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梦染知道皇帝的顾虑,无非是觉得余廉出身影宗,身份上有所欠缺。
她上前一步,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父皇,余廉于我,并非寻常下属,而是如同家人、兄弟般的存在。他将皇姐看得比自己的命还重,皇姐嫁给他,绝不会受半分委屈,儿臣以性命担保。”
她话音刚落,御书房一侧的屏风后,一个人影就忍不住冲了出来,正是偷听了半天的顾清婉。
她跑到皇帝面前,也顾不上什么礼仪了,拉着皇帝的袖子,急切地说道:“父皇!您就答应了吧!儿臣就要嫁他!他很好,真的很好!儿臣心悦他,非他不嫁!您快答应嘛!”
看着女儿那副生怕自己不同意的焦急模样,又看看黎梦染和顾泽远坚定的支持,再想想余廉确实能力出众、对女儿一片真心,皇帝那点顾虑也就烟消云散了。
他哭笑不得地拍了拍顾清婉的手,又瞪了“告密”的顾泽远一眼,最终无奈又欣慰地笑道:
“好好好!女大不中留!朕准了!择吉日,为影宗余廉,与朕之长女顾清婉,完婚!”
“谢父皇(陛下)恩典!”几人齐声谢恩,顾清婉更是喜极而泣,偷偷看向余廉,两人目光交汇,满是甜蜜。
余廉和顾清婉的婚事一定,整个京城都为之轰动,然而,有人欢喜有人“愁”。
墨轩看着余廉那木头疙瘩居然抢在自己前头定了亲,心里那叫一个不服气,一股莫名的胜负欲熊熊燃烧起来!
他墨大老板求婚,怎么能被比下去?必须搞得比余廉更盛大、更浪漫、更令人难忘!
于是,他动用了一切能动用的资源,精心策划了一场堪称“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夸张求婚。
求婚地点,选在了京城最繁华的街市中心的醉仙居。
求婚时间,定在了人流如织的黄昏时分。
那一日,夕阳的余晖尚未散尽,整条街道突然被无数盏琉璃灯点亮,如同白昼。
天空中,数百只挂着彩色绸带和铃铛的白鸽同时放飞,鸽哨声清脆悦耳。紧接着,无数花瓣从街道两旁的屋顶上倾泻而下,形成了一场梦幻的花瓣雨。
这还没完!醉仙居里所有才艺出众、容貌靓丽的姑娘们,今日全都盛装出场,她们不是来接客的,而是被墨轩“征用”来营造气氛的!
姑娘们或弹奏着悠扬的乐曲,或跳着曼妙的舞蹈,或唱着婉转动听的情歌,将整条街变成了一个巨大的露天舞台!
而主角墨轩,更是夸张。他穿着一身骚包至极的绛紫色镶金边锦袍,骑着一匹通体雪白、额间一点红的骏马,马鞍都是纯金打造。
他身后跟着一眼望不到头的队伍,抬着无数系着红绸的箱子,里面装满了奇珍异宝、绫罗绸缎,一路吹吹打打,招摇过市。
队伍行至醉仙居楼下,墨轩翻身下马,不知从哪变出一大捧娇艳欲滴的红色玫瑰(据说是花了大价钱从海外快船运来的),
单膝跪地,朝着倚在窗边、已经被楼下阵仗惊得目瞪口呆的苏妲,运足内力,声音传遍整条街:
“苏妲!我墨轩此生,非你不娶!今日当着全京城百姓的面,问你一句——嫁给我,可好?!”
声音洪亮,情真意切。周围看热闹的百姓爆发出震天的起哄和叫好声,花瓣还在飘,音乐还在响,鸽子还在飞……场面盛大、浪漫、浮夸到了极致!
然而,站在窗边的苏妲,脸上的表情从最初的惊讶,到错愕,再到……一脸不忍直视的窘迫!
她是喜欢热闹,喜欢被人瞩目,但……但不是这种方式的瞩目啊!这也太……太丢人了吧?!
简直像耍猴戏!看着楼下那个笑得像个二傻子、还在拼命朝她挥手的墨轩,苏妲只觉得脸颊烧得厉害,脚趾头都能抠出三室一厅了!
在万众期待的目光中,苏妲非但没有感动得热泪盈眶,反而猛地一跺脚,转身……跑了!留下一句带着羞愤的娇叱随风飘散:“墨轩你个傻子!”
楼下的墨轩:“……”
全场百姓:“……”
音乐声、欢呼声戛然而止,只剩下花瓣还在孤独地飘落。
墨轩举着那捧昂贵的玫瑰,僵在原地,脸上的笑容彻底凝固,整个人如同被雷劈中,风中凌乱,欲哭无泪。
他精心准备的、自以为能秒杀余廉的求婚……就这么……泡汤了?
是夜,摘星楼主院。
苏妲有些心虚地溜回来,刚推开房门,就看到墨轩像只被抛弃的大型犬,颓废地坐在房间的地上,背靠着床沿,手里还拎着个酒壶,眼神那叫一个幽怨和委屈。
“咳……”苏妲清了清嗓子,走过去,用脚尖轻轻踢了踢他,“喂……没事吧?”
墨轩抬起头,眼圈居然有点红,声音沙哑:“你不想嫁我……那就不嫁吧……”
苏妲一愣。
墨轩继续自暴自弃般地说道:“反正……我这辈子就跟定你了。你跑到天涯海角,我也跟着。你不嫁,我就等,等到你愿意嫁为止……或者,等到我死。”
这话说得又无赖又深情,配上他那副可怜巴巴的样子,让苏妲的心瞬间软得一塌糊涂。
她其实哪里是不想嫁,只是觉得白天那场面太夸张、太羞人了而已。
她蹲下身,戳了戳他的脸颊,语气软了下来:“谁……谁说不嫁了……就是……就是你弄那么大阵仗干嘛?有点……有点丢人嘛……”
她话音未落,墨轩眼中瞬间爆发出惊人的光彩!他猛地扔开酒壶,一把将蹲着的苏妲拉进怀里,不由分说地吻了上去!
这个吻,带着酒气,带着委屈,带着失而复得的狂喜,还有一股破罐子破摔的霸道!
苏妲起初还象征性地推拒了两下,但很快便融化在他炽热的攻势下,开始热情地回应。
意乱情迷,干柴烈火。
接下来的事情,便一发不可收拾。从地上到床上,衣衫尽褪,喘息交错,满室春光。
墨轩像是要将白天受到的“打击”连本带利地讨回来,不知疲倦地索取着,直到窗外天光微亮。
苏妲累得连手指头都不想动,浑身酸软地瘫在墨轩怀里,有气无力地求饶:“我嫁……我嫁还不成嘛……让我歇会儿……求你了……”
墨轩动作一顿,狂喜瞬间淹没了全身!他撑起身子,眼睛亮得吓人,紧紧盯着苏妲:“真……真答应了?不许反悔!”
苏妲连翻白眼的力气都没了,哼哼道:“嗯……答应了……快睡觉……”
“好!睡觉!”墨轩心花怒放,立刻变得无比听话,小心翼翼地将累瘫了的苏妲搂进怀里,像是抱着什么绝世珍宝,轻轻拍着她的背,心满意足地闭上了眼睛。
窗外,晨曦微露。经过一夜的“激烈谈判”,墨大老板的终身大事,总算是在一种别具一格的方式下,敲定了。虽然过程曲折了点,但结果……他很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