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河南府那巍峨壮观且厚重坚实的城门外,一辆马车正悠然自得地缓缓向前行进着。
此刻,天空中依旧纷纷扬扬飘着细碎的雪花,尽管那堆积的积雪已在阳光的照耀下渐渐消融,可地面上仍覆盖着一层薄薄的白色绒毯,看上去如梦如幻。马蹄落在这湿滑泥泞的驿道之中,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清脆而又富有节奏,恰似一曲别具韵味、悠扬动听的冬日旋律。
马车的左右两侧,分别坐着两位年轻的男子。其中一名男子面容俊朗非凡,肤色犹如古铜般黝黑,透露出一种别样的魅力;另一名男子面色稍显白皙,相貌平平无奇,给人一种质朴平凡的感觉。这二人正是江飞与李潜,而马车里坐着的则是温婉可人的白悠悠。
行至途中,江飞忍不住出声,一边赶马车,一边开口安慰道:“兄长,天涯何处无芳草?再说那娘们儿太凶悍了,我们再重新找一个。对了,听说秦淮河上的女子各个国色天香、貌美如花,正巧到了南京我请你喝酒去。”
“师兄,柳姐姐也是无奈之举!哪有你说的那么不堪。再说大哥能跟你一样吗?师父可在南京府,哼!”白悠悠掀开帘子,没好气道。
“无奈?那三个条件普通人一辈子也完不成一个,分明是为难人!”江飞眉头紧皱,满心的不理解。
“未必如此!”李潜微微摇了摇头,面色沉静如水,缓缓开口说道,“她亦有她自己的苦衷和难处。况且,她能够这般坦诚地告知于我实情,我已然感到十分满足了。”
说完,李潜、江飞与白悠悠三人便继续踏上了前行的道路,马车一路颠簸,气氛却各有不同。江飞手中的马鞭在空中挥舞得呼呼作响,似乎要将内心的愤懑全都宣泄出来一般。
见此情形,李潜转头看向江飞,语重心长地道:“我始终坚信事在人为。若是连这三个条件我都不敢接受,那又怎能称得上是真心喜欢呢?我愿意花费整整三年的时光去向她表明我的心意,即便前方路途艰险,困难重重,我也无所畏惧!”
白悠悠静静地凝视着李潜,那双美眸之中流露出满满的钦佩之情,轻声说道:“李大哥,加油!我相信你定能达成所愿。”
江飞也不禁长叹一声:“唉,到底还是你们这些读书人的花花肠子多......”
柳卿卿望着马车离去的方向,久久伫立,任寒风拂乱她的发丝,也未曾挪动分毫。她的目光中透着迷茫与不舍,那离去的马车仿佛带走了她心中的一部分。
河南府城门外,一抹丽色看着渐行渐远的马车,想起那个包容性极强的男子,心中暗自道:他便是我等待的那个人吗?她轻咬嘴唇,思绪纷飞,仿佛想要抓住那一丝刚刚萌生的希望。只是这希望如同风中烛火,缥缈而脆弱,让她的心也随之忐忑不安。
那日,任凭白悠悠如何软磨硬泡、苦苦哀求,柳卿卿只是低垂着头,嘴唇紧闭,一言不发,柳卿卿都如同雕塑一般,毫无反应。
最终,白悠悠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只能放弃追问,转身去找江飞商量应对之策。当她将事情经过一五一十地告诉江飞之后,江飞顿时眉头紧锁,感到十分棘手。两人思来想去,权衡利弊之后,决定暂且对李潜隐瞒此事,以免他因为这个消息而伤心难过。
次日,柳卿卿为李潜换药时眼神冷漠如冰,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与她无关,他以为柳卿卿还在为昨日之事生气,便连忙走上前去想要解释一番。可柳卿卿始终保持着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姿态,对他的话充耳不闻,甚至以李公子相称,再也没有以往那副调皮可爱的模样。
接连碰壁的李潜心情愈发低落,开始自我怀疑起来。他觉得一定是自己做错了什么才惹得柳卿卿这般对待自己,不禁陷入深深的自责之中。他变得越来越妄自菲薄,整个人也显得有些颓废。不过,为了不让江飞和白悠悠察觉到自己的异样,李潜在他们面前依然强装镇定,每天都是神色平静、泰然自若的样子。只有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他才会独自躲在角落里黯然神伤。
江飞和白悠悠与他朝夕相处已有好些时日,对于他心中的烦闷与苦恼自然是心知肚明。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之后,两人决定将这件事情坦诚地告诉他,因为他们深知长痛不如短痛这个道理。
但令他们始料未及的是,当江飞鼓足勇气向他吐露实情后,原本以为这位兄长会责怪他们多此一举、胡乱插手他人之事,可谁曾想,李潜的反应竟然是喜出望外!这巨大的反差让江飞和白悠悠面面相觑,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只见他面露喜色,嘴里还不停地喃喃自语着:“原来她并非是看不起我的家世啊……”
一旁的白悠悠静静地看着这一切,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她微微皱起眉头,若有所思地思索了片刻,然后缓缓开口说道:“大哥,我能够察觉到柳姐姐其实对你是存有一定感情的。只不过,似乎她有着难以言说的苦衷。既然如此,你倒不如亲自去找她询问清楚,也好弄个明白。况且咱们很快就要离开了,如果就这样不明不白地走掉,恐怕日后难免会心生遗憾。”
“对对对!妹子说的对,我这就去!”李潜说罢激动的站起身朝门外走去。
“大哥,饭吃完再去呢!”江飞大声喊道。可李潜一心只想问个明白,所以对他的话置若罔闻。
“吃什么吃,你觉得大哥吃的下吗?”白悠悠责备道。
“一个娘们儿而已,有什么了不起的,我又不稀罕!”江飞说罢拿起馒头大口咀嚼起来。
白悠悠顿觉牛嚼牡丹,大煞风景,心想我怎么看上他了呢?
柳卿卿正在整理书籍,看到李潜走来也不说话,低着头继续摆弄她的书籍,李潜走了过去柔声道:“柳姑娘,还请借一步说话。”
“李公子有何事?就在此处讲吧,小女子正忙于整理书卷呢。”柳卿卿手中动作不停,连头都未曾抬起一下,随口应道。
“在这儿说?”李潜闻言,不禁心中暗自踌躇起来。往日里这书斋向来清静,鲜有人至,可今日却不知为何竟人头攒动。他只觉有无数道目光如芒刺在背般紧紧盯着自己所在之处,那原本坚定无比的决心瞬间便开始动摇起来。
正当李潜犹豫不决之时,只见柳卿卿已然快速地将手头的书籍整理妥当,然后转身便欲离去。见此情形,李潜心知若再不出言挽留,怕是就要错失良机了。于是,他也顾不得许多,一咬牙,鼓足勇气扯开嗓子大喊道:“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今日李某斗胆在此向卿卿姑娘表白心意,还望姑娘能给个答复!”
此时的柳卿卿着实没有想到这位平日里看起来文质彬彬、甚至还有些胆小怯懦的李潜居然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做出如此大胆之举,一时间茫然无措,但即刻面红耳赤,呵斥道:“你有病吧!”接着转身便朝屋外跑去。
李潜心意已决,即便此刻身处于众人那满含嘲弄的目光中,他亦不再心生畏惧。只见他毫不犹豫地紧随其后,匆匆追了出去。
“柳姑娘到底是何意还请明示!李某虽是一介文弱书生不假,但如今已然考取了功名,假以时日,未必就不能金榜题名!”李潜好不容易追上之后,语气异常坚定地大声说道。
自从他鼓起勇气向这位心仪已久的女子表明爱意后,此时此刻更是毫无顾忌,一步步逼近对方,心中只想着绝对不能让自己留下丝毫遗憾。
再看那柳卿卿,早已是面若桃花,红霞飞上了双颊,那副娇羞动人之态,当真是令人怦然心动。
她微微低垂着头,过了好一会儿,才终于缓缓抬起头来,轻启朱唇道:“你……当真喜欢我吗?”
“李某此心,天地可鉴,日月皆明!”李潜闻言,立刻信誓旦旦地回应道,一双眼睛紧紧盯着眼前的佳人,仿佛要将自己满腔的深情都通过眼神传递给对方。
只见那柳卿卿原本娇美的面容忽然变得严肃起来,她一双美眸直直地盯着面前的李潜,朱唇轻启道:“那便给你一个机会吧,但你需得答应我三个条件才行。”
李潜一听这话,脸上瞬间浮现出狂喜之色,他激动得心都快跳出来了,连忙迫不及待地追问道:“什么条件?只要我能做到,定当万死不辞!”
柳卿卿微微颔首,缓声道:“这第一个条件嘛,武功必须成为天下第一。”
还不待李潜回应,柳卿卿又继续说道:“第二个条件,你需要拥有富可敌国的财富。”
听到这里,李潜不禁倒吸一口凉气,但还是不忍打断。
柳卿卿提出的前两个条件已让李潜震惊,他屏气凝神等着第三个条件。柳卿卿看着李潜,郑重其事地说出了第三个条件:“这第三个条件,你必须掌握滔天的权势。这三个条件是我师父定下的,至于原因,我也不知。你若是觉得为难,大可不必如此执着。”
就在此时,蓦然间,一声饱含不满的怒喝从远处传来:“你若不喜我大哥,大可直言!提出这般要求,莫非是有意刁难他?”
说话之人正是江飞。江飞与白悠悠因心中挂念李潜,一直悄然尾随其后。见大哥面露喜色,二人原以为此事已然成功在望,正欲悄然离去。岂料,就在此时,那三个苛刻至极的条件传入他们耳中,江飞终于按捺不住心中怒火,挺身而出,厉声斥责。
遭江飞呵斥之后,柳卿卿神色瞬间黯淡。她那美丽动人的眼眸中闪烁着晶莹泪光,似是下一刻便会泪如泉涌。柳卿卿紧咬下唇,努力不让泪水落下,那楚楚可怜的模样令人心疼。
“卿卿姑娘,此事可有时间限制?”李潜面色如常的询问道。
江飞与白悠悠不可置信的看着李潜,就连柳卿卿也很是诧异。
“三年,从我认可你时算起。”柳卿卿红晕满面的说道。
“三年?只怕其中一件一辈子也不可能完成。”江飞愤愤不平道。
李潜不受其影响,继续问道:“敢问尊师名号?”
“我师父的真名我也不知,江湖人都称她为素心大师。”柳卿卿如实答道。
江飞与白悠悠不知李潜意欲何为,但都闭嘴不言。
“那么卿卿姑娘也算认可在下了对吗?”李潜接着问道。
柳卿卿微微颔首,轻咬嘴唇道:“嗯,从今日起,三年为期。”
李潜目光坚定,拱手说道:“多谢姑娘相告,李某定当竭尽全力。”
江飞在一旁急得直跺脚:“大哥,这简直是天方夜谭,你莫要犯傻!”
李潜却微微一笑:“二位莫忧,我既已下定决心,便不会退缩。”
柳卿卿看着李潜坚定的神情,心中泛起一丝涟漪,轻声说道:“那你......多加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