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潜微微一怔,旋即双手抱拳,沉声道:“不知前辈有何指示?”
花神秀轻叹一声,缓声道:“若非你,恐怕我至今仍难下决心就此离去!”他目光落在李潜身上,眼中闪过一缕复杂之色。
一旁的白悠悠闻此,瞬间面露焦灼,赶忙趋前一步,眼眶湿润问道:“师父,究竟何事发生?是我和师兄做错什么了吗?”
此时,刚获花神秀认可的江飞,心中满是不舍。他立于原地,紧紧攥着拳头,双眼直勾勾盯着花神秀,欲从其脸上窥出更多端倪。而李潜亦侧耳倾听,全神贯注等候着花神秀后续所言。
只听花神秀继续说道:“我与一位故人立约,今年七月初须前往一处,彻底了结我们之间的一桩恩怨。因去路途遥远,故而我才不得不将你们召回。原本,所有事宜皆已安排妥当,可谁能料到,朱元璋今日的两道圣旨,直接将我安排的后手全部摧毁……”说到此处,花神秀不禁皱起眉头,脸上流露出深深的忧虑。
“是梅花易数推测出来的卦象吗?”李潜沉思一阵,开口问道。
“小友竟也知晓梅花易数?”花神秀心中一惊,问道。
此时,一旁的江飞突然开口道:“师父,弟子未经允许,已将太白剑法传授给大哥了。”言罢,江飞面色瞬间涨红,深知自己犯下大错,正欲领受花神秀的严厉责罚。
花神秀却并未动怒,反而眼神犀利凝视着前方,口中不停低声自语:“莫非这一切皆是天意!”
紧接着,花神秀转过身,直面李潜,神色庄重肃穆地缓缓说道:“小友既已习得太白剑法,那我与你便也算有半师之缘。在下有一事相托于小友,望小友万勿推辞!”
花神秀的神情愈发凝重,李潜顿感一股如山般的巨大压力汹涌而来,仿佛心头被压上一座沉重的山岳。但事已至此,他唯有强自镇定,硬着头皮回应道:“还请前辈明示具体事宜!”
花神秀面色微沉,缓声道:“像,着实与他相像!”继而解释:“这梅花易数本是古老的占卜之术,昔日我年少轻狂,一心沉醉于武学之道,满心所想皆是如何将此术融入剑法以增其威力,至于其中蕴含的占卜之法,彼时的我全然未曾留意。直至十年前,我方才察觉此占卜之术的奇妙效用,遂开始潜心研习。历经这长达十载的探寻,这两年我十算九中,已初窥门径。今年年初,我偶然卜了一卦,乃雷火丰卦,于是又复卜一卦,为泽火革卦;我仍心有不甘,遂卜了最后一卦,最后一卦乃是天地否卦,乾坤易变!”言罢,花神秀阖上双眸,神色间尽是担忧。
江飞和白悠悠听完,两人面面相觑,一脸茫然不知所措。他们瞪大了眼睛互望,似乎都希图从对方那里寻得线索,却皆是徒劳。而此时,站在一旁的李潜却是面色阴沉如水,眉头紧紧皱起,形成一个深深的“川”字。
沉默片刻,李潜终于打破寂静,缓缓开口对着江飞和白悠悠解释起来。
只见他神色凝重地说道:“这雷火丰卦,象征着繁荣昌盛与丰盛之意。但世间万物皆有其规律,正所谓月盈则亏,水满则溢,若繁荣过度,便极有可能引发一系列问题,此乃盛极必衰之理!那泽火革卦,寓意着革旧迎新,有着变革变化之意。只是需留意,若变革力量过强,或方向偏差,极有可能致使天下局势陷入动荡。最后这天地否卦,蕴含着乾坤易变之道,表明天地不交,上下阻隔。一旦如此,便是江山易改,甚至天下大乱!不过……我实在不明白,前辈您拜托给我的究竟是何事?”
听到这里,江飞和白悠悠不禁双双张大嘴巴,眼神里充满难以置信的神情,仿佛眼前侃侃而谈的李潜已然变成另一个人。
就在这时,一直静静聆听的花神秀微微一愣,显然未想到年纪轻轻的李潜对梅花易数竟如此精通。于是,他定了定神,再次追问道:“既然小友对这梅花易数如此了解,那不知小友是否清楚这三卦组合在一起有何特殊含义?”
“我在华州时,曾亲闻梅同知说到此事。据传圣上龙体欠安,时日无多。以我之见,此卦必与圣上身体状况有关!第二卦革旧迎新,依卦象观之,新皇登基后,必行一系列新政。然……恐此等新政难以切实施行!至于这最后一卦,天地否卦。所谓乾坤易变,此乃预示天下局势将有惊天动地之大变,甚至可能江山易主!”李潜眉头紧蹙,手抚下颌,沉思良久道。
“小友果然心思缜密,三件事所言不差分毫!”花神秀赞道。
接着又说道:“根据卦象所显,这些事三年内必会发生!我那桩恩怨事关生死,我并无把握全身而退。”
江飞与白悠悠面露焦急,正欲开口,却被花神秀摆手打断。
“本来我与一空和尚、青冥子二人早已商议好应对之策,本以为一切会按计划顺利推进,可保我盐帮无虞。但朱元璋行事雷厉风行!就在今日,这两人竟然都收到了朝廷的敕封。尤其是一空和尚,他出身少林!为了维护门派情面,恐怕他不会轻易出手。再说青冥子,此人性情偏激,却极为看重恩情。如今他受了朝廷的恩惠,自然也不可能再与朝廷作对。眼下,只剩我盐帮独自苦苦支撑局面,孤立无援!袁帮主已亲自出面和朝廷交涉,只是依目前形势看,希望十分渺茫,甚至袁帮主此行很可能深陷险境……”
“既然天下已定,那为何不与朝廷议和,将私盐买卖交与朝廷呢?”李潜突然沉声问道。
江飞与白悠悠闻此言语,霎时满脸惊愕地凝视着他,花神秀目若寒星,周遭氛围仿若凝结。
李潜面色沉稳,仿佛对三人的表现早已知晓,他凝视着眼前三人,静待一个合理的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