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荆无赦的鬼头刀已带着呼啸的风声劈来,刀光直逼江飞面门。
江飞此刻意识本就模糊,只觉眼前寒光一闪,本能地偏头躲闪,耳朵却被刀锋扫过,火辣辣的疼。
血痕的铁拳裹挟着狂猛劲风砸来,拳未及体,江飞已觉胸口发闷,像是有块巨石压得他喘不过气。
他瞳孔骤缩,右臂因毒劲麻痹仍垂在身侧,左臂刚被萧千山划开的伤口还在淌血,根本来不及躲闪。
危急关头,《素问篇》中“逆脉导气”的字句突然在脑海中炸开,那是他此前只敢默记却不敢尝试的险招,寻常内力需顺“手太阴肺经”流转,此法却要强行逆走“足少阴肾经”,借经脉滞涩产生的对冲之力,暂时压制体内邪毒。
江飞没有时间犹豫,牙关咬得咯咯作响,舌尖抵住上颚,将丹田中仅剩的那缕微弱内力猛地调转方向。
内力刚一逆走,他便觉经脉像是被烧红的铁针穿刺,剧痛从腰间直窜头顶,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
但这股滞涩的气劲却真的顺着经脉往心口涌去,与青蛇毒的麻痹感在胸腔里撞在一起,竟让他僵硬的胸口微微动了动。
“嘭!”
血痕的拳头结结实实地砸在江飞胸口,沉闷的声响在林间回荡。
江飞只觉五脏六腑都像是被震得移位,喉头腥甜翻涌,一口黑血硬生生被他咽了回去。
他的身体如断线的风筝般往后倒飞,后背撞在一棵老树上,树皮裂开的纹路顺着他的背脊蔓延开。
可预想中的经脉尽断并未到来,逆走的内力竟真的挡下了拳头大半力道,胸口的麻痹感也被这股冲击暂时冲散,原本抬不起来的右臂,此刻试了一下,手指也能微微动了动。
还能动?”温不语眼中闪过诧异,手指轻轻一弹,两枚毒针再次射向江飞丹田。
江飞足尖点地,借着树干的反弹力往后掠开,毒针擦着他的衣角钉进泥土里,针尖瞬间泛出青黑。
萧千山的长剑却已缠上他的左臂,剑刃划破皮肉,深可见骨。
江飞忍着剧痛,右手死死扣住萧千山的剑脊,左手凝聚起最后一丝内力,一掌拍向对方心口,这一掌他用了《素问篇》中“以毒攻毒”的巧劲,将体内残存的毒劲混着内力一同拍出。
萧千山猝不及防,被掌风扫中,踉跄着后退两步,脸色瞬间发白。
江飞却因这一掌耗尽了力气,手臂一软,再也握不住对方的剑,身体顺着剑刃滑下,鲜血顺着剑身汩汩流淌。
“别让他跑了!”荆无赦怒喝一声,提刀再追。
江飞知道自己已无再战之力,目光扫过身旁的陡坡,心一横,转身便往坡下滚去。
陡坡上满是碎石与荆棘,他的衣袍被划得破烂不堪,肌肤也被划出无数血痕,却死死咬着牙不松手,他知道,只要滚下这陡坡,便能借着地形暂时甩开四人。
温不语的毒针、荆无赦的刀风在他身后呼啸,却都擦着他的身子落在坡上。
江飞滚到坡底时,已是浑身是伤,意识彻底陷入黑暗前,他只听见荆无赦气急败坏的吼声从坡上传来:“追!就算挖地三尺,也要把他找出来!”
再醒来时,江飞已躺在一处山洞中,潮湿的石壁沁着刺骨的凉意,顺着衣袍破洞钻进皮肉,与体内翻涌的毒劲交织成一片麻痒的痛感。
他试着动了动手指,刚触到地面,便觉经脉像是被生锈的铁线勒住,连带着心口都抽痛起来,青蛇毒已顺着血脉缠上四肢百骸,原本浅青色的指节此刻竟泛着淡淡的乌青,连呼吸都带着一股甜腥气。
他挣扎着想坐起身,后背刚离开石壁,便“哇”地吐出一口黑血,血珠落在身前的枯草上,瞬间将干草染成深褐。
江飞喘着粗气,视线落在自己的掌心,那抹乌青正随着脉搏微微跳动,像是有活物在经脉里钻动。
危急关头,《素问篇》中“引毒归墟”的字句突然在脑海中浮现,那是他此前只在书页夹缝中见过的残篇,需以自身内力为引,将散入经脉的毒素强行聚于丹田,再借由“逆脉导气”的法门逼出体外,只是此法需承受经脉逆行的剧痛,稍有不慎便会走火入魔。
江飞没有退路,他咬着牙蜷起身子,指尖掐住掌心的穴位,将丹田中仅存的那缕微弱内力缓缓提起。内力刚一流动,便被毒劲缠上,像是溪流遇上沼泽,每往前一寸都异常滞涩。
他强忍着经脉灼烧的痛感,按照《素问篇》的记载,将内力引向足少阴肾经,那处正是毒素蔓延最慢的经脉。
内力刚一逆走,他便觉腰间像是被烧红的烙铁烫过,冷汗瞬间浸透了破烂的衣袍,牙齿咬得下颌发颤,连耳边都响起嗡嗡的鸣响。
不知过了多久,他突然觉丹田处传来一阵温热,像是有团小火苗在缓缓燃烧,那是毒素被内力强行聚于一处的征兆。
江飞猛地睁眼,借着洞口透进来的微光,看见自己的丹田处竟泛着淡淡的青雾,雾气顺着衣襟的缝隙往上飘,落在枯草上,竟让干草瞬间蔫了下去。他知道时机已到,深吸一口气,将所有内力凝成一股,猛地朝着心口的膻中穴拍去。
“噗!”又是一口黑血喷出,这一次,血中竟带着数缕青色的毒丝,落在地上时还在微微扭动。
江飞瘫倒在枯草上,浑身的力气像是被抽干,连手指都抬不起来,但经脉中的麻痒感却减轻了大半,肩膀的乌青也淡了些。
他喘着气,望着洞口的微光,突然听见洞外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脚步很轻,却带着金属摩擦的脆响,像是有人提着剑,正朝着山洞走来。
江飞的心瞬间提了起来,他挣扎着想抓起身旁的石块,却发现手臂仍旧有些僵硬。
脚步声越来越近,洞口的光影中渐渐映出一道修长的身影,那人披着一件素白的披风,披风下摆扫过洞口的碎石,发出“沙沙”的声响。
待身影走近,江飞才看清对方的模样:那是个约莫二十岁的貌美女子,手中握着一柄银柄长剑,剑鞘上缀着细碎的珍珠,在微光中泛着柔和的光泽。
女子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时,眉头微微蹙起,声音带着几分轻软道:“你是谁?怎么会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