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人?”萧彻猛地起身,长剑已然握在手中,左臂的绷带因动作幅度过大,又渗出一片暗红。帐外的风声裹挟着马蹄声越来越近,连地面都跟着微微震颤。
“看不清!至少有上千人,还带着攻城弩!”兵士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显然是被阵仗吓破了胆。
统领挣扎着想要起身,云微连忙扶住他:“你毒性刚解,不能动。这里交给我们。”她转头看向刀疤汉子,“旧部的弟兄们熟悉地形,让他们守住东西两侧的矮坡,防止被包抄。”
刀疤汉子应声而去,帐外立刻响起他粗哑的吆喝声,紧接着是旧部们整齐的应答声,透着一股破釜沉舟的决绝。萧彻快步走到帐外,目光扫过营前的平原——月光下,黑衣人马列成整齐的方阵,旗帜上的“靖”字在风中猎猎作响,前排的兵士推着三架攻城弩,黑洞洞的箭口正对着营寨大门。
“萧彻!云微!”阵前响起一个洪亮的声音,一名身着银甲的将领催马上前,脸上带着倨傲的笑意,“本将军奉靖王之命,前来捉拿通敌叛国的叛贼,识相的就乖乖束手就擒!”
“王怀安,你身为禁军副将,竟甘做靖王的走狗!”萧彻怒喝出声,认出那人正是靖王的心腹将领。“戍边军统领就在营中,靖王下毒谋害朝廷命官,才是真正的叛贼!”
王怀安嗤笑一声,抬手示意兵士将一个木笼推到阵前——笼中关着的竟是之前被千户擒获的御医!御医浑身是伤,见到营前的云微,立刻嘶哑地哭喊:“夫人救我!靖王逼我伪造通敌书信,还说要屠了戍边军大营……”
“一派胡言!”王怀安脸色一沉,长剑出鞘直指御医,“这老东西早已被叛贼收买,满口谎言!”话音未落,他突然挥剑,一道寒光闪过,御医的惨叫戛然而止,鲜血溅红了木笼。
营前的戍边军兵士见状,个个怒目圆睁,握紧了手中的兵器。云微走到萧彻身旁,低声道:“他是想激怒我们,逼我们主动出击。攻城弩威力太大,硬拼吃亏。”
萧彻点头,目光落在黑衣人马的侧翼——那里是一片低洼地,积雪深厚,正是伏击的好地方。他对身旁的千户低语几句,千户立刻领命,带着五十名精锐兵士悄悄从营后绕出。
“王怀安,你若还有一丝良知,就该回头是岸!”云微上前一步,声音清亮,足以让阵前的兵士都听得清楚,“靖王杀御医灭口,就是怕阴谋败露!他要的是北境大乱,好趁机夺权篡位,到时候你们这些追随者,不过是他的垫脚石!”
黑衣人马中果然泛起一阵骚动,不少兵士面面相觑,握兵器的手松了几分。王怀安见状大怒:“休要听这妇人妖言惑众!给我放箭!”
三架攻城弩同时发射,巨大的铁箭直奔营寨大门而来!“快躲!”萧彻一把将云微拉到盾牌后,铁箭撞在木门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木屑飞溅。
就在此时,黑衣人马的侧翼突然响起喊杀声——千户带着兵士从低洼地冲出,手中的火把扔向马群!受惊的战马嘶鸣着乱作一团,方阵瞬间被冲散。
“不好!有埋伏!”王怀安惊怒交加,刚要下令整顿阵型,营寨大门突然打开,萧彻带着戍边军和旧部冲杀出来!刀疤汉子一马当先,长刀劈向 nearest 的黑衣兵士,口中高喊:“为苏将军报仇!”
旧部们跟着嘶吼,士气如虹。黑衣兵士本就军心不稳,此刻腹背受敌,很快便溃不成军。王怀安见势不妙,调转马头想要逃跑,却被萧彻盯上——萧彻不顾左臂伤痛,策马疾驰,长剑直刺他的后心!
王怀安急忙回身格挡,两剑相撞,火花四溅。他借力翻身下马,弯刀横扫萧彻的马腿,萧彻重心不稳,从马背上摔了下来。“萧彻,你的伤还没好,可不是我的对手!”王怀安狞笑着逼近,弯刀直指他的胸口。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软剑如闪电般袭来,缠住了王怀安的手腕!云微飞身而至,脚尖点地,借力将软剑收紧——王怀安吃痛,弯刀脱手落地。萧彻趁机起身,长剑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把他押起来!”萧彻喘着粗气,额角的冷汗混着血水滑落。黑衣兵士见主将被俘,纷纷放下兵器投降。
营前的厮杀渐渐平息,月光重新洒在雪地上,映出一片狼藉。云微扶着萧彻,看着眼前投降的兵士,眉头微皱:“这些人大多是被胁迫的,杀了可惜。”
“编入戍边军,戴罪立功。”统领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被兵士搀扶着,脸色虽依旧苍白,眼神却无比坚定,“靖王还在京城,我们得尽快禀报朝廷,让陛下知晓他的阴谋。”
萧彻点头,刚要开口,一名旧部突然捧着一个锦盒跑来,神色凝重:“大人!夫人!这是从王怀安身上搜出来的,里面有靖王给北境敌军的密信!”
云微接过锦盒,打开一看,里面的信纸上写着密密麻麻的字迹——靖王竟答应敌军,若能配合他拿下北境,便割让三座城池!她脸色骤变,将信递给萧彻:“靖王为了夺权,竟真的通敌!”
萧彻看着信,眼底满是寒意。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一名驿卒高举着明黄色的卷轴,朝着营寨疾驰而来,口中高喊:“圣旨!京城八百里加急圣旨到——!”
众人皆是一愣,深夜传旨,难道京城出了什么变故?云微和萧彻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不安——靖王留在京城的势力,恐怕已经动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