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叶藏情书岁月,轻言细语化锋芒
校门口的保安室里,李老师正陪着一个中年男人和一个小男孩。小男孩的胳膊上贴着纱布,噘着嘴,一脸不忿。看到陈建国和乐乐进来,那男人立刻站起身,语气带着火气:“你就是陈乐乐的爸爸?你家孩子怎么这么野,说两句就动手?”
陈建国没有像以前那样下意识地赔笑脸,而是先拉着乐乐走到小男孩面前,轻声对乐乐说:“乐乐,你先跟同学说声对不起。”
乐乐抿了抿嘴,看着小男孩:“对不起,我不该抓你。”
小男孩愣了一下,似乎没料到乐乐会这么痛快道歉,脸上的不忿少了些。那男人还想说什么,陈建国抬手轻轻拦了一下,从乐乐怀里拿过日记本,翻开递给对方。“这位家长,你先看看这个。”
日记本里,每页都画着枫林场的老井,有的画着太阳,有的画着月亮,旁边歪歪扭扭地写着日期。10 月 8 日:爸爸失踪第三天,我去井边等他,没等到。10 月 12 日:今天下雨了,井边好滑,我摔了一跤,但是我还是等了好久。10 月 15 日:我画了爸爸找怀表的手抄报,老师夸我画得好,爸爸看到肯定也会喜欢……
一页页翻过去,保安室里静悄悄的。那男人的脸色渐渐缓和下来,看着乐乐的眼神多了几分愧疚。“我家这小子,就是嘴欠,平时在家就爱乱开玩笑。” 他拍了拍小男孩的头,“快跟乐乐说对不起,不该乱说话。”
小男孩低着头,小声说:“乐乐,对不起,我不该说你爸爸。”
乐乐摇了摇头,没说话。陈建国把日记本收起来,递给乐乐,然后对那男人说:“孩子之间的玩笑没恶意,但有些话,对乐乐来说太伤人了。我失踪了两周,这两周里,乐乐每天都去枫林场等我,心里本来就不安。” 他转头看向李老师,“李老师,以后班里要是再有这种情况,麻烦您多留意一下,孩子们的心思细,有些伤害不是一句玩笑就能过去的。”
李老师点了点头,脸上露出赞许的神色:“陈先生,您这次处理得很妥当。以前您总没时间来学校,我还担心乐乐的心态会受影响。其实乐乐这孩子很善良,上次班里同学忘带文具,还是他主动借出去的。”
正说着,乐乐忽然拉了拉陈建国的衣角,指着小男孩胳膊上的纱布:“爸,他的伤会不会疼?”
陈建国心里一暖,从包里拿出一个小盒子,里面是赵二柱给他的草药膏,说是活血化瘀、消肿止痛的。他打开盒子,对小男孩说:“这药膏是我一个朋友配的,涂在伤口上不疼,还能好得快。”
那男人愣了一下,连忙道谢。陈建国让乐乐帮小男孩涂上药膏,两个孩子的距离一下子拉近了,乐乐还小声跟小男孩讲起了枫溪的故事,说那里的枫叶能做飞机。
从保安室出来,李老师叫住了陈建国。“陈先生,其实我今天找您来,还有另外一件事。” 她从抽屉里拿出一张成绩单,“乐乐最近的成绩下滑得厉害,上课也总走神。我知道您工作忙,但孩子现在正是需要家长陪伴的时候。”
陈建国接过成绩单,看着上面刺眼的分数,心里很不是滋味。以前他只关心乐乐的成绩有没有达标,考差了就批评,却从没问过他为什么走神。“李老师,谢谢您。以后我会多抽时间陪乐乐学习,有什么情况您随时跟我说。”
走出学校,阳光正好,枫叶在枝头轻轻摇晃。乐乐蹦蹦跳跳地走在前面,捡起一片枫叶,折成飞机扔了出去。“爸,刚才你好厉害!” 他跑回来,拉着陈建国的手,“以前我犯错,你都只会骂我。”
陈建国笑着揉了揉他的头:“以前是爸爸不好,以后爸爸改。” 他想起在枫溪,张村长教他记录村民需求时,说过 “倾听比说教更有用”。对待村民尚且如此,更何况是自己的儿子。
路过一家文具店,陈建国拉着乐乐走了进去。“你想要什么?爸爸给你买。”
乐乐在店里转了一圈,拿起一个动漫手办,又放下了,最后选了一本素描本。“我想画枫溪,画小丫姐姐,画赵二柱叔叔,以后给你看。”
陈建国心里一软,又拿起那个动漫手办,放在收银台上。“这个也买了,算是爸爸给你的道歉礼。”
乐乐眼睛亮了起来,抱着手办,笑得合不拢嘴。“爸,你真好!”
回家的路上,乐乐叽叽喳喳地说着学校的事,说班里谁画画最好,谁体育最棒,还说想参加下个月的校园动漫展。陈建国耐心地听着,时不时回应几句。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落在父子俩身上,暖洋洋的。
走到小区门口,林慧正站在那里等他们。看到乐乐手里的手办,她笑着说:“这孩子,念叨这个手办好久了。”
“以后咱们多满足满足孩子的小心愿。” 陈建国把今天在学校的事跟林慧说了,林慧笑着点头:“我就说你能处理好。晚上我做你爱吃的红烧肉,庆祝一下。”
乐乐拉着林慧的手,兴奋地说:“妈,我要跟爸一起画枫溪的画,还要参加动漫展!”
陈建国看着妻儿的笑容,胸口的怀表微微发烫。他知道,和乐乐的和解,才刚刚开始,但他有耐心,就像在枫溪挖那口建国井一样,一点点来,总能挖出水来,总能暖热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