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他咬牙挤出一句话，满是讥诮，“你们NAS个个都是举足轻重的人物。”
马卡龙听出了话里的讽刺——无非是在说，连一个沈少秋都拿不下。
他心中不服，却并未反驳。
眼下最要紧的，是稳住局面，避免关系彻底破裂。
“总统先生不必动怒，”马卡龙的一位同伴适时开口，语气温和却有力，“沈少秋的问题日后仍有转机。
眼下不如先由NAS弥补损失，后续事项可再协商。
即便此次计划未竟全功，对外围国家的影响也已显现。”
这话恰到好处地缓和了剑拔弩张的气氛。
梅特罗脸色稍霁。
他也清楚，现在若逼迫过甚，只会逼得NAS破釜沉舟，最终两败俱伤。
“散会。”
目标未达成，他也不想再多看马卡龙一眼，转身离去。
随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会议室里的紧张感终于消散。
众人悄然松了口气。
马卡龙也随即起身，未作停留，走出了厅门。
随即迅速离开了会议厅。
这场会议的结果，早在马卡龙的预料之中。
“他出来了。”
埋伏在门外的雇佣兵一眼就认出了马卡龙的身影。
他们早已换上保镖的制服，头上压着低低的帽子，遮住了大半张脸。
先前守在这里的安保人员已经被他们悄无声息地制服，塞进了附近一辆车的后备箱里。
马卡龙面色阴沉地从阿里卡的会议室走出来。
一名雇佣兵立刻趋步上前，拉开轿车后门。
他没有多言，径直坐了进去。
夜幕早已降临，车内昏暗，他看不清这几人的面容。
“回NAS总部。”
马卡龙疲惫地扶住额头，声音低哑。
说完便闭上眼，似是陷入短暂的休憩。
两名雇佣兵互换了一个眼神，彼此心照不宣，谁也没有开口。
时间缓缓流逝。
马卡龙甚至觉得自己已经睡了过去。
奇怪的是，自从上车后，他便感到一阵突如其来的困倦，仿佛意识被无形的力量拖入深渊。
他缓缓睁开双眼。
车子不知何时已停了下来。
车外一片陌生，昏黄的路灯映照着荒凉的街道。
他的两名“保镖”正站在车旁，一动不动。
“这是哪儿？”
马卡龙摇下车窗，眉头紧锁。
那两人依旧沉默，毫无反应。
马卡龙的脸色骤然冷了下来。
一股不安悄然爬上心头——这两个人，根本不是他原本的护卫。
他迅速扫视四周，意识到自己早已被带离原定路线，置身于某个隐蔽角落。
难道是阿米莉卡的人动手了？
可细想之下，又不像。
他们的行事风格不会如此隐秘。
他警觉地盯着窗外，试图寻找脱身之机。
但那两个男人牢牢守在车门两侧，显然在等什么人。
“你们是谁？受谁指使？”
马卡龙再次发问，语气中已掩不住一丝慌乱。
他下意识摸向腰间，却发现配枪早已不见踪影。
紧接着，他猛然醒悟——自己极可能在车上就被下了药。
此刻四肢乏力，连起身都困难。
见对方仍无回应，他不再多言，默默收敛气息，保存体力。
既然逃无可逃，不如静观其变，等待幕后之人现身。
不知过了多久，远处传来引擎声。
一辆黑色轿车缓缓驶近，车窗深暗，无法窥探内里。
车子稳稳停下。
副驾驶座下来一人，快步绕到后座一侧，恭敬地拉开车门。
接着，一个年轻男子从容下车。
马卡龙瞳孔微缩，脸色瞬间阴沉至极。
他认得那个人——沈少秋。
虽从未谋面，但那张脸早已通过无数国际报道深深印刻在他脑海里。
见到沈少秋，他心头一紧。
对方是否察觉到了病毒背后的真相？
然而，他迅速调整神情，在对方面靠近车门的刹那，脸上已挂起一抹勉强的笑容。
此刻若露出破绽，所有布局都将毁于一旦。
门口的“保镖”见沈少秋到来，立即为他打开车门。
沈少秋从另一侧轻盈落座。
“晚上好，马卡龙先生。”
他靠在座椅上，语气轻松，目光却带着审视的笑意。
“晚上好，沈少秋先生。”
马卡龙扯了扯嘴角，笑容僵硬。
“我今晚请你过来，想必你心里也有些数了吧？”
沈少秋慢悠悠地开口，语调意味深长。
“说实话，我不太明白沈少秋先生为何要用这种方式见面，实在谈不上待客之道。”
马卡龙冷笑一声，话语中带着讽刺。
“若不用这种方式，想见您一面，恐怕比登天还难。”
沈少秋轻笑，毫不避讳。
马卡龙脸色更沉。
对方说得没错——他平日只与阿米莉卡高层往来，寻常邀约，他从不赴约。
更何况，若是沈少秋光明正大地请他，他绝不会答应。
“沈少秋先生，我们之间不必兜圈子了。”
马卡龙直视前方，声音低沉，“有话，不妨直说。”
此刻他仍无法判断，沈少秋究竟掌握了多少关于疫苗的线索。
即便对方已经知晓，也未必会轻易挑明。
若他真的把实情抖出来，阿米莉卡方面绝不会轻易放过他。
“好，既然马卡龙先生都这么说了，那我也就不兜圈子了——先前那场病毒风波，是你们动手的吧？”
沈少秋神色一沉，语气陡然冷了下来。
马卡龙心头猛地一颤，仿佛被无形的手攥住了心脏。
但他面上依旧不动声色，维持着一贯的冷静。
沈少秋清楚，眼前这人不是寻常角色，心思缜密、城府极深，想从他嘴里撬出点东西，绝非易事。
所以他早有准备，留了一手。
“你不承认也无妨，我自有办法让你开口。”
沈少秋嘴角勾起一丝冷笑，那笑意里没有温度，只透着令人不寒而栗的狠意。
“你打算干什么？”
马卡龙瞳孔微缩，瞬间警觉。
倘若沈少秋在这儿对他下杀手，神不知鬼不觉地处理掉他，恐怕没人会察觉异样。
可他知道，沈少秋还没得到答案，暂时不会轻举妄动。
真正让他心惊的是——沈少秋竟这么快就查到了自己头上。
按理说，沈少秋与阿米莉卡当局关系匪浅，即便怀疑疫情源头，也该往那边想才对。
难道……是哪一步出了岔子？
马卡龙眉心紧锁，脑中飞速回溯过往行动的每一个细节。
“我知道你们NAS总部设在阿米莉卡首都，前两天我特意派人给你们送了些‘心意’，也不知你们收到了没有。”
两天前，沈少秋已悄然安排人在NAS总部埋下了定时装置。
此刻，引爆的遥控器正静静躺在他的掌心。
只要他拇指轻轻一压，整栋大楼便会化作废墟。
“什么心意？”
听到“NAS总部”四字，马卡龙的脸色终于变了。
那是他半生心血所系，倾注了无数资源与智慧的科研堡垒。
若真毁于一旦，后果难以估量。
“别紧张，不过是些小礼物罢了。”沈少秋淡淡道，“当然，如果你愿意坦白一切，这些‘礼物’也可以不必启用。”
“我可以考虑，让NAS全身而退。”
马卡龙的目光死死盯住沈少秋手中把玩的遥控器——那枚小小的金属盒，此刻却像一座悬在他头顶的刀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