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娘子猛地摇头，眼中泛起泪光：“我不能说……说了，我和我娘家上下，都活不成……”
她忽然抓住九香的手，“苏姑娘，你要的方子和香囊我都带来了，钱我也不要了，只求你……莫要再问了。那些人……那些人手眼通天，连宫里都有人……”
她话未说完，窗外忽然传来一声极轻微的破空声！
九香瞳孔骤缩，本能地将柳娘子往下一按！一支弩箭擦着柳娘子的发髻钉入墙壁，箭尾嗡嗡震颤。
“走！”九香拉起柳娘子，踹开雅间后门。楼梯处已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两人刚冲出茶楼后巷，便见三个黑衣蒙面人堵住去路。九香反手洒出一把药粉，当先两人猝不及防，捂着眼睛惨叫倒地。
第三人挥刀砍来，九香侧身避开，一脚踢中对方手腕，刀脱手飞出。
“这边！”玄九的声音从巷口传来，他手中长剑如电，已解决掉两个追兵。
九香拉着柳娘子冲向巷口，忽然，柳娘子身体一震，闷哼一声，软软倒下。九香回头，只见她后背插着一支短镖，伤口处迅速泛黑。
“镖有毒！”九香脸色一变，迅速封住柳娘子几处大穴，将她交给玄九，“带她走！找阿翎解毒！”
玄九接过人，看向她：“你？”
“我断后！”九香又从怀中摸出两包药粉，眼神锐利，“快走！”
玄九咬牙，扛起柳娘子，几个起落消失在巷尾。九香转身面对追上来的黑衣人，冷笑一声，将药粉撒向地面。
“嘭”的一声轻响，浓密的白烟瞬间弥漫整条巷子，带着辛辣刺鼻的气味。黑衣人们咳嗽着乱成一团，待烟雾散尽，巷中已空无一人。
西市外的马车里，九香撕下染血的衣袖，简单包扎了手臂上一道刀伤。玄九驾着车，沉声问：“伤如何？”
“皮肉伤，不碍事。”九香撩开车帘看了一眼后方，“没人追来。柳娘子呢？”
“已送到医局，娘娘在救治。”玄九顿了顿，“你方才用的什么烟？”
“辣椒粉混了石灰，再加点痒痒草。”九香扯了扯嘴角，“够他们受的。”
玄九看了她一眼，见她虽有些狼狈，但眼神明亮，精神尚好，心中微松。他将马车驶入一条僻静小巷，停下，从怀中取出伤药和干净布条递过去：“重新包扎。”
九香接过，熟练地处理伤口。玄九静静等着，忽然道：“下次，别独自断后。”
九香手上动作一顿，抬眼看他。
玄九别开视线：“你的药粉虽厉害，但若对方有备，或人多，便危险。”
九香看着他绷紧的侧脸，忽然笑了：“担心我？”
玄九耳根微红，没应声。
九香包扎好伤口，将药瓶还给他，正色道：“放心，我有分寸。今日若非你在巷口接应，我也不会贸然断后。”她顿了顿，“谢了。”
玄九接过药瓶，低低“嗯”了一声，重新驾车。
马车驶向医局，夕阳将街道染成暖金色。虽然今日惊险，但拿到了香囊和配方，更从柳娘子口中得知背后之人“手眼通天，连宫里都有人”。
背后的黑手，终于要露出真容了。
这一日，刚好是七月十五，中元节。
白日的酷热到了傍晚仍未散尽，空气黏腻闷湿，仿佛一伸手就能拧出水来。街巷两侧早早摆出了售卖纸钱、香烛的摊子，空气中浮动着檀香与焚烧纸钱的特殊气味。
暮色渐浓时，家家户户门前都点起了灯笼，橘黄的光晕在渐暗的天色中明明灭灭。
济民医局后院，云昭翎正凝神为柳娘子诊脉。她指尖搭在柳娘子腕上，闭目细察，眉心微蹙。
紫灵从她袖口探出小脑袋，暗紫色的鳞片在灯光下泛着幽光，它对着柳娘子的方向轻轻吐了吐信子，随即又缩了回去。
“脉象虚浮中带着诡异的滑涩感，像是有活物在血脉中游窜。”云昭翎睁开眼，眸光清冷，“不是普通毒，确与蛊术有关。”她看向一旁捣药的九香，“你判断得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