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璃把那张写着“东西已得，明日照常行动”的纸条收进袖口，手指在唇边轻轻一点。她没说话，但眼神已经亮了起来。
公孙宇立刻会意，从怀里取出一块灰褐色的记录石，指尖在上面划了几道，低声说：“我刚把假消息发出去了，用的是最低阶的传音符，声音听着像从地底下冒出来的，他应该听不出破绽。”
“好。”洛璃点头，“现在就看他会不会上钩。”
端木云蹲在后厨门口，手里还攥着刚才发现阴燃粉的油纸包。他抬头问：“咱们就这么干等着？万一他半夜溜了呢？”
“他不会走。”洛璃笑了笑，“人一觉得自己赢了，就爱多待一会儿。他等接应，还得确认任务完成，这时候最松懈。”
慕容雪从丹房那边快步走来，手里拎着个小药囊。“我已经让医助们清点了所有药品，破障丹的配方虽然丢了原稿，但备份还在。另外……”她压低声音，“我在那堆烧焦的纸片边缘闻到了一丝苦杏味。”
三人同时看向她。
“不是普通的火油。”慕容雪摇头，“是混了麻痹散的引燃粉，点燃后烟雾能让人头晕手软。如果火再大一点，整个营地都会陷入混乱。”
“果然是冲着拖延出兵来的。”端木云一拳砸在墙上，“这哪是偷东西，这是要命！”
洛璃眯起眼：“那就别让他活着离开。”
她转身走向营地中央的指挥台，顺手从空间里取出一碗热腾腾的灵粥，递给刚巡逻回来的一名弟子。那人愣了一下，接过碗时手都在抖。
“喝完去歇会儿。”洛璃说，“接下来有活儿干。”
她跳上高台，拍了三下手。正在各处值守的队员陆续抬头看过来。
“今晚谁当值巡夜？”她问。
公孙宇翻开册子：“林三，药童，负责送药到先锋队和机关营。”
“他人呢？”
“还没交班，按理说该在后厨交接清单。”
洛璃跳下台：“走，去看看这位‘药童’是不是还在认真工作。”
四人直奔后厨。厨房灶台冷着，米缸盖子歪在一旁，几只老鼠窜过角落。公孙宇蹲下身，把手贴在地面一块青砖上。
“这里有灵力残留。”他闭眼感应，“很弱，像是被人刻意压住的隐息符反噬痕迹。位置……”他睁开眼，指向墙角一堆摞起来的陶瓮，“就在下面。”
端木云二话不说，一脚踹翻陶瓮。轰隆一声，露出后面一道窄门，通向一个夹层小室。
“还真藏得深。”他冷笑，“我去把他揪出来。”
“别急。”洛璃拦住他，“他既然敢留在这儿，身上肯定带着信号器或者自毁手段。硬闯，他要么跑了，要么炸了。”
公孙宇摸出一个小铜铃：“我做个隔音结界，再用机关锁封住出口。你们动手时，外面听不到动静。”
“我来制住他。”慕容雪打开药囊，取出两根银针和一小包淡绿色香粉，“镇神香加封脉针，只要他敢运功，立刻瘫痪经络。”
洛璃点头：“我先进去。你们在外头等信号。”
她说完，抬脚踢开窄门，身影一闪而入。
夹层不大，只摆了一张矮桌和草席。一个穿着杂役服的年轻人正背对着门，手里拿着一块玉简往嘴边送，似乎要咬碎。
洛璃没出声，掌心一翻，空间之力瞬间笼罩整个空间。空气像被冻住一样凝滞了一瞬。
那人动作一僵，玉简便掉在桌上。
“吞下去也是毒，不如省点力气。”洛璃走上前，一把夺过玉简，“叶天雄给你的命令，写得挺清楚啊。”
年轻人猛地转身，眼里全是惊恐：“你……你怎么知道——”
“我知道的比你想的多。”洛璃把玉简收好，朝外喊了一声，“进来吧！”
端木云第一个冲进来，一把将人按在地上。公孙宇紧随其后，在他身上搜出一块黑色令牌和一张折叠的密信。
“果然是叶家旁支的人。”公孙宇展开信纸，“上面写着：‘若事成，许你入主族谱’。”
“哈！”端木云笑出声，“就为了进个族谱，替敌人卖命？你脑子烧坏了？”
年轻人挣扎着抬头：“我不替他卖命，我就活不下去！我是被逼的！”
慕容雪走过来，捏住他下巴检查瞳孔。“他确实中了控心蛊，但时间不长，还能救。”她掏出一瓶药水灌进他嘴里，“先稳住心神，回头再慢慢解。”
洛璃看着那人渐渐平静下来，才开口：“你说你是被逼的，那我问你，是谁让你放火？是谁教你用阴燃粉混麻痹散？是谁告诉你今晚会有接应？”
年轻人嘴唇发抖：“是……是一个戴黑面具的人……他在城南等我……只要我把震灵弩图纸送出去，他就放了我娘……”
“图纸呢？”公孙宇问。
“就在这桌上……但我没来得及传走……”
洛璃拿起那块玉简，注入灵力。画面浮现出来，正是震灵弩的核心结构图，旁边还标注了弱点破解法。
“难怪要偷配方。”她冷笑，“不止想拖我们，还想帮敌人改进武器。”
端木云怒了：“这种人渣还救什么？直接关起来！”
“不能关。”慕容雪摇头，“他体内蛊虫未清，一旦受刺激就会发作，变成傀儡。”
“那就更不能留他在营地。”公孙宇皱眉。
洛璃想了想，从空间里取出一个木盒，打开后里面是一颗泛着微光的丹药。“这是我炼的‘定神丸’，能暂时压制蛊毒。你吃下它，我可以保你安全，但你必须告诉我全部实情。”
年轻人盯着丹药看了很久，终于伸手接过，一口吞下。
“我说……我都说……”他喘着气，“三天前，有人潜入叶家药园，抓了我娘做人质。他们让我混进营地，任务有两个：一是烧毁补给，二是送出情报。如果失败……我娘就会被做成傀儡战士。”
“幕后是叶天雄？”洛璃问。
“是他下令的……但执行的是一个穿黑袍的女人，她手里有一面铜镜，能控制中蛊的人。”
“黑袍女人？”公孙宇脸色变了，“上次我们在遗迹里见过类似的镜子，那是幽冥殿的控魂法器！”
“果然勾结上了。”端木云咬牙，“这群人真是无孔不入！”
洛璃把玉简收进空间保险层，转身往外走：“走，回指挥台。这事得让大家知道。”
回到营地中心，天还没亮。战士们仍在岗位上待命。洛璃站上高台，举起那块玉简。
“间谍抓到了。”她声音清晰，“他是被迫的，但做的事差点让我们全军覆没。幕后指使者，是叶家族长叶天雄，背后还有幽冥殿插手。”
人群一片哗然。
“我不想追究谁曾经怀疑过补给是否齐全。”洛璃继续说，“但我希望你们记住，敌人越是怕我们，越要用各种手段搅乱我们的心。他们不敢正面打，就只能耍这种下三滥的招数。”
她顿了顿：“现在，补给完好，武器齐备，间谍落网，内患清除。我们还能不能出征？”
“能！”不知谁喊了一声。
接着第二声、第三声……
“能！能！能！”
呐喊声冲破夜空。
洛璃跳下高台，对公孙宇说：“把这人送去隔离区，由慕容雪亲自看护。其他人加强巡逻，所有进出人员必须双人核验令牌。”
“明白。”公孙宇抱拳离开。
端木云拍拍她的肩：“总算搞定了。”
洛璃望着东方渐白的天际，轻轻呼出一口气。
就在这时，她袖子里的记录石突然震动了一下。
公孙宇快步跑来，脸色凝重：“预警阵又捕捉到一次灵力波动，在西墙根。”
“方向？”
“朝着城南。”
洛璃眼神一冷。
“他还真以为，自己能逃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