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幽冥共筑轮回基,痴心暂得微光顾
云深不知处的日子并未在风花雪月中虚度。林霄此行的首要目的,便是着手推动六道轮回的初步构建。经过与蓝曦臣的深入沟通及对云深古籍的查阅,他们将初步的“引魂”基址,定在了云深不知处后山一处与乱葬岗阴脉有所感应、却又受宗门清气镇压的隐秘山谷——幽冥涧。
此行需精干人手,分头行动。林霄亲自带队前往幽冥涧进行核心阵法勘探与初步奠基;另一队则需巡查周边,清理可能干扰阵法建立的游魂恶煞,并布置外围防护结界。
人员很快分定: 勘探奠基组:林霄(主导)、黑瞎子(护卫与机关探查)、蓝羲和(熟悉地形且主动请缨,其深厚灵力亦为助力)。 清剿防护组:张起灵(主力清剿)、西里斯(机动支援与魔法结界)、折颜(净化与后方策应)。 留守与后勤:斯内普(魔药支援与看顾年纪较小的孩子)、白真(抚琴安魂,教导魏无羡、孟瑶等人更深层的音律净化之法,并照看晓星尘、温宁一家及小辈们)。
蓝羲和得知能与林霄同行,哪怕只是公务,也激动得难以自持,强行压下翻涌的心绪,做足了万全准备,只盼能有所助益。
幽冥涧内,阴气森森,却不同于乱葬岗的怨戾,反而有种沉静古老的韵律。林霄银发微拂,手持罗盘(系统兑换的灵器),仔细感应着地脉阴气的流向与节点。黑瞎子墨镜后的眼睛锐利地扫视四周,排除着可能的机关陷阱与隐患。
蓝羲和紧随林霄身侧,几乎是屏息凝神,将自身灵力运转到极致,小心翼翼地配合着林霄的指引,或疏导阴气,或稳固岩壁。他的目光始终胶着在林霄身上,那专注并非全然出于爱慕,更有一种近乎虔诚的守护。每当林霄因耗神而微微蹙眉,或是一缕银发被阴风吹乱,蓝羲和的心便会狠狠一揪,几乎是本能地想伸手去抚平,却又死死克制住,只将那份焦灼与心疼化为更拼命的输出灵力。
过程中遇到一处极阴穴眼,能量狂暴不稳,需有人深入其中以自身灵力暂时稳定。不待林霄安排,蓝羲和竟毫不犹豫,脱口而出:“我去!”话音未落,人已化作一道蓝光投入穴眼之中。强大的阴寒之力瞬间侵蚀他的经脉,他却咬紧牙关,将毕生修为毫无保留地倾注其中,只为替林霄分担一二,哪怕只是片刻。
黑瞎子看着蓝羲和那近乎自毁般的拼命姿态,咂了咂嘴,墨镜后的眼神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这小子…虽然痴得让人头疼,但这份不顾一切的劲儿,倒有几分…啧。
待蓝羲和脸色苍白、唇角溢血地从穴眼中出来时,林霄看着他,目光中第一次带上了一丝清晰的动容,虽极淡,却真实存在。“多谢,羲和长老。不必如此拼命。”他递过一瓶斯内普特制的温养丹药。
蓝羲和接过药瓶,指尖因冰冷和激动而微颤,触碰到林霄微凉的指尖,如同触电般缩回,苍白的脸上竟泛起一丝不正常的红晕,垂眸低声道:“为…为公子分忧,羲和之幸。”只要能帮到他,这点伤痛算什么?
另一边的清剿行动也异常顺利。张起灵的黑金古刀下,邪祟无所遁形;西里斯的魔法与折颜的净化之光相得益彰,很快便将周边肃清,布下了坚固的结界。
行动结束,众人返回汇合点。黑瞎子眼珠一转,忽然捂着肚子:“哎哟,好像吃坏东西了,小哥,西里斯,折颜大哥,你们先回,我去找个地方解决一下!”说完不由分说,拉着不明所以的西里斯和看透一切的折颜,又对张起灵使了个眼色(小哥虽不解,但基于信任,并未反对),迅速离去。
转眼间,幽静的山涧旁,竟只剩下了林霄与灵力耗损过度、气息微乱的蓝羲和。
夕阳余晖透过山隙,洒在林霄的银发上,泛起柔和的光晕。周围安静下来,只闻泉水叮咚。
蓝羲和看着近在咫尺的心上人,看着他方才流露出那一丝罕见的动容,心中积压的情感再也无法抑制。他猛地跪倒在地,不是乞求,而是因情绪过于激动而无法站立。
“林公子…”他仰起头,泪水终于无法控制地滑落,混合着唇边的血渍,显得狼狈又脆弱,“我知道我痴心妄想…我知道我不该…可我控制不住…方才见那穴眼凶险,我…我只恨自己不能代你承受所有!若…若你能安然,纵使我神魂俱灭,亦无憾矣!”
他的声音嘶哑,带着泣音,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肺腑中撕裂而出,充满了绝望而卑微的爱恋与不顾一切的疯狂。
林霄静静地看着他。眼前这人,身份尊贵,修为高深,此刻却因他变得如此卑微狼狈,甚至不惜性命。那在行动中展现出的决绝与此刻撕心裂肺的告白,交织在一起,确实在他那如古井般的心湖中,投下了一颗小小的石子,漾开了一丝极微弱的涟漪。
他沉默了片刻,终是缓缓伸出手,虚扶了一下:“起来吧。你的心意…我已知之甚深。”语气虽依旧平静,却比往日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温和,“此前所言,并非虚言。大道同行,亦可守望。你…不必如此自苦。”
这话听在蓝羲和耳中,无异于天籁!虽未接受情意,却允了他“守望”,允了他“同行”!这已是他绝望中不敢奢求的恩赐!
他几乎是贪婪地抓住这丝意味,颤抖着站起身,眼中爆发出璀璨的光芒,痴痴地望着林霄:“公子…我…我定不会负公子所望!定竭尽所能,助公子成就大业!只求…只求能常伴…常望公子左右!”
他看着林霄并未立刻拒绝,也未露出厌烦之色,心中勇气倍增,试探性地、极其缓慢地向前挪了一小步,见林霄没有后退,又挪了一小步…直到两人距离仅有一步之遥,能清晰地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他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近乎虔诚地伸出手,指尖微颤地,轻轻触碰了一下林霄垂在身侧的一缕银发。那触感冰凉柔滑,却瞬间在他指尖点燃了燎原之火。
林霄垂眸,看着那颤抖的指尖,最终并未避开,只是淡淡道:“回去吧。”
仅仅是没有避开,一句“回去吧”,已让蓝羲和欣喜若狂!他如同得到了莫大的奖赏,立刻收回手,恭敬又激动地应道:“是!是!”
回程的路上,蓝羲和依旧跟在林霄身后,却不再像之前那般死寂绝望,而是焕发出一种新生的光彩。虽然前路依旧漫长,但那一丝丝的动容与纵容,已足以支撑他走下去,哪怕只是永远守在这一步之遥的距离。
暗处,黑瞎子叼着根草,看着两人一前一后远去的身影,撇了撇嘴:“啧,傻小子…路还长着呢。”语气里却没了多少嫌弃,反而有点…莫名的感慨。
而林霄的心中,那丝微澜已渐渐平复。动容虽有,却远未到心动。只是对于这般极致而痛苦的情感,他愿意给予一丝微不足道的宽容。至于未来如何,且看造化吧。当前最重要的,仍是那宏大的、关乎此界众生的轮回之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