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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环在兵部武选司雷厉风行、挫败王子腾安插亲信之举,虽未明面冲突,却无疑在两人之间划下了一道清晰的界限。

然而,官场之上,从无永远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不过数日,贾环便收到了王子腾府上送来的请柬,邀他过府赴家宴。

请柬措辞亲热,言道“甥舅久未聚饮,特邀府中一叙,另有几位军中同僚好友作陪,皆为豪爽之辈,不妨共谋一醉”。

贾环捏着请柬,目光微凝。这绝非简单的家宴。

王子腾刚在自己这里碰了钉子,转眼便设宴相邀,还特意点明有“军中同僚”,其用意,耐人寻味。

他沉吟片刻,提笔回帖:“舅父厚爱,甥儿岂敢推辞?定当准时赴约。”

赴宴当晚,贾环换上一身半新不旧的藏青直裰,并未刻意张扬,只带着若烟,乘车前往王府。

王府门前车马络绎,灯火通明,显是宾客已至不少。门房见是贾环,忙不迭躬身引路,态度比往日更显恭敬。

穿过几重仪门,至一宽敞花厅,只见厅内已坐满了人。

王子腾一身赭色常服,坐于主位,见贾环进来,朗声笑道:“环哥儿来了!快入座!就等你了!”

贾环拱手行礼:“甥儿来迟,请舅父并诸位大人恕罪。”

目光一扫,只见在座十余人,大多身着常服,却难掩行伍之气,或膀大腰圆,或目光锐利,显然皆是军中有头有脸的将领,

其中几人,贾环在北静王府或兵部档案中曾见过画像,皆是京营或京畿卫戍部队的实权人物。

众人目光齐刷刷落在贾环身上,有好奇,有审视,有探究,亦有几分不易察觉的轻慢。他年纪太轻,在这群沙场老将之中,显得格格不入。

王子腾热情地拉他在自己左下首坐了,一一介绍:“这位是五军营张总兵…这位是神机营李都指挥…这位是步军统领衙门的周参将…都是舅父的生死弟兄,今日家宴,不必拘礼!”

众人纷纷拱手,口称“久仰探花郎大名”、“贾主事年轻有为”,言语客气,眼神却未必如此。

贾环从容还礼,不卑不亢:“晚辈贾环,见过诸位将军。晚辈年轻学浅,日后在兵部履职,还需诸位将军多多指教。”

众人哈哈一笑,气氛看似热络起来。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席间话题自然离不开军务武事。

几位将领几杯酒下肚,便开始高谈阔论,说起边关战事、营伍操练、乃至京营近日风波,言语间不免带上几分粗豪与牢骚。

王子腾时而插话,时而大笑,俨然众星捧月之态。他偶尔会将话题引向贾环:

“环哥儿如今在武选司,掌着咱们这些老粗的升迁考绩,日后可要手下留情啊!哈哈!”

众人便跟着起哄:“正是!贾主事,日后我等的前程,可都攥在你手里了!”

“探花郎笔头子一划,咱们说不定就得回家抱孩子去喽!”

贾环举杯笑道:“诸位将军说笑了。武选司依律例办事,为国选才。

诸位将军皆是国之栋梁,久经沙场,功勋卓着,只要恪尽职守,奋勇杀敌,朝廷岂会埋没功臣?陛下与兵部堂官,对诸位皆是寄予厚望的。”

王子腾眼中闪过一丝异色,大笑:“说得好!我等武人,自当以忠勇报国!来,满饮此杯!”

又饮几轮,一位面色赤红、身形魁梧的参将,正是那日名单上被贾环驳回的张都指挥之弟,端着酒杯,摇摇晃晃走到贾环面前,大着舌头道:

“贾…贾主事!我敬你一杯!我大哥…张都指挥的事…多谢你…高抬贵手!以后…有什么用得着我张某人的…尽管开口!”

这话已是带着明显的怨气与挑衅!席间顿时一静,所有目光都聚焦过来。

王子腾端着酒杯,似笑非笑,并不出言制止。

贾环面色不变,起身举杯:“张将军言重了。武选司办事,只论规章,不徇私情。令兄之事,自有公论。

若确有冤屈,可按律申诉,兵部自有明断。至于私相授受之言,还请慎言,以免贻人口实,于你于我,于王节度使,皆非幸事。”

那张参将被他噎得面红耳赤,愣在当场,酒都醒了一半。

王子腾见状,哈哈一笑,打圆场道:“好了好了!喝酒就喝酒,扯什么公务!张老弟喝多了,环哥儿莫怪!来,大家都满上!”

众人这才重新说笑起来,只是再看贾环的眼神,已悄然发生了变化,少了几分轻视,多了几分凝重与忌惮。

宴至深夜,众人尽欢而散。王子腾亲自送贾环至二门。

夜风微凉,吹散酒气。王子腾脸上的笑意淡去,看着贾环,语气深沉:

“环哥儿,今日…舅父算是见识了。你如今…真是翅膀硬了。”

贾环躬身道:“舅父教诲,甥儿时刻不敢忘。今日席间,若有失礼之处,还望舅父海涵。”

王子腾摆摆手:“罢了。你做得对。身在其位,是该有几分硬气。只是…”

他话锋一转,目光锐利,“这京城,这军中,盘根错节,非比寻常。过刚易折。有些事,还需懂得转圜之道。

你我甥舅至亲,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日后…还需多亲近才是。”

贾环迎着他的目光,坦然道:“舅父金玉良言,甥儿铭记。甥儿一切所为,皆是为国效力,为陛下分忧。

只要于国于民有利,于大局有益,甥儿自当与舅父同心同德,共克时艰。”

王子腾深深看他一眼,终是点点头:“好。去吧。路上小心。”

【叮!成功应对王子腾‘家宴’试探与压力!展现‘不卑不亢’‘原则分明’姿态!获得军中将领‘敬畏’(表面)与‘警惕’(实质)!与王子腾关系进入‘有限合作’与‘相互制衡’新阶段!宿主‘官场应对’‘气场掌控’能力大幅提升!】

回府马车中,贾环闭目养神,脑中复盘着今晚种种。王子腾的拉拢与施压,将领们的试探与敌意,皆在他意料之中。

经此一宴,他算是正式在京军将领圈中亮了相,也初步立住了脚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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