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恒舟提剑跃马就要直接杀去慎王府,唐泽言一个头两个大,后牙槽一咬,登时闪身拦在马前,身前骏马长鸣,幸得马上之人及时勒马他才免于被踏成肉泥的惨状。
“让开!”
谢恒舟面色冷如寒霜,满身戾气,手中握着的青云剑隔着剑鞘似乎都能听到争鸣。
“我让什么啊我,你这副样子别说杀去慎王府了,怕是刚入城便被那陈尚书盯上了,彼时你提剑去找谢展元可不正给了他们一个残害手足的罪名,你这是将把柄往他们手上递。”
唐泽言被他那双幽深清冷的黑眸盯得后背生起凉意,他实在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见到运筹帷幄、老神在在的谢恒舟怒发冲冠为红颜之境,顾不得感叹只觉着头疼。
“待我将谢展元那人头砍下来,什么蛊虫害人之事、勾结外敌的破事他也没这个命干了。”
“糊涂糊涂啊!”
唐泽言连连摇头,“你之前为何不直接杀了他或者直接杀陈尚书不就是知道只杀一人只会打草惊蛇,难以撼动扎根在朝堂的腐根么。醒醒,你就算杀了谢展元,陈尚书他们又会推一个新的傀儡上来,彼时不是让我们更加被动?”
“......”
谢恒舟不语,这道理他自然是懂的,可晓得是一方面,做到又是另一方面,覆在青云剑的手青筋尽显。
唐泽言再接再厉劝到:“再者你如今掌管慎行司,端王一案还未查明,若你当真不管不顾,先不提你自己的处境,单看端王和涉及此案你的师兄弟们以及为此兼有监察之职的静王,到时少不了被问责受牵连。”
他不惧生死,可难道真能不管端王他们么?
难道真能让落景渊死后也身负污名么?
谢恒舟垂眸片刻,再抬眸之际眼中的冲动冷了下来,握在青云剑的手终是松了下来,嘴角泛起自嘲的苦笑:“你说得对,如今我身上肩负太多人的性命了就连冲动的资格都没有了,放心吧我会谨记自己的使命,不会在这般率性行事了。”
马头一调,换了个方向策马而去,唐泽言目光落在那略显孤寂的背影,心中暗暗可惜,当初那个意气风发桀骜不驯之人终究难逃皇权束缚,一只天际翱翔的雄鹰被困在这座被金银打造的囚笼里,不知何时才能再度展翅翱翔。
一间破旧的小屋中,许破俘悠悠转醒,刺眼的晨光射入眼中让他生出恍惚,抬手挡了挡眼前的光,待适应光线后他目光草草扫视了一圈眼前这个陌生简陋的房间,他记得昨日在林中遇到了白鲟的探子,心中那口气一松整个人就栽倒昏死过去了。
“方子!”往衣服中一抹见还在才松了口气,“呼——幸好没有丢。”
想到秦朝歌不明生死的情况,他眉头一拧撑着身子就要出门寻白鲟让他们将消息传给谢恒舟,刚一起身就感觉到一股血气往上涌,眼前一白摔倒在床上,他只能焦急地朝门外嚷嚷道:“嘿,有人没有?有人没有?!”
才刚喊了两声面前的大门就被一脚踹开,躺在床上的许破俘被破门的声响吓了一大跳,差点整个人就从床上蹦起来了,刚想吐槽白鲟的人做事比他还莽撞,瞧清来人的面貌后一惊又一喜。
“谢远之!”
谢恒舟目光落在受了重伤的许破俘身上,目光沉沉,三步做两步地走至他身前,沉声问道:“许破俘你的伤还好吗?”
“我没事。”
许破俘想到秦朝歌,神色惨淡愧疚,“对不起,我不但没有护好师姐还让师姐为我费心。”
谢恒舟衣袍下的手一紧,身体绷紧,声线带着克制:“发生了何事你详细说说。”
许破俘将他们遇到奇怪之人以及在密道的事情事无巨细都交代了出来,越说眼睛越红,说到最后哽咽自责道:“若我当时再细心些就好了,若当时我将这方子塞给师姐就好了,师姐顾全大局定不会将那些人的注意力全吸引在自己身上也就不会被慎王的人抓住。我太没用了......既要师兄照顾,如今师兄不在了却又让师姐操心。”
谢恒舟听到唳鹤门之人的手笔,满身都是戾气,腰间所配的青云剑感受到主人的杀气剑身震颤。
“又是唳鹤门挡路,既然黎夙执意要做谢展元的狗,行伤天害理之事,那就没有活下去的必要了,下次我定亲自砍下他的头颅!”
“至于你——许破俘,朝歌将后路留给你便是她的选择,如今不是颓废自怨自艾的时候,必须尽快将这邪门的方子拿给白芷,让她寻出应对之策。谢展元和陈尚书定不会只在一个地方进行这些惨无人道的试炼。”
“你说的对,师姐定是想到了这层才会嘱咐我一定要将方子送到你手上。”
许破俘回想起秦朝歌那时郑重的嘱咐,深吸一口气点点头:“那我们现在要做什么?”
谢恒舟收起方子,眸光深如寒潭,“剩下的就是我的事了,你先将你的伤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