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狱中,张博涛的生活过得格外充实。他主动扛起图书馆整理工作,将原本散落错乱的书籍按类目逐一归置,最终让书架变得井井有条。
碰上狱友们难以读懂的外文资料,他又发挥自身语言优势,逐字逐句细致翻译,为更多人打开了获取知识的窗口。
得知监狱管理人员在投资理财上陷入困惑,他结合过去在金融行业的经验,梳理出条理清晰的合理化建议,帮对方规避了不少风险。
凭借这些亮眼的积极表现,他很快获得三个月减刑,离重获自由的日子越来越近。
出狱那天,天刚蒙蒙亮,张博涛就醒了。他换上提前准备好的便服,将监狱发放的衣物叠得方方正正,整齐地摆放在床铺上,仿佛在与这段沉重的过往郑重告别。
走出监舍,他深吸了一口气,空气中没有了监狱特有的沉闷,取而代之的是清晨特有的清新,混着淡淡的草木气息。
走到监狱大门前,他停下脚步,回头望了一眼这座待了快一年的地方,眼底翻涌着懊悔与反思,但更多的是对未来的憧憬。
大门缓缓打开,刺眼的阳光让他下意识地眯起了眼睛。适应了片刻后,他看见不远处的槐树下,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朝他挥手 —— 是鲁晓帆。
鲁晓帆穿着一件蓝色夹克,头发比上次见面时短了些,脸上挂着爽朗的笑容,一如大学时那般鲜活。
张博涛心里一暖,快步走了过去。
还没等他站稳,鲁晓帆就大步迎了上来,一把将他紧紧抱住。那怀抱坚实而有力,带着久违的熟悉感,张博涛紧绷了两年多的神经瞬间放松下来。
“小样,在里面改造得可以啊!” 鲁晓帆拍着他的后背,声音里满是激动,“看你这精神头,比我想象中好多了,就是脸好像瘦了点,是不是里面的饭不合胃口?”
张博涛轻轻推开他,摸了摸自己的脸颊,笑着说:“哪能啊,里面的饭虽然不如家里的香,但管饱。主要是生活规律,加上每天整理图书馆也活动活动,就瘦了点。”
他顿了顿,眼神里多了几分怀念,“说真的,这段时间没见你,我最想的就是跟你喝两杯,好好唠唠嗑。”
“那还不简单!” 鲁晓帆拍了拍他的肩膀,拉着他往路边的车走去,“晚上我请客,咱去以前常去的那家东北串吧,让你好好解解馋。”
坐上车,张博涛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街道,心里满是感慨。好几个月未见,城市变化不小,新修的高楼拔地而起,路边的商铺换了不少招牌,连红绿灯都换成了智能的。
鲁晓帆一边开车,一边跟他聊着这些变迁,哪里开了新商场,哪里的小吃最火,絮絮叨叨的话语里满是真切的关怀,让张博涛觉得格外亲切,仿佛从未与这个世界隔绝。
傍晚时分,两人来到了那家熟悉的东北串吧。刚走到门口,浓郁的烤肉香就扑面而来,混合着孜然、辣椒和炭火的味道,瞬间勾起了张博涛的食欲。
串吧里依旧热闹非凡,桌椅摆放得满满当当,食客们的谈笑声、酒杯碰撞的清脆声,还有烤架上肉串滋滋作响的声音,交织在一起,满是人间烟火气,让他恍如隔世。
鲁晓帆熟门熟路地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拿起菜单递给张博涛:“快看看,想吃啥随便点,今天我请客,管够!”
张博涛接过菜单,看着上面熟悉的菜品 —— 烤羊肉串、烤五花肉、烤鸡翅、烤茄子…… 每一样都让他垂涎欲滴。他点了一大把烤串,又加了一份东北大拉皮和拍黄瓜,鲁晓帆则额外叫了一箱冰镇啤酒。
不一会儿,烤串就端了上来。金黄的烤串冒着热气,油光锃亮,撒满了孜然和芝麻,香气直钻鼻腔。
张博涛拿起一串羊肉串,咬了一大口,肉质鲜嫩多汁,熟悉的味道在舌尖蔓延开来,带着久违的自由气息。他满足地闭上眼睛,忍不住感叹:“好久没吃这么香的串了,还是这家的味道最地道。”
鲁晓帆一边给他倒啤酒,一边笑着说:“那可不,我好久也没来了,就等着哪天你出来,带你来解馋呢。” 他顿了顿,语气里多了几分关切,“对了,在里面的日子到底怎么样?有没有人欺负你?”
张博涛喝了一口啤酒,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驱散了些许燥热,他摇了摇头:“挺好的,管理人员都挺负责,狱友之间也还算和睦。而且生活特别规律,每天按时起床、吃饭、劳动、学习,不用像以前那样,天天晚上出去喝酒应酬,有时候忙到半夜才回家。” 他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笑着说,“前段时间体检,医生说我血压、血脂都正常了,比以前健康多了。”
鲁晓帆听了,却长长地叹了口气,拿起一串烤串,没滋没味地咬了一口。“你这还算有收获,我现在的日子才叫难熬呢。” 他皱着眉,语气里满是无奈,“天天在国企混日子,上班就跟去上坟似的,一点劲儿都没有。”
张博涛愣了一下,放下手里的烤串,疑惑地问:“咋回事啊?你们国企不是一直挺稳定的吗?福利待遇也不错,怎么还愁眉苦脸的?”
“别提了,前些年确实还行,工资按时发,福利也不少。” 鲁晓帆喝了一大口啤酒,瓶底的泡沫都跟着晃了晃,语气愈发沮丧,“可这两年效益越来越差,订单少了一大半,上个月还降了工资,据说后面可能还要裁员。我在里面干了快十年了,每天就是重复同样的工作,一点发展空间都没有,现在连工资都没保障,我都有点不想干了。”
看着鲁晓帆愁眉不展的样子,张博涛心里忽然冒出一个念头。他放下酒杯,眼神变得格外认真:“晓帆,既然你在国企待得不开心,那不如跟我一起干?我刚出来,找工作肯定不容易,想着自己成立个公司,做贸易或者投资都行。我以前在这方面还有些资源和经验,只要咱们踏实干,肯定能做出点成绩来。”
鲁晓帆猛地抬起头,眼睛里瞬间亮起光芒,满是惊喜:“真的呀?你没跟我开玩笑吧?”
“当然是真的!” 张博涛重重点头,语气坚定,“我在里面想了很多,以前犯了错,现在只想重新做人,好好干一番事业。你要是愿意跟我搭伙,咱们兄弟俩齐心协力,肯定没问题。”
鲁晓帆兴奋地拍了下桌子,引得邻桌侧目,他却毫不在意:“那敢情好!我早就不想在国企混吃等死了,就是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跟你一起干,我放心!不过,我得回去跟我媳妇商量商量,毕竟辞职不是小事,得让她也同意才行。”
“应该的,你跟你媳妇好好说说。” 张博涛重新端起酒杯,眼底闪着憧憬的光,“来,先干杯,不管怎么样,都谢谢你愿意相信我。”
鲁晓帆也端起酒杯,与他轻轻一碰,发出清脆的声响:“咱兄弟俩还说这个干啥!我回去就跟我媳妇沟通,等确定了就给你信。”
两人相视一笑,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酒液的辛辣与心底的热望交织在一起,温暖了整个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