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家人又做了烤鸭,云芽砍下半只装进竹篮子里,剩下的半只送到了李桐儿家,李桐儿十分开心的和云芽聊天得知云芽牙签去县城就和云芽道别催她开去别耽误正事,。
云芽坐着驴车和麦大江一同前往醉仙楼,张掌柜尝了她带来的样品,当即拍板:“这烤鸭好!我给你腾出后厨的角落,让你爹来负责烤,咱按销量分账!”
立了契书备案后,
接下来几天,麦大江天天送完麦阿福后就泡在醉仙楼后厨做烤炉。
云芽则把腌制、刷油、控火的关键步骤教给他,比如“蜂蜜水要调得稀,刷薄点才脆”“果木炭要烧到无烟再放鸭子”;麦大江则凭着手上的巧劲,把烤炉火候掌握得恰到好处,还教会了后厨两个学徒帮忙打下手。
醉仙楼的烤鸭一推出,有一部分客人本着猎奇的心思点了一份,第一天云芽家剩下的几只鸭子就卖空了,她又琢磨着收鸭子,今年村里人为了防蝗灾,大多养了鸭子,正好能收来用。可让谁收,一家人却意见相左。
麦大江先开了口:“让老三大树在村里收吧。”
一是小林氏自从上次帮着传递老宅消息后,态度越发诚恳,不仅主动向徐盈娘因为从前在老宅的亏欠而赔礼道歉,连对云芽这个晚辈都放低了姿态,要知道在这年代,长辈向小辈低头,已是难得的诚意;
二是没分家前,老三没少照拂二房的孩子,这份旧情总不能忘了。
云芽之前因为小林氏的赔礼道歉,心里对小林氏的芥蒂确实消了些。
可还是更偏向让三个舅舅收,在她心里,舅舅们没对不起过自家,人也实在,办事放心。
但她也明白爹念着兄弟情分,也记得三叔的好,犹豫片刻后,一家人终于商量出了章程:先让麦大树在昌丰村收,要求每只鸭至少三斤重,咱们每只以一百二十文的价格收,先送十天,每天十只,至于每只三叔能挣多少钱就看三叔自己的了;
后续需求多了,再让三个舅舅在他们自己村收或者去外村收,每人每天送十只,价格也是一百二十文,麦大树则继续负责村里的份额,等村里收完了再做调整, 规划数量的先这样定,以后按实际的情况调整鸭子数量。
商量定了,麦大江就往老宅那边去,想把这个事交代麦大树。
刚走到老宅院门口,还没喊人,就听见李老太尖利的骂声:“你个不孝子!来老宅干什么?是不是想打我们家里银子的主意!”
麦大江下意识就想低头——从前被亲娘支配的记忆太深,可转念想起云芽说的“分家了就该硬气,是当家人.......等话”,又缓缓抬起头,目光直视李老太,语气平静:“我来找老三,跟您没关系。”
李老太被他这态度噎了一下,正要破口大骂,屋里头麦大树已经听见动静,趿拉着一只鞋就跑了出来,一把拽住麦大江的胳膊就往远处走。
直到离老宅远了,他才讪笑着开口:“二哥,你别跟娘一般见识,她老毛病了。最近大哥一家过得不顺心,她脾气就更差了。”
他偷偷瞄了眼麦大江的脸色,见没生气,才松了口气,又凑上前问:“二哥,你今天来找我,是不是有好事啊?有事你尽管说,弟弟保证给你办得漂漂亮亮的!”
麦大江看着这个比自己小不少的弟弟,把收鸭子的事一五一十说了。
麦大树听完,眼睛瞬间亮了,激动得搓着手:“真的?这可是好事啊!二哥你放心,我收鸭子的时候肯定仔细挑,绝不让差的混进去!”
他又连着说了好几句感谢的话,眼眶都有些红。
兄弟俩找了个树荫坐下聊天,麦大树说起最近的日子,脸上的笑意渐渐淡了,只剩下苦涩:“二哥,你是不知道,最近我家里快被爹娘逼疯了。云月在绣房的工钱一个月比一个月少,现在半个月都在家待着;大哥说要准备明年的府试,天天闭门读书,大房里少了收入又少了人手,天天吵吵闹闹,半夜都能把我那屋的孩子吓醒。”
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爹娘现在还盯上了我家的存银,总说我上半年帮着卖土豆红薯挣了钱,变着法儿要我‘尽孝’,前前后后扣了不少银子。今年又干旱,地里没收成,手里的钱早就见底了。杏花没少因为这些跟我吵架,要不是之前你给我安排的活计攒了点钱,连孩子的奶水都快供不上了……”
麦大树苦笑着摇头,眼里满是凄凉:“爹娘真是....唉,都分家了,爹娘还这样,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麦大江听着,心里一阵发酸,这不就像没分家前的自己吗?那时候一家人挤在小破屋,挣的钱全被爹娘拿走,日子过得苦不堪言。
他拍了拍麦大树的肩膀以作安慰,自己内心则由衷的感叹:幸好当初听了女儿的,分了家。
回想当初在老宅的日子,当时觉得没怎么样都麻木了,现在却觉得当时的日子像是泡在黄连水里一般
面上则宽慰麦大树道:“你也别太愁,先把收鸭子的活干好,挣了钱,日子总能好起来。”
兄弟俩又在树荫下聊了会儿家常,说了说孩子的近况眼看日头偏西,才各自回家。
麦大树刚跨进老宅院门,李老太的怒骂声就劈头盖脸砸过来:“你个死小子!麦大江哪个畜生找你干什么?聊什么聊这么久?他找你是不是想害庆林?你是不是想学麦大江,对亲爹娘不孝!”
麦大树心里本就憋着火,听着这没完没了的咒骂,只觉得厌烦,干脆耷拉着脑袋往里走,连一句都没接——他知道,跟老娘辩解只会招来更多骂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