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被做成人彘送回东篱的东方璎,并未引起多少同情,反而在影宗暗中推波助澜的舆论操控下,成了举国上下唾弃的“惹祸精”。
尽管皇室严令禁止谈论此事,但民间私下里,谁不咬牙切齿地骂上几句?
“听说了吗?就是那个三公主,在南阳不知天高地厚,非要抢人家南宁王的夫君,还妄想动影宗宗主的亲弟弟!”
“可不是嘛!自己作死,惹怒了活阎王,现在南阳大军压境,这仗要是打起来,加税、征兵,受苦的还不是我们这些平头百姓?”
“真是个灾星!她怎么不直接死在外面,还回来连累我们!”
流言如刀,刀刀剐在东方璎早已不复存在的尊严上,更将东篱皇室推到了风口浪尖。
东篱皇帝东方擎在最初的震怒过后,看着坛子里那个人不人,鬼不鬼的女儿,心中五味杂陈。
他气东方璎不识大体,任性妄为,给东篱招来灭顶之灾,可这毕竟是他曾经宠爱过的女儿,落得如此下场,南阳的手段也确实太过酷烈,让他颜面尽失,不由怒骂:
“南阳欺人太甚!真当我东篱无人吗?!”在部分主战派大臣和德妃的哭诉下,他最终还是倾向于集结兵力,准备迎战。
然而,在这看似同仇敌忾的表象下,皇宫深处,德妃的宫殿却弥漫着一种截然不同的怨毒与阴谋。
夜色深沉,宫人早已被屏退。华丽的寝殿内,烛火摇曳,映照着德妃那张保养得宜、此刻却哭得梨花带雨的脸。
她紧紧抱着那个散发着血腥和药味的陶坛,仿佛抱着世间最珍贵的宝物,声音嘶哑,充满了刻骨的恨意:
“我的璎儿……我可怜的璎儿啊!你怎么就变成了这样……是母妃没用,护不住你……母妃一定要让他们付出代价!南阳……黎梦染……还有那个昏君!一个都跑不了!”
她口中的“昏君”,正是她的丈夫,东篱皇帝东方擎。
就在这时,一道黑影如鬼魅般避开巡逻的侍卫,悄无声息地潜入殿内。
来人一身亲王常服,身形高大,面容与东方擎有几分相似,却更显阴鸷深沉,正是东篱的摄政王——东方冽,皇帝的亲弟弟。
“璎儿怎么样了?我带了神医……”东方冽话说到一半,目光触及德妃怀中那惨不忍睹的“人彘”时,整个人如遭雷击,僵在原地,脸上血色瞬间褪尽,眼中充满了不可置信与滔天的怒火,
“这……这是璎儿?!南阳安敢如此?!”
德妃见到他,如同找到了主心骨,丢开陶坛,扑进他怀里,又是一阵压抑不住的痛哭,拳头无力地捶打着他的胸膛:
“冽!我们的女儿……我们的璎儿她……好惨啊!那个昏君,他不仅不心疼女儿,还责怪璎儿不懂事,招来祸事!他根本不配做父亲!我要杀了他!我一定要杀了他!”
东方冽紧紧抱住怀中因怨恨和悲伤而颤抖的女人,眼神阴冷得能冻裂骨髓。
他轻抚着德妃的背,声音低沉而危险:“放心,这个仇,我一定会报!我带来了神医和秘药,先保住璎儿的性命,其他的,我们从长计议。”
德妃抬起头,泪眼婆娑中透出狠绝的光芒:
“我不要从长计议!我要他立刻死!当年若不是他仗着皇帝身份强取豪夺,我本该是你的王妃!
这些年,我在宫里与人争,与人斗,好不容易生下璎儿,指望着她能有个好前程,可他是怎么对我的?
新人不断,皇后那个贱人仗着家世压我一头!他何曾真心待过我?连我们的女儿都护不住!那药呢?你带来了没有?”
东方冽从怀中取出一个精致小巧的玉瓶,递到德妃手中,语气森然:“带来了。无色无味,入水即化,只需一滴,便能令他心脉悄无声息地衰竭,三日内暴毙而亡,神仙难查。”
德妃林氏,曾是京城有名的才貌双全的贵女,周旋于当时还是皇子的东方擎和锋芒毕露的东方冽之间。
她心中更倾向能力出众、与她情投意合的东方冽,却又不愿放弃母仪天下的机会,在两人之间摇摆不定。
一次宫宴,东方擎设计强占了她,迫使她不得不入宫为妃。
她本以为自己没希望了,谁知先帝最终传位于看似敦厚、实则更有母族支持的东方擎。
她入宫后,手段频出,害了不少妃嫔龙胎,可惜皇帝后宫佳丽三千,对她不过是图个新鲜,很快便有了新人。
皇后母家势大,地位稳固,她始终无法更进一步。
失意之下,又与已成为摄政王、同样对皇位心存觊觎的东方冽旧情复燃,暗中苟且,竟珠胎暗结,生下了东方璎。
她将所有的野心和希望都寄托在这个女儿身上,如今希望破灭,女儿惨状更是彻底点燃了她积压多年的怨恨。
德妃紧紧攥住玉瓶,仿佛握住了复仇的权柄,眼中燃烧着疯狂的火焰:“好!好!等他死了,这东篱的江山,就该由你来坐!到时候,我要亲眼看着南阳和黎梦染,为我们璎儿陪葬!”
两人在摇曳的烛光下相拥,身影扭曲地映在墙壁上,如同蛰伏的毒蛇,酝酿着一场弑君篡位的惊天阴谋。
东方璎在坛中,虽然身体残破,痛苦不堪,但神志在强烈的恨意支撑下竟异常清醒。
她听到生父摄政王的话,用尽全身力气,从那破碎的喉咙里挤出嘶哑扭曲、如同恶鬼诅咒般的声音:
“对……报仇!我要黎梦染……不得好死!她的命……是我的!我的!!”
每一个字都浸透着蚀骨的怨毒,在这寂静的宫殿里回荡,令人毛骨悚然。
她自幼便知自己真正的身世,摄政王对这个“女儿”也确实百依百顺,溺爱非常,这才养成了她无法无天、睚眦必报的性子。
摄政王东方冽听到女儿这饱含恨意的嘶吼,心中更是绞痛与怒火交织,他隔着坛子,仿佛能感受到女儿那滔天的怨念,沉声保证:
“好!璎儿放心,父王定会替你报仇雪恨!你定要振作,亲眼看着仇人伏诛!”
德妃见状,立刻又柔弱无骨地依偎进东方冽怀里,泪水涟涟,声音哽咽:“冽,我们的女儿……她太苦了……我们一定要为她做主啊……”
她深知如何最大限度地激发这个男人的怜惜与保护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