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快马加鞭,终于抵达了嵩山脚下武林大会举办地所在的城镇。此处早已人声鼎沸,各门各派、三教九流的人物齐聚一堂,鱼龙混杂,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躁动和紧张的气息。
影宗在此地自然早有据点。一处看似寻常、实则内里戒备森严的大宅门前,一道冷硬如铁的身影早已等候多时。正是提前抵达安排一切的余廉。
他抱臂立于门前,周身散发出的低气压几乎能冻僵三尺以内的空气,让几个本想凑近打听是哪路豪杰的江湖人士都下意识地绕道走。
显然,这几日负责与那些自诩“名门正派”打交道的经历,让他极其不悦,没少受排斥和暗中刁难。
当看到黎梦染等人的身影出现时,余廉那冰封般的脸色才稍稍缓和,快步迎了上去,恭敬行礼:
“宗主。”目光在扫过黎梦染身旁的顾泽远、以及其身后戴着面具的喻霄时,微微停顿了一下,但并未多问。
“嗯。进去说。”黎梦染颔首,对于余廉的低气压早已习惯。
余廉立刻侧身引路,将众人带入宅内。宅院深深,布置简洁却处处透着玄机,明哨暗哨无数,皆是影宗精锐。
安排好几人的住处后,余廉寻了个机会,低声对黎梦染禀报:“宗主,一切已安排妥当。这是此次大会需要注意的几个刺头门派的资料。”
他递过一份卷宗,随即目光再次若有似无地瞥向院中如同青松般挺立、沉默守护在顾泽远房外的喻霄。
余廉的武功极高,对气息的感知尤为敏锐。他压低了声音,对黎梦染道:“宗主,那位一直跟着南宁王的护卫……是个顶尖高手。气息内敛沉稳,下盘极稳,修为深不可测,绝非寻常护卫。”
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罕见的凝重和……跃跃欲试的战意。能让他评价为“顶尖高手”的人,江湖上可不多见。
黎梦染顺着他的目光看了一眼如同一尊守护神般的喻霄,唇角微勾,语气带着一丝玩味:“嗯,黑甲卫统领,自然不是寻常角色。怎么?感兴趣了?”
余廉毫不掩饰地点了点头,那双总是古井无波的眸子里,难得地燃起了一簇遇到对手的火焰:“嗯。有机会……想切磋切磋。”对于他这种武痴而言,遇到旗鼓相当的对手,比什么都更能引起他的兴趣。
黎梦染了然地点点头:“有机会再说。眼下大会要紧,看好我们的人,别让那些‘正派’钻了空子。”
“是!”余廉领命,再次恢复了那副冷硬的模样,只是眼角余光仍会时不时地扫过喻霄的方向,仿佛猎人锁定了猎物。
而院中的喻霄,似乎也感受到了那道充满审视和战意的目光,戴着面具的脸微微转向余廉的方向,两人目光在空中短暂交汇,虽无声无息,却仿佛有无形的电光火石闪过。
高手之间,往往只需一个眼神,便能感知到对方的深浅。
第二日,天色晴朗,嵩山脚下的小镇比昨日更加热闹。黎梦染一行人用过早饭,便决定出门逛逛,既是放松,也顺便探听些江湖消息,摸摸各门各派的底细。
然而,他们这一行人实在太过扎眼。
黎梦染清冷绝色,气质超凡脱俗;顾泽远俊美无俦,虽略显清瘦却贵气逼人;
苏妲妖娆妩媚,一颦一笑勾魂夺魄;墨轩温文尔雅(表象),摇着折扇一副翩翩公子样;
就连跟在后面的余廉,虽然冷着脸,但那挺拔的身姿和冷硬的气质也极为引人注目。
这样一群容貌气质皆属顶尖的人走在一起,想不引起注意都难。所到之处,回头率几乎是百分之百。
有惊艳的,有好奇的,但更多的,是来自那些所谓“名门正派”弟子们的审视、嫉妒以及……毫不掩饰的针对。
毕竟,黎梦染这个影宗宗主极为神秘,鲜少在人前露面,江湖上知其真容者寥寥无几。
在这些人看来,他们不过是几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长得特别好看的陌生面孔而已,多半是哪个小门小派或者不入流的势力,自然少不了被轻视和刁难。
“啧,这是哪家的公子小姐出来游山玩水了?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武林大会也是你们能来凑热闹的?”一个穿着“青阳剑派”服饰的弟子抱着剑,斜眼看着他们,语气轻蔑。
旁边几个“流云刀门”的弟子也跟着哄笑:“长得倒是不错,可惜啊,江湖不是靠脸吃饭的地方。细皮嫩肉的,别一不小心磕着碰着,哭鼻子可就难看了哦!”目光尤其在苏妲和黎梦染身上不怀好意地打转。
更有甚者,一个自诩风流的“玉面郎君”(自封的),来自“百花宫”的男弟子,摇着一把俗气的牡丹扇,直接拦在了苏妲面前,故作潇洒地道:
“这位姑娘真是天仙下凡,不知芳名为何?在下百花宫少主座下首徒,可否邀姑娘共饮一杯?”说着,手就想要去摸苏妲的手。
苏妲媚眼一冷,刚想发作。
然而,有人比她更快!
一直如同影子般跟在黎梦染身后半步的余廉,甚至没人看清他是如何动作的,只觉得眼前一花,一道冰冷的剑鞘已经如同毒蛇般点在了那“玉面郎君”的手腕上!
“咔嚓”一声轻微的脆响!
“啊——!”那百花宫弟子顿时发出一声杀猪般的惨叫,手腕以一个诡异的角度耷拉下来,显然是被瞬间打断了腕骨!
余廉收回剑鞘,面无表情,仿佛只是拍掉了一只苍蝇。他甚至连看都没看那个惨叫的人一眼,只是冷冷地扫视了一圈周围那些瞬间噤若寒蝉的正派弟子们,周身散发出的恐怖杀气让周遭温度都骤降了几分。
“滚。”他只吐出一个字,却带着令人心悸的寒意。
刚才还嚣张跋扈的青阳剑派、流云刀门弟子们,顿时脸色发白,下意识地后退了好几步,看向余廉的眼神充满了惊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