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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场看似“和解”的晚餐之后,刘亚豪的生活仿佛被投入一颗石子的湖面,短暂的涟漪过后,又恢复了死水般的平静,甚至比之前更加粘稠和令人窒息。

孟梵的眼泪和“不安”像一道无形的枷锁,将刘亚豪更紧地捆绑在她身边。她不再明确反对顾北辰的邀请,却会用更精妙的方式,让刘亚豪自己“主动”放弃。

当顾北辰再次打电话来确认周末科技沙龙的行程时,刘亚豪握着手机,听着电话那头兄弟热情的声音,心中天人交战。他渴望那个接触行业前沿的机会,渴望那种被知识和同道中人包围的氛围,更渴望与顾北辰恢复如初的兄弟情谊。

然而,他刚挂断电话,还没来得及开口,孟梵就端着一盘切好的水果走了过来,脸上带着一丝强颜欢笑的落寞,轻声说:“亚豪,你去吧,没关系的。我一个人在家……看看书,画会儿画,也挺好的。”她说着“挺好”,但那眼神里的寂寥和微微颤抖的尾音,却像一根根细针,扎在刘亚豪心上。

她不会大吵大闹,不会明确禁止,只会用这种无声的控诉和自我牺牲的姿态,让刘亚豪内心的愧疚感如同野草般疯长。他仿佛能看到,当他在沙龙上与人侃侃而谈时,孟梵独自一人坐在昏暗的出租屋里,形单影只,默默垂泪的画面。

“我……”刘亚豪喉咙发紧,那句“我一定去”在舌尖滚了滚,最终咽了回去,变成了一句含糊的,“我……再看看时间安排。”

最终,周末的科技沙龙,刘亚豪还是没有去成。他给顾北辰发了一条信息,借口是临时接了一个紧急的兼职,抽不开身。顾北辰只回了一个“好”字,没有多问,但刘亚豪却能感觉到那一个字背后蕴含的失望。他内心充满了挫败感和自我厌恶,却只能将这一切归咎于现实的无奈和对孟梵的“责任”。

孟梵成功地将他拉回了那个封闭的世界。为了弥补“亏欠”,刘亚豪更加拼命地工作。他接下了更多耗时耗力、报酬却并不丰厚的兼职,白天上课,晚上和周末几乎全部被工作填满。他像一只永不停歇的陀螺,被生活的鞭子抽打着疯狂旋转,只为了满足孟梵那仿佛永无止境的“需求”。

而孟梵的索取,也变得更加频繁和“理直气壮”。她不再需要精心编织理由,往往只是一个眼神,一声叹息,或者一句“亚豪,我看中了……”,刘亚豪就会像被输入了固定程序的机器,麻木地掏出自己辛苦赚来的、带着体温的钞票。

“亚豪,这款新出的精华液据说效果特别好,我的皮肤最近好像有点干了……”

“亚豪,我报的那个线上课程要买正版软件了,不然作业没法做……”

“亚豪,薇薇生日,我们宿舍商量好一起送她一份大礼,我这份……”

钱,像流水一样从刘亚豪干瘪的钱包中淌出,注入孟梵那个仿佛永远填不满的欲望深渊。他的生活水准一降再降,食堂最便宜的窗口成了他固定的餐桌,那件洗得发白的衬衫袖口磨破了,他也只是用针线勉强缝了缝。他不敢有任何额外的开销,不敢参加任何需要AA制的集体活动,将自己活成了一个只懂得工作和付钱的影子。

身体的疲惫尚可忍受,但精神上的孤立和无望感,却像慢性毒药,一点点侵蚀着他的灵魂。他偶尔会想起和顾北辰在图书馆并肩讨论的时光,想起和叶晴萱、苏婉儿一起吃饭时轻松的氛围,但那些记忆仿佛隔着一层毛玻璃,变得模糊而不真实。他觉得自己像一座孤岛,与过往的一切切断了联系,唯一的航标,只剩下孟梵和她所代表的“家”。

然而,这个“家”并不能给他真正的温暖。每当他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回到出租屋,孟梵有时会敷衍地关心两句,更多时候,则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刷手机,看综艺,或者对着镜子试穿新买的衣服。她享受着刘亚豪用血汗换来的物质,却吝于给予他真正的情感慰藉。那张温柔的面具背后,是日益明显的冷漠和理所当然。

刘亚豪不是没有察觉。有时,深夜醒来,看着身边熟睡的孟梵,那张在月光下依旧美丽恬静的脸,他会感到一阵莫名的恐慌和陌生。他试图用加倍的付出来维系这份摇摇欲坠的“幸福”,仿佛只要他给得足够多,就能填补内心那个越来越大的空洞,就能证明自己的选择没有错。

与此同时,顾北辰和叶晴萱并没有放弃。刘亚豪的缺席在意料之中,这反而更印证了孟梵的控制力有多强。他们改变了策略,不再试图强行将刘亚豪拉出来,而是采取了更迂回的方式。

顾北辰会时不时地给刘亚豪发一些专业领域的文章或最新资讯,附上简短的评论,仿佛只是朋友间的寻常分享,不施加任何压力。叶晴萱也会偶尔在四人的微信小群里发一些有趣的校园动态或者冷笑话,努力维持着表面上的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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