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蝶屋门前。
人员陆续到齐。
炼狱杏寿郎精神抖擞,不死川实弥一脸“赶紧干完活”的不耐,宇髄天元依旧华丽,富冈义勇沉默寡言,悲鸣屿行冥慈悲肃穆,伊黑小芭内和时透无一郎安静待命。
香奈乎也准时抵达,穿着崭新的队服,神情虽仍有些淡薄,但眼神坚定。
而队伍的最后方,气氛则有些微妙。
蝴蝶忍脸上挂着无可挑剔的、却让人脊背发凉的甜美笑容,紫眸时不时扫过身旁那个戴着面具的代理主公。
他(代理主公)则显得有些……束手无策,被蝴蝶忍强行牵着的手,承受着来自女方那边不断加重的、仿佛要捏碎骨头的力道。
众柱默契地没有去打扰那两人,只是互相交换着“又来了”、“习惯就好”、“自求多福”的眼神,然后纷纷转身,率先启程。
香奈乎看了看姐姐和“姐夫”,也安静地跟上了大部队。
队伍开始向那田蜘蛛山进发。走在最后的两人之间,低气压持续弥漫。
蝴蝶忍的声音轻柔地响起,如同毒蛇吐信,每一个字都带着刺:
“又不信我吗?”
她紫眸斜睨着他,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
他感觉自己的指骨都在哀嚎,无奈地叹了口气,试图解释: “只是其一啊……”
他声音里带着点忍痛和委屈。
“大家都盼着这次机会,看看新计划的可行性呢。集体作战,总要实战检验一下。”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更是火上浇油。
蝴蝶忍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
“哦?你是说,非要有我在的时候,才‘碰巧’拿来检验吗?”
她特意加重了“碰巧”两个字。
他简直百口莫辩,感觉手快要不是自己的了,连忙讨饶: “碰巧而已啊……!喂喂喂喂!手!手要断了!快快快松开……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
他龇牙咧嘴地求饶,但依旧坚持解释。
“但真的是碰巧而已呀……你看大家都出差不也挺好的吗?就当……热闹一下?我又没说任务过程中会阻拦你们行动,我们这些‘老家伙’只是个保障,真的没别的意思!”
他试图把这次豪华阵容定义为“集体出游”和“战术保障”,极力淡化“小姨子护航”的私心。
蝴蝶忍却不为所动,她停下脚步,转过身,直面着他,笑容甜美依旧,眼神却冷得像冰:
“好呀,那我说,我现在,非常,非常,不高兴呢?你打算怎么‘保障’我的心情?”
他看着她那副明明在笑却让人毛骨悚然的样子,感觉头皮一阵发麻,声音都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老板娘……别、别吓我……”
他现在无比后悔,早知道就不该搞什么“惊喜”护航,直接坦白从宽,或许还能死得痛快一点。
现在倒好,任务还没开始,他感觉自己半条命已经快被这阴阳怪气的老板娘给折腾没了。
这趟出差,注定是场身心俱疲的煎熬。
蝴蝶忍看着他被自己捏得发红、甚至可能留下指印的手,又听着他那带着点委屈和认命的讨饶,紫眸中的冰霜终于融化了些许。
她并非真的不明事理,只是气不过他这种“为我好”却不肯坦诚相待的方式。
她轻轻“哼”了一声,算是暂时鸣金收兵,松开了钳制他的手,语气也缓和了下来:
“好吧好吧,”
她像是勉强接受了这个说法。
“确实好久没和大家一起出任务了,这次……就算了。”
她刻意忽略了那个最核心的“小姨子”因素,将重点放在了集体行动上,算是给了他一个台阶下。
手上一松,他如蒙大赦,连忙活动了一下有些发麻的手指。
看着蝴蝶忍虽然依旧没什么好脸色,但总算不再释放杀气,他暗暗松了口气。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抬手,做出了一个让蝴蝶忍有些意外的动作——
他轻轻摘下了自己脸上那张滑稽的笑脸面具。
然后,在蝴蝶忍略带诧异的目光注视下,他将那张还带着他体温的面具,小心翼翼地、动作甚至称得上温柔地,戴在了她的脸上。
面具遮挡了她此刻的表情,只露出那双微微睁大的紫眸。
他看着她戴上面具的样子,那张漂亮却冷漠的脸上,难得地浮现出一丝极其浅淡的、带着纵容和认命的笑意,低声嘟囔了一句,声音轻得几乎只有两人能听见:
“迟早……被你欺负死。”
说完,他也不等蝴蝶忍反应,便转身,加快脚步,朝着队伍前方走去。
他需要去跟炼狱、不死川他们再明确一下行动计划,毕竟这次阵容特殊,战术需要更细致的协调。
蝴蝶忍愣在原地,脸上覆盖着他那略显宽大的面具,鼻尖萦绕着他身上那股干净清冽的气息。
耳边似乎还回响着他那句带着无奈和宠溺的“被你欺负死”。
一股说不清是羞恼还是别的什么情绪涌上心头,让她隔着面具的脸颊微微发烫。
她抬手,轻轻扶了扶脸上那属于他的面具,看着他已经走到队伍前方、开始认真与其他柱交谈的背影,紫眸中闪过一丝复杂难明的光芒。
这个混蛋……总是这样。
先用那种气死人的方式惹恼她,然后又用这种猝不及防的、带着点笨拙温柔的举动,让她有火也发不出来。
她轻轻“切”了一声,最终还是迈开步子,跟上了队伍。只是那步伐,似乎比刚才轻快了些许。
夜色如墨,笼罩着那田蜘蛛山。
浓密的蛛网在惨淡的月光下泛着诡异的灰白光泽,整座山弥漫着一股阴森不祥的气息。
富冈义勇、蝴蝶忍以及栗花落香奈乎,三人作为先遣主力,如同融入夜色的影子,悄无声息地潜入了山林之中,开始执行他们的清剿任务。
而山林的边缘,代理主公与其余几位柱则如同蛰伏的猛兽,静静地散布在外围区域。
他之前所言非虚,他们此行,确实是以“保障”和“演练”为主,并不会干涉主力三人的具体行动。
他(代理主公)身形轻盈地一跃,便落在了一棵视野相对开阔的古树虬枝上。
他借着月光,不知从何处摸出一小块炭笔和一张皮质的小地图,就着粗糙的树皮,迅速而精准地勾勒出蜘蛛山的大致地形、已知的蛛网密集区以及预估的鬼物核心活动范围。
“炼狱,不死川,宇髄,过来一下。”
他低声唤道。
炼狱杏寿郎、不死川实弥和宇髄天元立刻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聚集到树下。
他指着地图,声音低沉而清晰,开始部署“保障”和“演练”的后续任务:
“等忍和富冈他们任务结束,确认下弦之伍被清除后,我们的工作才开始。”
他的指尖在地图上划过几个区域。
“排查。 我需要你们带队,彻底清扫这片区域,确保没有漏网之鱼,尤其是那些被累控制的‘家族’成员,一个都不能放过,防止他们流窜出去继续害人。”
“训练。”
他的手指点向另一片地形复杂的区域。
“这里,蛛网密布,环境恶劣,正好用来做适应性训练。我会设置几个目标点,你们带人进行渗透、侦查和清除演练,熟悉在这种环境下作战的感觉。”
最后,他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指向地图上一个标红的位置,那里似乎是山腹深处,根据情报可能是累的巢穴所在。
“突发情况。”
他看向众人。
“如果……我是说如果,忍他们那边出现意料之外的强敌,或者战况不利需要紧急支援,我需要一个最快、最直接的突入路线和接应方案。谁,负责带一支精锐小队,随时准备从这个方向强行突入接应?”
他的目光扫过炼狱、不死川和宇髄,等待着他们的回应。
这并非不信任富冈和蝴蝶忍的能力,而是身为总指挥,必须考虑到所有可能性,做好万全准备。
同时,这也是在实战环境下,对柱级团队协作和应急反应能力的一次重要演练。
树林边缘,月光透过枝叶缝隙,照亮了他那张卸下面具后冷峻而专注的侧脸,也照亮了下方程几位柱认真倾听、眼神锐利的面容。
真正的“工作”,在主力部队与鬼搏杀的同时,已然在这寂静的外围,有条不紊地展开。
树下的讨论并没有预想中的严肃紧张,反而充满了某种……轻松甚至可以说是插科打诨的氛围。
毕竟,对付一个下弦之伍,哪怕他有什么扭曲的“家族”,在如此豪华的柱级阵容面前,也确实算不上什么了不得的威胁。
他们更多的,是把这次行动当作一次难得的集体外出和战术预演。
炼狱杏寿郎指着地图上某个区域,洪亮的声音压得很低:“唔姆!这片交给我!保证连一只蜘蛛卵都给它扬了!”
不死川实弥不耐烦地摆手:“啰嗦什么,直接平推过去就完了!老子负责东边那片,保证干净!”
宇髄天元则对训练环节更感兴趣:“那么,华丽的潜入与清除演练,就由我来设计路线和评分标准吧!务必让这次训练充满艺术性!”
连悲鸣屿行冥都流着泪,用他那沉稳的嗓音表示会负责好一片区域的净化工作。
他们讨论的重点,甚至一度偏离到了“哪里的蜘蛛网看起来最结实可以用来荡秋千”
(不死川:“你他妈有病吧?”)
以及“烤蜘蛛不知道好不好吃”
(炼狱:“唔姆!可以尝试!”)。
站在树上的他(代理主公)听着下面这群“问题儿童”的发言,面具下的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但最终也没有出言呵斥。
他清楚,这种放松的态度恰恰源于绝对的实力自信。
而且,他本来也没指望他们对待一个下弦需要多么如临大敌。
这次任务的核心目的,本就是让他们熟悉集体行动的流程,磨合配合,顺便……嗯,保障一下小姨子的安全。
只要他们能完成既定的排查和训练目标,过程随意点也无所谓。
至于时透无一郎和伊黑小芭内为何没有参与这次“团建”?
原因很简单——在他们出发前,他已经做了更周密的安排。
考虑到那田蜘蛛山距离附近的人类城镇不算太远,为了防止战斗波及平民,或者有漏网之鱼逃窜过去。
他特意派遣了速度极快、且擅长隐匿和单独行动的霞柱时透无一郎,以及心思缜密、手段狠辣的蛇柱伊黑小芭内,前往最近的镇子驻扎,负责保护那里的安全,并拦截任何可能从蜘蛛山逃逸的鬼物。
这样一来,既能保证主战场的绝对优势,又能消除后顾之忧,可谓万全之策。
于是,在这片弥漫着淡淡妖气的山林外围,鬼杀队的顶尖战力们,一边听着山林深处隐约传来的战斗声响。
那是富冈义勇和蝴蝶忍在与鬼激战,一边如同郊游般轻松地分配着“饭后活动”,等待着主力凯旋后,他们上场进行“打扫卫生”和“军事演习”。
这种诡异的画风,恐怕也只有在这位不按常理出牌的代理主公麾下,才能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