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飞刚走出酒馆三里远,后颈突然窜起一阵刺骨的寒意,他猛的旋身,余光已瞥见四道黑影从林子里窜出,正是去而复返的荆无赦四人。
“想走?”荆无赦的鬼头刀带着破风的锐响劈来,刀光映得江飞瞳孔骤缩。
他足尖点地往后急掠,却没防到温不语藏在袖中的毒针,三道银芒悄无声息射向他肩头,江飞只觉右肩一阵刺痛,像被蚊虫叮咬,随即麻痹感顺着经脉往心口处蔓延。
“小子,中了我的青蛇毒,看你还怎么跑!”温不语笑得阴恻恻,手指又扣住了两枚毒针。
江飞咬着牙压下体内翻涌的气血,故意晃了晃身子,却在血痕挥拳砸来的瞬间,突然旋身避开,掌风直逼对方断臂处的旧伤。
血痕吃痛闷哼,荆无赦与萧千山的刀剑已同时攻到,江飞左臂硬接了萧千山一剑,衣料被划开长口,却借着这股力道往后飘出数尺,眼神依旧锐利:“四位叔叔就这点本事?曹前辈刚教我的剑法,还没来得及试手呢!”
他故意提起曹适,又装作抬手要运气的模样,肩颈处却纹丝不动,实则毒已入体,连抬臂都费力。
荆无赦四人果然迟疑了,他们虽不知曹适为何护着江飞,却不敢赌曹适是否还在附近。
“大哥,我就说那曹适不靠谱,不知道主上为何那般信任他?”荆无赦忿忿不平道。
“曹适是道境中的强者,你忘了我四人同时出手也没奈何的了他!”萧千山回应道。
“江飞侄儿,你自小是由我们几个人带大,我们也不想杀你,只不过主上的命令催的紧,你不会怪我们吧?”温不语对自己的蛇毒很有信心,他不信江飞中了毒什么事也没有。
“呵?!当初我爹对你们可不薄,不知道你说的主上是谁,是袁帮主吧?”江飞愣了一下,尽管他知道温不语的话有试探之意, 但此刻的他也无可奈何。
温不语盯着江飞稳如泰山的站姿,心中不由得暗暗惊疑,莫非这小子也修成了花神秀的鎏金之体?随即又否定的摇了摇头,这小子还这么年轻,怎么可能?
鎏金之体是太白剑法大成后,花神秀专为破尽阴诡伎俩所创的防身绝学,那时他身在日本,那些忍者无所不用其极,但他当时内外功已登当世之巅,举手投足间竟有天地气劲相随,这随手创出的武学,竟成了江湖中无人敢轻撼的“护体神盾”。
单说“防毒”一能,便已是逆天水准。当年有西域第一用毒高手“千面毒君”,携十种无解奇毒挑战花神秀,将毒粉混在清风里、藏在落叶中,甚至把剧毒喂进自己的指甲,贴身缠斗时欲趁隙刺入。
可花神秀周身似有一层无形金膜,毒粉沾身便化作白烟消散,毒血触肤竟被气劲逼回,千面毒君最后反被自己的毒素所伤,跪地叹道:“此体在,天下毒物皆为无用之物”。从此消失不见。
更遑论这武学还藏着“感知”与“僵化”两大杀招。
若有刺客藏于暗处,哪怕呼吸再轻、脚步再缓,鎏金之体也能凭气劲波动锁定其位置,比任何手段都管用;一旦遇袭,周身肌肉可在瞬间硬化如百炼精钢,当年有江湖好手用重达百斤的玄铁斧劈向花神秀后心,斧刃竟被震得崩出三寸缺口,而他肩头仅留一道浅痕,抬手间便夺下对方兵器。
自鎏金之体现世后,江湖中再无人敢用阴毒手段招惹花神秀,任你毒术再高、暗器再快,遇上这能硬抗剧毒、预判杀机、硬撼神兵的护体绝学,都如同以卵击石。
也正因如此,温不语此刻越想越心惊,若江飞真修成此体,自己那引以为傲的青蛇毒,岂不是连对方的护体气劲都破不开?
事实上江飞作为花神秀的亲传弟子,自然学过鎏金之体,只不过小成而已,距离大成还有一段距离,此刻的他只能死死咬紧牙关死撑到底。
“贤侄勿恼,我们四人也非常敬佩你爹,不过江帮主遭奸人所害,后盐帮群龙无首,袁帮主独挑大梁,奈何花神秀容不下我们,要将我四人赶尽杀绝,我们无奈之下这才反出盐帮,当初若无袁帮主维护,恐怕我们四人早已是尸骨无存。”温不语刻意放缓语气,眼神却紧盯着江飞的脸色,想从他脸上找出慌乱或动摇的痕迹。
“果然是他!”江飞心底猛的一沉,面上却故意露出几分恍然大悟的神色,拳头却悄悄攥紧,方才那句试探,竟真的让四人漏了口风。他早怀疑所有一切与袁洪脱不了干系,如今这话算是彻底坐实了猜测,只是此刻毒劲已顺着经脉缠上心口,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麻痹的痛感,连站立都要靠着身后的树干勉强支撑。
他故意往前踉跄半步,装作被这话惊得心神不稳,实则是想借着动作掩饰手臂的僵硬:“袁叔叔?我爹待他如兄弟,他为何要……”话没说完,便剧烈地咳嗽起来,嘴角溢出一丝黑血,那是强行压下的毒血,此刻再也藏不住了。
温不语见此情景,悬着的心终于落地,阴笑道:“看来贤侄的身子撑不住了?我这青蛇毒,半个时辰内便能封了你的经脉,你再装也没用。”
他抬手扣住毒针说道:“识相的就把太白剑法交出来,或许我们还能求袁帮主给你留个全尸。”
江飞靠在树干上,眼前已开始发黑,却仍强撑着冷笑:“就凭你们……也配要太白剑法?”
血痕见状,提着拳头便冲了上来:“敬酒不吃吃罚酒!大哥,别跟他废话,先废了他的手脚,还怕他不招?”
萧千山却突然抬手拦住他,目光扫过江飞身后的林子,眉头皱起:“等等,有人要来。”
这话让荆无赦也停住了脚步,四人交换了个眼神,他们虽笃定江飞中毒必死,却实在忌惮曹适的实力,万一那老东西真没走远,此刻冒然动手,怕是会引火烧身。
江飞听着他们的犹豫,心中暗自庆幸,可体内的毒劲却越来越烈,意识渐渐模糊,最后只听见温不语阴恻恻的声音:“不管了,先把他绑了带走!只要做的神不知鬼不觉,谁能奈何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