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友,青稞酒的滋味如何?”李木鱼微笑着看向李潜,眼神中带着几分询问之意。
“清香纯正,谷物的香气比较重,入口绵甜,较为柔和,比较适合在下!”李潜微微眯起眼睛,一脸满足地回答道。
“朱元璋还是做了一件好事,至少这青稞酒若是无他,我们估计也喝不到。”李木鱼神色略微复杂,缓缓说道。
“哦?愿闻其详!”闻李木鱼所言,李潜面露好奇之色,他所知晓的武林人士对朱元璋皆是恶评如潮,李潜正襟危坐,静待李木鱼的后话。
李木鱼微微仰头,目光似穿越时空,缓缓说道:“小友,且看自古那些开国君主、千古一帝,哪个不是野心勃勃,妄图名垂千古?为达目的,他们疯狂开疆拓土,全然不顾百姓死活,致使民不聊生。像汉武帝,连年对匈奴用兵,虽扬国威、拓疆土,却让无数百姓被征入伍,田园荒芜,家庭破碎。唐玄宗也如此,后期穷兵黩武,国力因战争损耗,百姓苦不堪言,盛世大唐也元气大伤。”
李潜眉头轻皱,思索片刻后问道:“那朱元璋又有何不同?”
李木鱼神色庄重,语气中带着几分感慨:“朱元璋在青海东部设西宁卫,青海本就地处边陲,各方势力长期纷争,战火不断。这西宁卫一设,朝廷对当地管控加强,局势迅速稳定。百姓终于能摆脱战火,安心耕种青稞,酿酒工艺也得以传承。咱们现在喝的青稞酒,背后便是百姓安稳生活的映照。”
李潜眼中闪过一丝恍然,端起酒杯,轻抿一口,回味着说道:“这么说,这青稞酒里藏着一方太平。”
李木鱼点头,望向远方道:“没错。朱元璋这一举措功德无量,至少让西海百姓免受不少战乱之苦。”
“那为何江湖中人对他的评价那么不堪呢?”李潜皱起眉头,满脸疑惑地问道。
“其实人性说到底都是自私的,老夫身为方外之人,若让老夫来评价朱元璋,此人私心虽重,却不失为一代天骄,虽杀了许多官绅,但却是真正爱护百姓的好皇帝。”李木鱼目光深邃,缓缓说道。
李潜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看着如今西海的面貌,让他不禁想起一首诗来:车辚辚,马萧萧,行人弓箭各在腰。耶娘妻子走相送,尘埃不见咸阳桥。牵衣顿足拦道哭,哭声直上干云霄。
道旁过者问行人,行人但云点行频。
或从十五北防河,便至四十西营田。
去时里正与裹头,归来头白还戍边。
边庭流血成海水,武皇开边意未已。
君不闻,汉家山东二百州,千村万落生荆杞。
纵有健妇把锄犁,禾生陇亩无东西。况复秦兵耐苦战,被驱不异犬与鸡。
长者虽有问,役夫敢申恨?且如今年冬,未休关西卒。县官急索租,租税从何出?
信知生男恶,反是生女好。生女犹得嫁比邻,生男埋没随百草。君不见,青海头,古来白骨无人收。新鬼烦冤旧鬼哭,天阴雨湿声啾啾。
李潜虽未经历那种年代,但仅凭此诗也能窥探出当初的世道一二,但见现今西海境内歌舞升平,处处透着和平景象,李潜不禁在心中默默祈愿,愿这盛世长长久久,百姓能永享这来之不易的安宁……
“小二,结账!”李木鱼吃饱喝足后大声喊道。
“仙长吃好了?这顿饭我们掌柜的请客,不用结了!”年轻的店小二跑了过来,笑呵呵的对二人说道。
“你家掌柜为何请我二人吃饭?”李潜莫名其妙的问道。
“但凡所请,必有所求,老夫生平不欠债,告诉你家掌柜,不用了,这些银两应当足够了,再去给老夫打上五斤青稞酒。”李木鱼拿出银两放在桌子上,毫不犹豫的回绝道。
那小二闻言面色愁苦,站在原地既不走也不敢再说话。
李木鱼继续对着李潜道:“穿过西海,便到昆仑山了,说起来,昆仑派比我武当派的历史还要悠久。”
李潜微微转头,目光平静地扫过店小二,然后开口说道:“前辈,依晚辈之见,您不妨还是询问一下比较妥当。”。
听到这话,一旁的李木鱼顿时眉头一皱,狠狠地瞪了李潜一眼,没好气儿地道:“哼!就属你事儿多!好好待着不行吗?非要多嘴!”
那店小二先是一愣,似乎没想到李潜会替他说话。不过很快他就反应过来,连忙朝着两人拱手行礼,满脸堆笑地道谢:“多谢小仙长为小人求情!既然如此,那就烦请两位仙长随小人这边来吧。”
说着,便转身在前引路,带着二人朝后院走去。李潜与李木鱼紧随其后。
后院极大,被巧妙隔开。几株苍劲古槐如天然界碑,划分出不同区域。右侧是一片荒废花园,枯败花枝在风中瑟瑟发抖,似在低语往昔繁华。左侧则是一片杂草丛生之地,齐腰高的野草肆意蔓延,隐没了其间可能藏着的秘密。远处,几间破旧柴房静静伫立,房檐倾斜,似随时都会坍塌。
正当他们经过一处堆满杂物的角落时,一阵隐隐约约的声音,穿过杂草与风声,飘进两人耳中。李潜与李木鱼瞬间对视,神色一凛。那声音虽微弱,却清晰可辨,是刀兵碰撞的铿锵之声,伴随着低沉呼喝,仿若从极深地底传来,又似被风裹挟着,从遥远战场跨越重重阻碍,悄然潜入这看似宁静的后院。
李潜眉头紧皱,一手不自觉按上剑柄,目光如炬,警惕地扫视四周。李木鱼艺高人胆大,神色平静如常。
店小二带着两人停在一处废旧柴房前,此刻,他脸上哪还有半点卑躬屈膝,神色冷峻肃穆,身姿笔挺如松,俨然一副久经沙场的士兵模样。
没等李潜和李木鱼开口询问,店小二抬手,“吱呀”一声用力推开柴房门。腐朽木门摇晃,发出刺耳声响,一股陈旧气息扑面而来。
屋内,烛火摇曳,墙上挂着一幅幅斑驳地图,标注着错综复杂线路与神秘记号。中间长桌上,摊着几封信件,边角被火烤过,隐隐透着焦糊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