荒原。晨风卷起战旗,猎猎作响。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前方山势收窄,进入断龙峡。两壁陡立,只容三骑并行。公孙宇骑马赶到中军位置,低声说:“这地方容易埋伏,我先布个眼。”
他从背囊里取出六枚铜钉,往岩壁高处一抛,钉子自动嵌入石缝,亮起淡蓝光点。
“好了,有动静我会知道。”
话音刚落,洛璃忽然抬手。
全军止步。
“前面有人。”她说。
不是问,是肯定。
下一秒,峡谷上方滚下几块巨石,砸在路口挡住去路。紧接着,黑影从岩壁跃下,近百名身穿灰袍的战士持械围拢,面具遮脸,手上武器泛着暗绿光泽。
“是傀儡兵。”慕容雪皱眉,“眼神空的,被人控了。”
端木云咧嘴一笑:“小喽啰而已。”
他拎刀就往前走,洛璃却伸手拦住:“你打头阵可以,别硬冲。公孙宇,困住他们退路。”
“明白。”公孙宇手指一弹,袖中飞出十二根细线,缠上两侧山石。眨眼间,一张半透明的网悄然张开,封住了后路。
灰袍队首领举起长矛,嘶哑开口:“止步!否则杀无赦!”
端木云大笑:“你说杀谁?”
他猛地蹬地,整个人如炮弹般射出,战刀横扫,直接劈开对方盾牌。咔嚓一声,盾裂成两半,那人还没反应过来,脖子已被刀背敲中,扑通倒地。
其余灰袍兵立刻围攻上来。
端木云不退反进,左砍右撩,每一招都干脆利落。有个敌人从背后偷袭,刀尖刚靠近,就被一道银光钉住手腕——慕容雪站在远处,手里又夹了一根银针。
“再动就扎眼睛。”她淡淡地说。
与此同时,公孙宇拉动机关线,头顶铁网骤然收紧,几名想攀岩逃跑的敌人被兜头罩住,像捕鸟一样吊在半空。
战斗不到一刻钟就结束了。
最后三个灰袍兵跪在地上,面具脱落,露出麻木的脸。
“问话。”洛璃走过去。
其中一人抬头:“你们……赢不了的。上面还有更多……更强的……”
“我知道。”洛璃蹲下身,“所以我才要一个一个打穿过去。”
她起身,对身后大军朗声道:“看到了吗?这就是他们的主力部队?连我们前锋都没挡住!”
战士们哄然应喝。
“他们以为烧几堆草就能吓住我们?派几个傀儡就能拦住我们?”洛璃声音越拔越高,“我们炼了那么多药,修了那么多器,练了那么多年,为的就是今天!”
“为了什么?”她问。
“回家!”不知谁喊了一句。
“对!回家!”端木云跳上一块石头,“打赢了,咱们一起喝酒吃肉,谁也不许跑!”
笑声炸开一片。
公孙宇收起机关网,走到洛璃身边:“这些人身上都有烙印,应该是强制征召的平民。”
“那就带回营地治。”洛璃说,“别杀,也别放。让他们看看,到底是谁在守护这片土地。”
队伍重新启程,穿过断龙峡,眼前豁然开阔。远处一座黑塔矗立在荒丘之上,隐约可见塔顶飘着暗红色的旗。
“那就是据点。”公孙宇指着,“按情报,守军至少三千,核心区域有重甲傀儡和毒雾阵。”
“三千?”端木云甩了甩刀上的尘土,“刚才一百个都撑不过半刻钟,再来十个三千也没用。”
慕容雪抿嘴一笑:“你倒是自信。”
“这不是信不信的问题。”端木云拍拍胸脯,“是事实。”
洛璃没说话,从空间里取出一颗赤红种子。她蹲下身,把种子按进焦土里,掌心贴地,注入灵力。
几息之后,泥土裂开,一朵红莲破土而出,迅速绽放。花瓣如火,映得整片荒地都亮了几分。
战士们纷纷停下脚步。
“这花叫赤焰莲。”洛璃站起来,“它不长在肥沃地,专生在烧过的废墟上。越是荒凉,开得越旺。”
她看向远方黑塔:“等我们打到那里,我也要在那门口种一朵。”
全军静默片刻,随后齐声呐喊。
战旗再度扬起,队伍加速前进。
行至午时,前方出现一片干涸河床。河底布满碎石,两岸稀疏长着枯树。
公孙宇突然勒马:“不对劲。”
“怎么?”洛璃问。
“太安静了。”他眯眼扫视四周,“鸟没了,风也停了。”
端木云冷笑:“怕什么?再来一波我们也吃得下。”
他说着就要催马前行,洛璃却伸手拉住缰绳。
“等等。”
她盯着河床中央一块凸起的岩石,那石头表面有些发黑,像是被火烧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