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迢迢万里之外,有个名叫福来村的地方,云耀祖近来一直如惊弓之鸟,惶惶不可终日。他数次察觉到,仿佛有一双双隐秘的眼睛,在暗处窥视着自家的一举一动,心中忧惧如潮水般蔓延,尤其对自家儿子的安危,更是提心吊胆,生怕那隐藏的秘密一朝败露。
这一日,县衙的衙役突然登门,要求云耀祖随他回县衙。云耀祖心中“咯噔”一下,如遭雷击。他赶忙连哄带骗,将儿子、儿媳和孙子送去了外面的亲戚家,而后怀揣着家中仅有的银钱,忐忑不安地跟着衙役前往县衙。
到了县衙,却得知县太爷因外出办事并不在。云耀祖赶忙掏出银钱,对着师爷一阵阿谀奉承,百般讨好。最终,从师爷口中得知,军部传来消息,称他的儿子云灵翰从边关服役期满,已然归来。
然而,县太爷却未曾见到半点功勋(依惯例,县里有人立功归来,县太爷是能从中捞到好处的)。没捞到好处的县太爷心有不甘,便想找云耀祖问个究竟。在云耀祖不惜散尽家财的打点下,师爷还透露,上面有明文规定不许彻查此事。县太爷不过是因为利益未得,心有怨愤罢了。
云耀祖一听,顿时明白该如何应对。等县太爷回来,他直言当年实则是亲友替儿子从军,至于其他细节,则一问三不知。县太爷被气得暴跳如雷,直接将他轰了回去。
回到家中,云耀祖把这个消息告知了秋治。秋治听闻,顿时喜形于色,满心以为闺女就要归来。
夜晚,云耀祖神色凝重,将儿子唤进房间,严肃地说道:“从军之人,哪能轻易退役?更何况,当下战事未息。此时能退役返乡的,大多是因战身负重伤,无法再参战,且身上必定建有大功,才有可能回来。灵丫头是为了你才去从军的,等她回来,无论她伤残成何种模样,你都得照顾她一辈子,明白吗,灵翰?”
云灵翰脸上满是痛苦之色,眼中泪光闪烁,愧疚与自责如毒蛇般噬咬着他的心。他重重地点了点头,声音略带哽咽:“好,我养她一辈子。”
云耀祖心中稍感宽慰,正欲嘱咐儿子莫要将此事告知秋治父女。就在这时,房间门口突然传来“砰”的一声重物落地声,紧接着,门被猛地从外面撞开。
秋月纤梨花带雨地冲了进来,焦急万分地喊道:“爹,您说我妹妹怎么了?怎么会残了?”她慌得连基本礼节都顾不上,径直冲进公爹房间,若不是被丈夫紧紧抱住,恐怕早已冲上去抓住公爹问个明白。
云耀祖赶忙安抚儿媳:“此事尚无定论,也许只是误会。那些伤残的退役军人,可都是立下重大功勋的。如今却半点功勋都无,说不定是灵丫头得了哪位将军赏识,让将军为她更改了信息。此刻,咱们千万不能自乱阵脚。若是走漏风声,让人知道灵丫头女扮男装去充军,那可是死罪啊。”
秋月纤一时泣不成声,只是瘫倒在丈夫怀中。
云耀祖继续说道:“此事,千万不要让你们父亲知道,免得他徒增烦恼。等事情有了结果,咱们再一同商议。”
云灵翰夫妻只得点头应下。云耀祖心中还有未言明的忧虑:上面竟然直接下令不许查,那得是多大的官才有这般能耐,此事恐怕依旧暗藏玄机。
此后,秋月纤愈发痴迷于烧香拜佛,日夜祈祷。云家父子不仅没有阻拦,反而也跟着一起拜菩萨、敬神仙。村子里一个接一个的死讯传来,他们又怎能心安。当然,云灵翰退役返乡的消息,被全家小心翼翼地隐瞒着,不敢让外人知晓。秋治每日都神情恍惚,跑到村口望了又望,到了饭点都不愿回家,地里的农活也荒废不顾,若不是小外孙去接他,他都不愿挪动脚步。
此时的秋灵,对家人的忧虑浑然不知,更不知黑衣人已为她编造了一个看似合理的身份。此刻的她,正陷入无尽的焦灼之中,只因龙灵峰的小弟又来找她麻烦了。龙灵峰和他的这群小弟,全然不顾时间与场合。秋灵正在台上比试时,他们会突然横冲直撞地出来捣乱;秋灵正在睡梦中,他们会毫无征兆地闯进楼房;秋灵刚刚端起饭碗,他们依旧会气势汹汹地冲过来。甚至秋灵在换衣服、沐浴、上厕所时,都有可能突然冒出一群人,手持家伙气势汹汹地冲来寻衅。新猎人到来之后,龙灵峰的小弟更是增多不少,秋灵几乎无处可藏。
这日,秋灵本在惬意地享受着难得的沐浴时光,然而这份宁静并未持续太久。“砰”的一声巨响,大门被猛地撞开,紧接着便是一阵杂乱而急促的脚步声朝着浴房逼近。秋灵心中大惊,瞬间从浴桶中站起,下意识地握紧手中的武器。她裸露着半个上身,湿漉漉的短发贴在布满伤疤的肌肤上。所幸下身的脏裤子还在,可这并不能减轻她此刻的紧张与窘迫。
浴房外,龙灵峰的小弟们将门口围得密不透风,十七八双眼睛里闪烁着不怀好意的光芒。他们之所以没有立刻踹开那扇并不坚固的浴房门,是在等待他们的老大——龙灵峰的到来。
此刻的龙灵峰,也不知正沉醉在哪个女人的温柔乡里,迟迟未能现身。这些小弟们则如忠诚的恶犬,守在门口,满心期待着龙灵峰来亲自踹门,好让自家公子欣赏这场他们精心筹备的“好戏”。
说起这场“好戏”的缘由,还得从龙灵峰屡屡无法诛杀秋灵说起。龙灵峰心中愤懑,再次跑到白衣人跟前撒泼,要求白衣人除掉秋灵。白衣人无奈地问:“灵峰,你如此执着,莫不是怀疑他对你有什么不该有的心思?”
龙灵峰顿时暴怒:“废话,太恶心了,这种人必须死,留着只会污我眼睛。”
白衣人轻轻一推,将一本记录本推到龙灵峰跟前:“这是秋灵治的资料,从资料来看,他确实有龙阳之好。”
龙灵峰看都没看,暴躁地吼道:“这种人,你还留着干嘛?赶紧杀了,图个干净不好吗?”
白衣人缓缓说道:“他跟一个叫云灵翰的农夫关系不正当,他正是为此人来从军的。”
龙灵峰不以为然:“痴情啊?”
这时,一个教官凑近龙灵峰的耳朵,小声说道:“龙公子,无妨。这秋灵治没什么威胁。”
龙灵峰疑惑地侧头看向他,只听教官道:“他在战场上被人阉了,有心也无力。”
龙灵峰眼睛一瞪:“当真?我听他说话也不娘啊!阉干净没有啊?”
教官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这关注点似乎有点跑偏了。
龙灵峰一把抓起记录秋灵的那本资料,看了一会儿,接着道:“怎么没写?”
教官无奈道:“这是丢人的事,他怎么会承认?又怎会示人?自然无人见过。”
龙灵峰大喜:“小爷亲自帮你们查看,不对,小爷要让所有人一起看。”说着便开心地向外跑,“我这就带人把他抓广场上,拔掉裤子,任你们观摩。”
就这样,秋灵每天被龙灵峰带人追得四处逃窜。他们不再执着于杀秋灵,而是个个不怀好意地盯着秋灵的裤子。秋灵对此头疼不已,她本是女扮男装,当年为了避免战友对她的裤裆好奇,便借重伤谎称自己被阉,没想到龙灵峰竟如此恶趣味,非要将她当众扒光,秋灵气得七窍生烟。
此刻,秋灵被困在浴房内,心急如焚。听着外面小弟们时不时传来的哄笑声和污言秽语,心中又羞又怒。一旦被这群人抓住,后果不堪设想。慌乱之中,秋灵迅速扫视四周,浴房没有窗户,唯一的出口被堵得水泄不通。
秋灵只能转身将目光投向墙面。她手中紧紧握着大刀,对着墙壁狠狠地捅去。一下,两下,三下……她拼命地砸着墙。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龙灵峰那嚣张至极的哈哈大笑声,让秋灵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这煞星来了!”秋灵咬着牙,心中暗暗叫苦。此刻她再也顾不上其他,将所有的恐惧与愤怒都化作力量,疯狂地砸着墙壁。
终于,在龙灵峰的小弟们即将踹开浴房门的千钧一发之际,墙壁上凿出了一个不算太大的窟窿。秋灵眼中闪过一丝惊喜,来不及多想,抬脚猛踹,几脚下去,窟窿勉强能容纳她钻过。就在这时,浴室的门也被踹开,她一个箭步冲向窟窿,毫不犹豫地钻了出去,跳下二楼,迅速逃离。
龙灵峰刚赶到,眼睁睁看着秋灵的身影即将消失在视线中,气得脸色铁青,破口大骂:“丑八怪,小爷饶不了你!追。”
一群小弟没想到会出现这种情况,都凑近那个窟窿看了看:“我去,这是五十厘米厚的墙啊!”
“他娘的,这是人吗?熊都没他猛。”
龙灵峰大怒:“屁话那么多,快给小爷追。”
小弟们不敢不从,疯狂地四处搜寻,整个猎人训练营,到处都留下了龙灵峰小弟们搜寻的足迹。
而后勤人员,目睹了这突如其来的闹剧,嘴巴都惊得张成了“o”型。他们在这训练营服务多年,见过猎人之间的明争暗斗,却从未见过如此能折腾的一群人。这楼房墙面,竟能被砸出个大窟窿,简直让人瞠目结舌。
秋灵力气极大,早在紫铜关时就拆过墙。这楼房的墙虽说看起来华丽,可实际上远没有城墙坚固。秋灵凭借手中大刀,相对轻松地就打穿了墙壁。
逃脱后的秋灵慌不择路,钻进了一个小弟的卧室,随手拿了别人的衣服穿上。接着又逃到另一个小弟的房里,躲到了床底下。她心中祈祷,熬过龙灵峰这阵疯劲,等他去找女人,自己就能再逃过一劫。她期待着能这样一劫一劫地度过,顺利离开训练营,摆脱龙大公子那无理取闹的纠缠。
小剧场
秋灵在饭店里正胡吃海塞,龙灵峰带着一群小弟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龙灵峰一只脚直接踩到秋灵的饭桌上,嚣张地喊道:“这么肥了,还吃?”
秋灵抬起头,无辜地看着他:“爷爷,我肚子饿呀!”
龙灵峰“嘶”的一声,浑身起满了鸡皮疙瘩,忙不迭地远远躲开了。
秋灵低头,继续埋头干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