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满所谓的“新功课”,简单而直接——进山实战。
光在寨子里练习呼吸、熬汤、感应地气是不够的。真正的危机来临时,敌人不会给你摆开架势慢慢熬汤的时间。她需要在相对可控的环境下,让这些初出茅庐的年轻人,真正见识一下山林的风险,锻炼他们的应变能力和……胆量。
消息一出,被选中的五个年轻人又是紧张又是兴奋。石岩摩拳擦掌,恨不得立刻找头黑熊较量一番;阿雅则有些忐忑,仔细检查着自己准备的药包和驱虫粉;其他三人也是各有心思,但眼神中都透着一股跃跃欲试的劲头。
小满没有选择雾隐寨附近熟悉的山林,而是带着他们,前往与邻县交界处的一片更加原始、据说有大型猛兽甚至一些不干净传闻的老林子。同行的还有阿贵和另外两名经验最丰富的老猎人作为护卫和指导。
出发前,小满定下了规矩:
第一,一切行动听指挥,不得擅自离队。
第二,遇到情况,优先示警,相互协作,不许逞强。
第三,除非遭遇致命危险,她和阿贵不会轻易出手。
队伍就这样,在晨雾中悄无声息地进入了莽莽苍苍的原始森林。
一开始,少年们还保持着新鲜感,对参天的古木、奇异的菌类充满好奇。但很快,原始丛林的严酷就给了他们下马威。湿滑的苔藓、无处不在的吸血蚂蟥、防不胜防的毒虫,以及那仿佛永远走不到头的、遮天蔽日的林海,都让他们初步体会到了在大自然面前的渺小。
阿贵和老猎人们则如同回到了自己家,他们教年轻人如何通过苔藓辨别方向,如何寻找安全的水源,如何设置简单的陷阱捕捉小动物补充给养,如何通过野兽的足迹和粪便判断周围的危险。
小满则更像一个观察者,她走在队伍中间,很少说话,但灵觉始终笼罩着整个队伍,关注着每个人的状态。她会在阿雅差点踩到一条伪装极好的毒蛇时,提前用一颗小石子惊走它;会在石岩因为莽撞差点掉进一个隐蔽的捕兽陷阱时,悄然用一丝地脉之力稳固他脚下的土地。
她更多的是在引导他们运用自己教的东西。
中午休息时,一名叫阿木的少年不小心被带毒的荆棘划伤了手臂,伤口迅速红肿起来。他疼得龇牙咧嘴,有些慌乱。
“别慌。”小满示意他坐下,然后看向阿雅,“阿雅,你来看看,该用什么?”
阿雅连忙凑过来,仔细观察伤口,又嗅了嗅气味,然后迅速从自己的药包里找出几种草药,放在嘴里嚼碎,小心地敷在阿木的伤口上。她一边敷药,一边回忆着小满教导的“心意”,努力将自己的“希望他快点好起来”的念头融入动作中。
草药敷上,阿木顿时感觉一股清凉压下火辣辣的疼痛,红肿也开始微微消退。他惊喜地看着阿雅:“哎?真的没那么疼了!阿雅你真厉害!”
阿雅小脸一红,有些不好意思,但眼神里却多了几分自信。
小满点了点头:“做得不错。记住这种感觉,危急时刻,冷静比任何草药都重要。”
下午,队伍遇到了一小群野猪。领头的公野猪獠牙狰狞,脾气暴躁,看到人类,发出威胁的低吼。
石岩立刻兴奋起来,握紧了手中的木矛(小满不允许他们带开刃的武器进山)。另外两个少年也有些紧张地摆出了防御姿势。
“稳住!”阿贵低喝道,“别主动招惹它们,慢慢后退,野猪一般不主动攻击人。”
然而,队伍里一个胆小的少女因为过度紧张,脚下绊了一下,发出了一声惊呼。这声惊呼瞬间激怒了那头公野猪!它发出一声咆哮,低着头,如同一辆小型坦克般朝着队伍冲了过来!
“散开!找大树躲起来!”阿贵立刻下令,同时举起了手中的猎弓。
少年们顿时有些慌乱,石岩还想硬扛,被阿贵一把拉开。
就在这时,小满清冷的声音响起:“阿雅,石岩,还记得我教你们的吗?尝试去‘影响’它!”
阿雅一愣,看着那头发狂冲来的野猪,恐惧让她大脑一片空白。石岩却吼了一声,猛地将双掌按在地上,试图调动那微弱的地脉之力,让野猪脚下的土地变得松软!
效果微乎其微,野猪只是踉跄了一下,速度几乎没受影响。
眼看野猪就要冲到近前,阿贵已经搭箭瞄准了它的眼睛!
“阿雅!”小满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股奇异的安抚力量,“感受它的情绪!它不是想杀戮,它是在害怕,在守护它的领地!用你的心意,去安抚它!”
阿雅猛地一颤,看着野猪那双充满惊恐和愤怒的小眼睛,福至心灵!她不再害怕,而是闭上眼睛,努力将自己那份对生命的理解和亲和力,化作一股温和的、如同春风般的意念,朝着野猪传递过去——
“我们没有恶意……我们只是路过……这里很安全……请离开吧……”
那头发狂冲锋的野猪,在距离队伍不到五米的地方,猛地刹住了脚步!它晃了晃巨大的脑袋,鼻子里喷着粗气,眼神中的狂暴和惊恐竟然真的慢慢平息了一些。它疑惑地看了看阿雅,又看了看严阵以待的阿贵等人,低低地哼唧了两声,最终,竟然真的转过身,带着那群母猪和幼崽,慢悠悠地走进了密林深处。
危机解除。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难以置信地看着脸色有些苍白、但眼中闪烁着兴奋光芒的阿雅。
“我……我好像做到了?”阿雅喃喃道。
小满走到她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赞许道:“你做得很好。这就是‘心意’的力量,不仅仅是对植物,对动物,甚至对人,都有其作用。关键在于理解和共鸣。”
她又看向有些垂头丧气的石岩:“石岩,你的方法也没错,只是力量还太弱,而且地脉之力用于攻击,消耗大,效果慢。以后要多练习控制和精准。”
经过这有惊无险的一课,年轻的学徒们对自身的能力有了更直观的认识,也明白了小满所说的“协作”和“运用”的重要性。
这次进山“实战课”,注定会成为他们成长道路上难忘的一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