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志交锋
苏临此举无疑是在刀尖上跳舞。主动引导两道寂灭意志在她识海内碰撞,稍有不慎,便是神魂俱灭的下场。
然而,这是她目前能想到的,唯一可能破局的方法。外有归亡锁链困缚,厉锋独木难支,若她被夺舍,两人都将万劫不复。
那新侵入的寂灭意志,显然没料到苏临识海中竟已存在另一道碎片,更没想到她会如此疯狂。两道同源却带着细微差别的寂灭意志,在苏临的识海中轰然对撞!
“吼——!”
无形的咆哮在神魂层面炸响!新来的意志更加凝练、狡诈,充满了主动侵蚀的恶意;而原先的碎片则相对平和,更偏向于本能的“终结”概念,且在苏临道心的影响下,已带上一丝她的烙印。
两者如同水火相遇,疯狂地相互吞噬、撕扯、湮灭!
苏临的识海瞬间变成了惨烈的战场,混沌元神光芒狂闪,承受着巨大的压力,仿佛随时可能崩碎。极致的痛苦如同潮水般淹没她的意识,那是灵魂被撕裂的感觉。
她紧咬牙关,紧守灵台最后一点清明,运转混沌归墟法,不断修复着受损的神魂,并以自身道意为桥梁, subtly 影响着战局,倾向于那道已被她初步“驯服”的碎片。
“厉锋……坚持住……”她艰难地传音给外界正拼命斩击锁链的厉锋。
厉锋看到苏临七窍缓缓渗出鲜血,面容扭曲,显然在承受着难以想象的痛苦,他目眦欲裂,刀法更加狂暴,不顾自身损耗,疯狂劈砍着那些坚韧的黑色锁链。
识海内的战斗到了白热化。两道意志互相削弱,光芒都黯淡了不少。就在这时,苏临抓住机会,混沌元神猛地张口一吸!
“混沌……吞天!”
她并非吞噬任何一道意志,而是将两者碰撞后逸散出的、最为精纯本源的“寂灭道则”吞噬吸收!同时,她引动万界巢穴之基的空间法则之种,强行将那片交战区域从识海中“切割”出来,暂时封印!
失去了持续的能量补充和战场,两道残存的寂灭意志变得更加虚弱。
苏临眼神一厉,归墟之力化作磨盘,开始全力碾磨那新侵入的、充满恶意的意志!
“不……你怎么可能……”那意志发出不甘的尖啸,最终在归墟磨盘与混沌元神的双重镇压下,彻底崩散,化为精纯的寂灭本源,被苏临吸收。
而那道原先的碎片,因为与苏临联系更深,且在刚才的碰撞中消耗巨大,此刻也变得温顺了许多,静静悬浮在归墟旋涡深处,不再具有强烈的侵蚀性。
苏临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感觉神魂虽然受损,但对“寂灭”的领悟却更深了一层,归墟之力也变得更加精纯霸道。她睁开眼,抹去脸上的血迹,看向外界。
只见厉锋浑身是伤,却依旧在疯狂攻击着锁链。而那些锁链,随着核心处那道恶意意志的消散,光芒也黯淡下去,变得脆弱不少。
“破!”
苏临并指如剑,一道凝聚了新领悟的归墟剑光射出,轻易斩断了剩余的锁链。
两人脱困,都是心有余悸。
“苏巡使,你没事吧?”厉锋喘着粗气问道。
“无妨,因祸得福。”苏临摇了摇头,目光再次投向那归亡者之碑。此刻的石碑,失去了核心意志的支撑,表面的光芒彻底黯淡,那些扭曲的文字也变得模糊不清,仿佛随时会风化。
她走到碑前,再次将手按了上去。这一次,没有了陷阱,她得以真正感知石碑残留的信息。
除了那些极端的归亡理念,她捕捉到了一些破碎的画面——一个辉煌的文明,因为恐惧最终的消亡,转而疯狂研究“归亡”之道,试图提前融入虚无,获得“永恒”,最终却引来了真正的寂灭注视,文明彻底湮灭……而在文明毁灭的最后刹那,似乎有一道来自深渊之外的、冰冷的意志,投下了注视……
“是它……引来了寂灭?”苏临心中凛然。这归亡文明,似乎是玩火自焚。
同时,她也从石碑残留的道则中,剥离出了一丝关于“寂灭”源头方向的模糊感应——那感应指向无尽深渊的更深处,一个被称为“永夜宫”的地方。
永夜宫,传说中寂灭大劫的起点之一?
苏临记下这个信息,与厉锋迅速撤离了归亡者之碑。此地不宜久留。
回到星梭,苏临一边疗伤,一边整理收获。两次与寂灭意志的交锋,虽然凶险,却也让她对这种终极力量有了更深的了解,不再是单纯的恐惧。她的归墟之道,也因此变得更加完善。
“下一站,永夜宫?”厉锋看着星图,眉头紧锁。那地方,比归亡者之碑更加危险,是连记载都语焉不详的绝地。
“我们需要更多准备。”苏临沉吟道,“先回一趟巡天仙城。此次收获的信息,需要上报殿内。而且,永夜宫非同小可,我们需要更强大的助力。”
她操控星梭,调转方向,开始了返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