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克兰甲骨文球馆的客队更衣室里，林昊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做“67胜的压迫感”——不是来自对手，而是来自墙壁本身。更衣室四面墙有三面贴满了打印出来的数据图表，每一张都用红色马克笔圈出了触目惊心的数字：
场均得分110.4，联盟第一
场均三分命中数10.8，联盟第一
进攻效率112.5，历史第三
净效率+10.2，联盟第一
最中间的那张纸最大，上面是斯蒂芬·库里本赛季的热力图——整个半场几乎没有蓝色区域，红色和橙色的高温区从三分线一直延伸到Logo位置。底下有一行小字注释：“本赛季在28英尺（约8.5米）外出手143次，命中率41.3%。”
“看到那个数字了吗？”科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今天没拄拐杖，但走路时左腿明显不敢完全承重，“143次。全联盟其他所有球员在28英尺外的出手加起来，都没他一个人多。而且他妈的投出了四成命中率。”
林昊盯着那张热力图，脑海中【完美模仿】系统自动开始解析库里的投篮数据。出手角度、起跳高度、手腕发力方式……无数信息流涌入，但最终汇成一句话：这不合常理。
“因为本来就不合常理。”德安东尼教练走进更衣室，手里拿着平板电脑，“我昨晚和史蒂夫·科尔通了个电话——我们曾经在太阳队共事过。他说库里训练时经常从半场开始投篮，命中率能稳定在六成以上。”
尼克·杨刚灌下一口功能饮料，听到这话差点喷出来：“六成？半场？教练，你是不是听错了，他说的是罚球吧？”
“他说的是‘从我们替补席到对面替补席的距离’。”德安东尼面无表情，“而且克莱·汤普森在旁边能投出七成。”
更衣室一片死寂。连平时最聒噪的尼克·杨都闭上了嘴。
林昊走到战术板前，拿起马克笔，在勇士的阵容名单上画圈：“所以我们的策略不能是‘防住他们’，因为没人能防住这种投篮。我们要做的是……”
“比他们得更多分。”科比接话，声音平静得像在陈述明天的天气，“跑得比他们快，投得比他们准，打得比他们狠。这是唯一的方法。”
韦斯利·约翰逊弱弱举手：“可是教练，我们本赛季场均得分是102.3，比他们少了8分……”
“所以我们需要每个人多得2分。”林昊转身，目光扫过每一位队友，“保罗，你多打几个低位，他们内线博古特移动慢。尼克，你少运几次球，接球就投。韦斯利，你专注空切，格林喜欢协防，身后会漏人。乔丹，你抢每一个进攻篮板，他们保护篮板一般。”
他顿了顿，最后看向科比：“而你……保存体力，关键时刻杀人。”
科比笑了，那种带着血腥味的笑容：“我喜欢这个分配。”
更衣室的门被推开，球队录像分析师抱着一台笔记本电脑冲进来，脸色苍白：“各位，你们得看看这个。”
屏幕上播放的是勇士昨天刚结束的队内训练视频——显然来自某个内部渠道。画面中，库里和汤普森正在进行一项令人瞠目结舌的练习：两人分别站在两个半场的Logo位置，同时投篮。
第一个回合，库里先投——球在空中划过夸张的弧线，空心入网。紧接着汤普森出手，同样命中。
第二个回合，两人交换位置，继续命中。
第三个回合，库里背对篮筐，转身直接扔——还是进。
“这是剪辑过的吧？”保罗·加索尔怀疑道。
“完整视频27分钟。”分析师调出进度条，“他们在这个训练项目上，27分钟投了300个球，命中182个，命中率60.7%。而且注意看——”
他暂停画面，放大库里的出手动作：“他没有完全下蹲，膝盖弯曲只有正常投篮的一半。这意味着他的出手准备时间比普通人短0.2秒。”
0.2秒。在NbA级别的防守中，这0.2秒可能就是空位与封盖的区别。
林昊闭上眼睛，【完美模仿】系统开始模拟这个投篮动作。肌肉记忆、发力链条、视觉校准……几秒钟后，他睁开眼，走到更衣室角落拿起篮球。
“林？”德安东尼疑惑。
林昊没回答。他走到更衣室中央——这里距离门口大约13米，相当于半场距离。然后他模仿刚才视频中库里的姿势：膝盖微屈，核心收紧，手腕提前后摆。
出手。
球在空中飞行的轨迹比正常三分高出至少一米，弧度夸张得像彩虹。
唰。
空心入网，砸在更衣室另一头的墙壁上，反弹回来。
所有人都愣住了。尼克·杨的嘴张得能塞进一个篮球。
“你……你什么时候学会的？”科比问，声音里带着罕见的惊讶。
“刚刚。”林昊捡回球，“但我的版本需要完全发力，准备时间还是正常长度。库里的可怕之处在于，他用七分力就能投出这种球。”
他看向墙壁上的热力图：“这意味着他的投篮没有前摇动作，随时可以出手。防守他的人必须从他一过半场就开始贴防，但这样一来……”
“就会被他的突破撕裂。”科比接话，“该死的无解题。”
更衣室再次陷入沉默。但这次沉默只持续了三秒。
“那就让他突。”林昊突然说，眼睛亮了起来，“我们收缩内线，放他突破，但绝不给他三分。他要拿两分就拿，我们进攻端打回来。”
德安东尼皱眉：“可库里本赛季篮下命中率也有65%……”
“但两分永远比三分少一分。”林昊走到战术板前，飞快地画起来，“更重要的是，如果他一直突破，体力消耗会比投篮大得多。数据显示，库里在比赛最后五分钟的命中率会下降8个百分点，主要就是因为体能。”
分析师查了下数据，抬头：“他说得对。库里第四节的三分命中率是38.2%，比前三节低5.5%。”
“所以我们要把比赛拖到最后。”林昊扔掉马克笔，“前四节我们可以落后，但不能崩盘。进入最后五分钟时，分差必须在十分以内。然后……”
他看向科比。
科比咧嘴笑了：“然后我上场，收比赛。”
计划听起来很美好，但更衣室里每个人都清楚，实际操作起来有多难。要在勇士的主场控制分差？要在“水花兄弟”的暴雨中不翻船？要在格林和伊戈达拉的防守下拖到关键时刻？
“还有一个问题。”保罗·加索尔举手，“如果库里不按我们的计划来呢？如果他看到我们收缩，就偏偏不突破，继续投三分呢？”
林昊沉默了两秒，然后说：“那就需要有人能在他出手的瞬间，把手封到他脸上。”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科比。但科比摇了摇头，指着自己的左膝：“我的横移速度追不上他了。需要更年轻的人。”
于是目光又转向林昊。
“我可以试试。”林昊说，“但我需要队友的配合。当库里叫挡拆时，我需要大个子延误后立刻回追，不能换防。一旦换防，他在小打大时三分命中率是47%。”
德安东尼摸着下巴思考，最终点头：“好，我们试这个策略。现在，上场热身！”
甲骨文球馆的客队球员通道里，林昊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宇宙队的主场氛围”。距离比赛开始还有一小时，但球馆已经坐满了八成。金州勇士的球迷穿着统一的“Strength In Numbers”t恤，挥舞着黄色的加油棒，整个场馆像一锅即将沸腾的金色热汤。
当湖人球员跑出通道时，嘘声如海啸般扑面而来。但在这片嘘声中，林昊听到了不一样的声音——有零星的掌声，有中文的“加油”，有华人面孔在观众席上挥舞着小国旗。
“你的同胞。”科比在他耳边说，“听说今晚来了三千多华人球迷，专门看你。”
林昊看向那些面孔，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但他没时间感动，因为场地另一边，勇士队已经开始热身了。
斯蒂芬·库里正在中场Logo位置练习投篮。他的热身方式很特别——不是从近到远，而是直接从最远距离开始。第一个球，离三分线两步，进。第二个球，Logo位置，进。第三个球，刚过半场，还是进。
每进一个，观众席的欢呼声就高一分。当库里连续投进第五个超远三分时，整个甲骨文球馆已经陷入了疯狂。
“他在示威。”科比冷冷地说。
“那我们回敬一下？”林昊捡起一个球。
科比挑眉：“你能从那里投进？”
“刚才在更衣室进了一个。”林昊运球走向中场，“但那是蒙的。”
“那就再蒙一个。”
林昊在中圈站定。他感觉到全场目光聚焦过来——不仅是观众，连对面热身的勇士球员都停了下来。库里嚼着牙套看向这边，眼神里带着好奇。
林昊深吸一口气，启动【完美模仿】。系统调出刚才分析的库里投篮数据，肌肉记忆开始覆盖本能。膝盖微屈，核心收紧，手腕提前后摆——
出手。
球的轨迹和库里刚才那一球几乎一模一样，高弧度，长飞行时间。
全场屏息。
唰。
空心入网。
死寂。然后客队球迷区爆发出巨大的欢呼，主队观众则发出难以置信的惊呼。
库里愣住了，牙套都忘了嚼。几秒后，他笑了，朝林昊竖起大拇指，用口型说了句：“好球。”
林昊点头回应，但心里清楚：这只是热身。真正的考验还没开始。
热身结束后，双方球员返回更衣室做最后准备。在通道口，林昊遇到了德拉蒙德·格林。这位勇士的防守核心兼情绪发动机，正瞪着铜铃般的眼睛盯着他。
“嘿，模仿者。”格林的声音像砂纸摩擦，“听说你能模仿任何人？”
林昊平静地看着他：“正在学习。”
“那你会模仿失败吗？”格林咧嘴笑，露出一口白牙，“因为今晚你会经历很多次。”
“德雷蒙德！”库里从后面拉走格林，对林昊歉意地笑笑，“别在意，他就这样。期待和你的对决。”
库里的笑容很真诚，但林昊能感觉到那双眼睛里的竞争火焰——那是顶尖运动员看到值得一战的对手时的眼神。
回到更衣室，德安东尼在做最后的战术布置。但林昊的注意力被科比吸引了——后者正坐在角落里，往左膝上打绷带。不是普通的运动绷带，是厚厚的、带着支撑条的医用绷带。
“需要帮忙吗？”林昊走过去。
科比摇头，但额头的汗珠暴露了疼痛的程度。他打完最后一圈，用力系紧，左腿尝试弯曲——动作明显僵硬。
“你确定能打？”林昊低声问。
“确定不能打太久。”科比诚实地说，“维蒂说最多18分钟，而且必须分段。所以我第一节打6分钟，第二节末打3分钟，第三节打6分钟，最后3分钟看情况。”
“那中间的空白……”
“靠你们了。”科比抬起头，眼神锐利如刀，“林，听好了。我不在的时候，你就是这支球队的心脏。进攻你组织，防守你指挥，关键球你出手。别想着‘等科比回来’，因为可能回不来。”
这话说得很重。林昊想说什么，但科比抬手制止。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能行吗？’‘我准备好了吗？’”科比站起身，动作缓慢但坚定，“答案是不行，没准备好。但NbA从来不等人准备好。乔丹第一次打总决赛时也没准备好，我2000年第一次夺冠时也没准备好。但我们都赢了，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
“因为对手也没准备好面对我们。”科比拍了拍林昊的肩膀，“现在，出去让那帮投三分的家伙看看，什么叫真正的篮球。”
球员出场仪式时，甲骨文球馆的声浪达到了顶峰。当主持人喊出“金州勇士”时，分贝计几乎要爆表。库里小跑着出场，对着观众席做他标志性的“指天”动作；汤普森面无表情地挥手；格林则像橄榄球运动员一样捶胸怒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