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欲山第九重——万侍殿。
朱红宫墙直刺苍穹,金顶倒映天光,整座万侍殿如一头沉睡的天兽,在彻夜的真元盛宴后,终于嘈杂声减少。
殿内——
成百上千张绫罗大床环绕殿宇四周,层层堆叠如天梯般叠上宫墙,而每一张床上,都斜躺着昏迷不醒的弟子们,一个个仰躺、斜靠、甚至趴倒,姿态各异,但状态一致。
全员丹田饱和,腹部鼓胀,眼白上翻昏厥过去。
一股浓郁到发腻的雾气充斥整座殿堂,空气、地砖、石柱,甚至绫罗帷帐,都隐隐泛出温润光晕。
殿顶的金瓦不断滴落凝露,打在昏厥的弟子上。
偶尔还能听见谁又不自觉发出一声,再彻底陷入失神昏迷。
弟子们神色恍惚、气脉翻涌、丹田肿胀,腹部比平日鼓了好几圈,像塞了一整湖的真元,每呼一口气都带着奶白灵光。
每人身上都仿佛盖着被褥,宛若新雪。
此刻,已无一人能清醒。
整整约十万弟子,神识超负荷昏厥,丹田撑爆边缘摇摇欲坠。
万侍殿足有千丈高,此刻却被浓厚雾海从地面推升到半腰,彷佛下半殿直接变成了海洋。
而殿中央,至尊龙床上,沈缘半躺在龙首之下,神情安然像帝王。
中央那尊能容百人的至尊龙床完全成了战场核心。
龙首雕咆哮,而它口中竟被堵得往外溢,像喷泉一样往下滴落。龙床四周铺满绫被,被冲刷得皱成一团。
沈缘身旁,是剩余还保持清醒的长老团。
苏熵籼、沈小雪、荆无月、楚昭然、柳蝉衣、烈海棠、林晓玥、梁云霓、虞血薇、苏月见、秦月炎、洛清漪、冷清霜、花想容、武清瑶这些长老团们围着炼化传输过来的真元。
苏熵籼如崩坏边缘的白瓷,闭眼趴着轻轻喘息,尚有微光在泛动。
沈小雪以灵芯汲取真元炼化,声音糯糯含混道:“……今天的弟子们倒下得比以前都快。”
她看着周围密密麻麻的如战场上倒下的尸海,感慨着。
苏月见优雅地坐在沈缘身旁炼化,她气质清冷,动作却娴熟流畅,浅浅一笑道:“是啊,还没有到下半夜就提前结束。”
她一边说一边炼化高鼓的丹田里富含的庞大能量,“嘚”的一声排气般地冒出一缕真元雾。
林晓玥躺在床尾,抱着腹部嘟哝道:“宗主晋升化神后……真元富含的能量比既往强太多了,我要不是少几重传输来……我……也倒了……”
她话还没说稳,旁边楚昭然一把捏着住她脸颊,捏得她双颊鼓起来像包子:
“那还不是你境界低的原因吗?努力修炼赶紧晋级到元婴就好很多了。”
林晓玥嘟着奶声道:“姨姨,我会努力的。”
楚昭然笑着揉揉她的头,转头继续炼化自己丹田中的真元。
烈海棠懒懒塌在至尊龙床边缘,一条长腿随意垂着,赤足抖个不停。丹田高高胀起,曲面紧绷,缓缓溢出一缕缕耀眼白光。
她哼着鼻音道:“宗主真是夸张,现在十万弟子连半夜都撑不到了。”
武清瑶则兴奋地一下站了起来。小麦色肌肤在光芒映照下泛着汗光,紧实腹肌随呼吸起伏,丹田鼓到像个圆滚小鼓,鼓皮下翻涌的真元如撞墙般不断把腹皮撑得鼓胀又回缩。
白光因重力牵引下落落坠,啪啦啪啦地溅在周围,热乎乎的蒸腾气直往上冲。
武清瑶大声道:“这股力量好强!哪怕是昏厥了也值得!”
冷清霜眼皮都没掀淡声道:“你....你先炼化完再说,别弄得到处都是。”
武清瑶挠挠短发,深棕耳上短发摇晃着,琥珀色眼神依旧晶亮如战意未消:“龙床现在也被淹得差不多了,哪里没有?”
整张龙床像被一场极昼洪水淹过,覆盖床面、枕垫、龙纹雕饰,形成层层堆叠的小波浪,每走一步都会发出如水泡炸裂的声音。
中央甚至形成浅浅湖。
接着武清瑶坐下来看着冷清霜问道:“话说,你还没恢复?”
只见不远处冷清霜整个人四肢散开瘫在床面上。
她肌肤冷白如上好夜玉,横在真元铺成的大湖上,洁白身形闪着冷光,宛如月色落进奶海。
银灰凤眼半睁不睁,眼尾似染淡霜,铂金色长直发散开到大腿。
丹田饱胀,真元仍涓涓外泄,无能阻挡。
冷清霜无奈道:“我哪知道现在宗主的真元还有后劲……”
“一开始明明还能接收,结果后劲一爆,我就……哈啊……直接瘫了……”
声音虚浮,像随时能断。
秦月炎侧躺着,一只手撑脸,笑得肩膀一抖一抖道:“我也是七重传输哦,但你比我先倒。”
冷清霜嘴硬道:“我是爆发型刺客……躯体没你们这些战士抗打……很正常……”
秦月炎眨眼道:“那你看看,柳蝉衣不挺好吗?”
侧方,柳蝉衣端正跪坐在沈缘身旁,神色平静,修长脊背挺立如竹。
丹田同样鼓胀,却稳稳压着,正快速炼化真元。
柳蝉衣闻言正色道:“不能这样说。”
“我随宗主许久,经历过宗主三次境界突破,自然有所准备。”
她凤眸清冷,语调平静,明明词里没什么,但让冷清霜她们感受到莫名的优越感。
秦月炎还想继续说些什么,冷清霜却已摇摇晃晃坐起,像刚学会走路的小鹿,腰肢软得随风晃。
冷清霜带着一丝自信道:“哼……这次我已经有心理准备了……绝不会再倒下!”
沈小雪轻轻挪开位置,满脸笑意道:“那就你请,我丹田存储满了,该炼化完先。”
冷清霜颤巍巍持着,以幽阙接引汲取,身体一震,又被传输的真元往后推了一下,像被柔水拍中。
冷清霜又差点倒下。
沈缘扶住她纤腰,声音温柔:“慢慢来。”
冷清霜咬唇,轻颤道:“嗯……”
沈缘有序地让每人得到庞大且充实的真元炼化,直至每个人的神识都因过度疲劳而昏厥过去。
现在整座万侍殿每一口空气都浓得能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