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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旧宅里的红布

腊月二十三的雪,下得没头没尾。

林晚秋踩着积雪推开外婆家老院的木门时,挂在门楣上的旧灯笼晃了晃,碎雪簌簌落在她的羽绒服领口,凉得她打了个哆嗦。院里的青砖缝里积着薄冰,踩上去咯吱响,像谁藏在暗处磨牙。

“晚秋?”外婆的声音从正屋传来,带着点老态的沙哑,“快进来,外头雪大。”

林晚秋应着,拎着行李箱往屋里走。正屋的门没关严,漏出昏黄的灯光,她刚迈过门槛,就闻到一股混合着煤烟和老木头的味道——这味道她从小闻到大,可今天却莫名觉得呛人,像是裹着点别的什么,腥甜,又带着点腐朽。

“外婆,我来了。”她放下行李箱,搓了搓冻红的手。

外婆坐在炕沿上,手里拿着块褪色的红布,正慢慢摩挲着。老人的头发全白了,梳得整整齐齐,可脸色却比上次视频时差了很多,眼窝陷下去,颧骨泛着不正常的红。听到林晚秋的声音,她抬起头,眼神却有些涣散,像是没看清人似的,愣了好一会儿才笑:“来了就好,快坐,炕是热的。”

林晚秋挨着外婆坐下,炕的温度透过厚裤子传上来,可她心里的凉意却没散。她扫了眼屋子,没变样——墙上挂着的旧挂历还是前年的,桌上摆着外婆腌的咸菜罐,墙角的煤炉烧得正旺,烟囱里飘出的烟裹着雪,在窗玻璃上结了层雾。

只有灶房的方向,好像有点不一样。

“外婆,灶房怎么了?”林晚秋忍不住问。外婆家的灶房在正屋东边,小时候她总爱趴在灶台上看外婆烧火,灶台上摆着个一尺多高的灶王爷画像,红底黄字,灶王爷眯着眼笑,看着和善得很。可刚才她进门时,好像瞥见灶房的门帘是拉上的,还挂了块红布,跟外婆手里这块差不多。

外婆的手顿了顿,摩挲红布的动作慢了下来,眼神也沉了沉:“没什么,灶王爷像旧了,我找块布挡挡。”

“挡挡?”林晚秋愣了,“腊月二十三不是要送灶王爷上天吗?您往年不都要摆糖瓜,把灶王爷的嘴抹甜,让他上天言好事吗?”

这话一出口,外婆的脸色突然变了,嘴唇哆嗦着,手里的红布差点掉在炕上。她猛地抓住林晚秋的手,老人的手冰凉,指甲盖泛着青,抓得她生疼:“别瞎说!今年不送了,不送了……”

林晚秋被外婆的反应吓了一跳,想挣开手,又怕弄疼老人:“外婆,您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我没事。”外婆松开手,往后缩了缩,眼神飘向灶房的方向,带着点恐惧,“就是……就是今年的灶王爷像,不对劲。”

“不对劲?”林晚秋的心提了起来。她从小听外婆讲过不少老故事,什么村口老槐树下的影子,后山破庙里的声响,可都是当玩笑听的。可今天外婆的样子,不像是开玩笑。

外婆没说话,只是拿起手里的红布,慢慢站起身:“你跟我来。”

林晚秋跟着外婆往灶房走,越靠近,那股腥甜的味道就越浓,混着煤烟味,变得有些刺鼻。灶房的门帘果然挂着块红布,红布上绣着的莲花都褪色了,边角磨得起了毛。外婆伸手掀开红布,又撩开门帘,一股寒气突然从灶房里涌出来,比外头的雪天还冷。

灶台上没点火,冷冰冰的。原本摆着灶王爷画像的地方,现在还摆着,可那画像,却跟林晚秋记忆里的完全不一样了。

画像还是红底,可颜色暗得发乌,像是被血浸过又晒干。灶王爷的脸不再是圆乎乎的和善模样,颧骨凸起来,眼窝深陷,那双原本眯着的眼睛,现在睁得很大,眼珠是暗黄色的,直勾勾地盯着前方,像是能看穿人似的。最吓人的是他的嘴角——嘴角往下撇着,像是在冷笑,而嘴角的两边,各沾着一块暗红色的印记,形状不规则,像是干涸的血渍,顺着脸颊往下晕开一点,在红底的画像上,红得发黑。

林晚秋的心跳一下子快了起来,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撞到了门框,发出“咚”的一声响。

“你看……”外婆的声音发颤,指着画像的嘴角,“就是这个,三天前我发现的。原本好好的,那天早上我起来做饭,一抬头就看见……就看见灶王爷嘴角沾着这个,像血似的。”

“会不会是老鼠?”林晚秋勉强挤出句话,“或者是什么东西蹭到了?”

“不是。”外婆摇着头,声音里带着哭腔,“我擦过,用湿抹布擦,擦不掉!那颜色像长在布上似的,越擦越亮,还一股子腥味,跟……跟杀猪的血味一样。”

林晚秋盯着画像的嘴角,那暗红色的印记在昏黄的灯光下,确实像干涸的血。她忽然想起小时候外婆说过的话——灶王爷管着一家的饮食,也看着一家的善恶,每年腊月二十三上天汇报,要是家里有人做了坏事,他就会记下来,来年让家里遭报应。

“外婆,这画像……是原来的那幅吗?”林晚秋问。

“是,就是我嫁过来时,你太姥姥给我的,挂了四十多年了。”外婆的眼泪掉了下来,“我这几天都不敢进灶房,不敢做饭,也不敢送灶,我怕……我怕灶王爷嫌我们家不好,不保佑我们了。”

林晚秋看着外婆哭,心里也发慌。她是学设计的,不信鬼神,可眼前的画像,还有外婆的样子,让她没法不害怕。她深吸了口气,走过去拿起画像,想仔细看看。画像的布很旧,边缘有些破损,摸上去粗糙,那暗红色的印记在布面上凸起一点,像是凝固的血痂。她凑近闻了闻,果然有股淡淡的腥味,不是煤烟味,也不是木头味,就是那种生血放久了的腥气。

“外婆,别害怕。”林晚秋把画像放回去,强装镇定,“可能就是画像放久了,颜料氧化了,或者是受潮了。明天我去镇上买幅新的,咱们换上,再摆上糖瓜,送灶王爷上天,没事的。”

外婆抬起头,眼里满是希冀:“真的?换幅新的就好了?”

“嗯。”林晚秋点头,其实她也没底,可她不能让外婆一直害怕,“镇上肯定有卖灶王爷像的,明天我一早就去买。”

那天晚上,林晚秋跟外婆睡在一个炕上。外婆年纪大了,容易醒,半夜里林晚秋听见外婆翻来覆去的,还小声念叨着“灶王爷保佑”。她自己也没睡好,一闭上眼睛,就看见灶王爷那双暗黄色的眼睛,还有嘴角的血渍,像是在盯着她看。

后半夜,她迷迷糊糊快要睡着的时候,突然听见“吱呀”一声——像是灶房的门被风吹开了。

林晚秋一下子醒了,竖起耳朵听。正屋很静,只有外婆的呼吸声,还有外头风吹过灯笼的声音。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悄悄爬起来,穿上鞋,往灶房走。

灶房的门果然开了条缝,冷风从缝里灌进来,吹得门帘晃了晃。林晚秋轻轻推开门,灶房里黑漆漆的,只有窗外透进来的雪光,隐约能看见灶台上的画像。

她走过去,想把门关上,可刚走到灶台边,就觉得不对劲——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盯着她。

她猛地抬头,看向灶王爷画像。

雪光落在画像上,红底的布更暗了,灶王爷的眼睛在暗处像是亮了一下,嘴角的血渍也变得更清晰。林晚秋的心跳到了嗓子眼,她想转身跑,可脚像被钉在地上似的,动不了。

就在这时,她听见了一个声音——很轻,像是有人在嚼东西,“咯吱咯吱”的,从画像后面传出来。

林晚秋的头发一下子竖了起来,她盯着画像,想看看后面是不是有老鼠。可画像挂在墙上,后面是砖墙,怎么会有声音?

“咯吱……咯吱……”

声音还在响,而且越来越近,像是从画像里传出来的。林晚秋的腿开始发抖,她想喊外婆,可喉咙像是被堵住了,发不出声音。她看着灶王爷的嘴角,那嘴角好像动了一下,往下撇着,像是在笑。

突然,一阵冷风从烟囱里灌下来,吹得灶台上的咸菜罐晃了晃,发出“当”的一声轻响。林晚秋被这声响惊醒,猛地转身,跌跌撞撞地跑出灶房,关上房门,靠在门上大口喘气。

屋里的外婆被惊醒了,迷迷糊糊地问:“晚秋?怎么了?”

“没……没事,外婆。”林晚秋的声音发颤,“就是风吹开了灶房门,我关上了。”

她没敢说刚才听见的声音,也没说画像的异样。她怕外婆更害怕,也怕自己再想起那“咯吱咯吱”的声音——那声音,太像有人在嚼骨头了。

第二天一早,雪停了。林晚秋起来的时候,外婆已经坐在炕沿上了,眼睛红红的,显然是没睡好。

“外婆,我现在就去镇上买灶王爷像。”林晚秋洗漱完,拿起钱包就要走。

“我跟你一起去。”外婆连忙起身,“我也想出去走走,透透气。”

林晚秋没反对,扶着外婆往外走。镇上离外婆家不远,走路也就半个多小时。雪后的路不好走,两人走得慢,快到镇上的时候,遇见了邻居王婶。

王婶是个热心肠的人,看见她们,笑着打招呼:“晚秋回来了?外婆也出来了?这大冷天的,你们去镇上买东西啊?”

“是啊,王婶。”林晚秋笑着应道,“去买幅灶王爷像。”

这话一出口,王婶的笑容突然僵住了,眼神也变了变,看向外婆:“买灶王爷像?怎么了?你家那幅不是好好的吗?挂了几十年了,多灵验啊。”

外婆的脸色白了白,没说话。林晚秋赶紧打圆场:“就是旧了,想换幅新的,图个吉利。”

王婶“哦”了一声,眼神却还是有些不对劲,像是有话要说,又不敢说。她犹豫了一会儿,拉着林晚秋的胳膊,压低声音:“晚秋,你跟我说实话,是不是你家灶王爷像……出什么事了?”

林晚秋心里一紧:“王婶,您怎么这么问?”

王婶叹了口气,往四周看了看,声音压得更低了:“前几天,我家老周去后山砍柴,遇见村西头的李老太了。李老太说,她家里的灶王爷像,也不对劲了——嘴角沾着血渍,擦不掉,还一股子腥味。她吓得不敢在家住,去城里儿子家了。”

林晚秋和外婆都愣住了。

“不光是李老太家。”王婶接着说,“昨天我去镇上买东西,听见卖菜的张嫂说,她娘家侄子家,也是这样——灶王爷像嘴角有血,还说半夜听见灶房有声音。你们说,这是不是……是不是要出什么事啊?”

外婆的腿一软,差点摔倒,林晚秋赶紧扶住她。

“王婶,您说的是真的?”林晚秋的声音发颤,“不止我们家?”

“真的!”王婶点头,脸色也有些发白,“我还能骗你吗?这几天村里都在传,说可能是咱们这地方得罪了什么,灶王爷不高兴了。你说这可怎么办啊?腊月二十三不送灶,来年家里要是有个灾有个病的……”

林晚秋扶着外婆,只觉得浑身发冷。原本她以为只是外婆家的画像出了问题,可能是巧合,可现在看来,不止一家,这就不是巧合了。

她们没再跟王婶多聊,扶着外婆往镇上走。外婆一路上都没说话,脸色越来越差,走到镇上的时候,脚步都有些不稳了。

镇上的集市不大,卖年货的不少。林晚秋找了好几家卖对联年画的摊位,都没找到灶王爷像。

“老板,您这有灶王爷像吗?”林晚秋问一个摆摊的老头。

老头抬头看了她一眼,摇了摇头:“没有,今年没人进这个货。”

“为什么啊?”林晚秋奇怪。

“你还不知道啊?”老头压低声音,“前几天镇上好几家都出事了,灶王爷像上沾血,吓得没人敢买了。批发商也不敢进货,说怕不吉利。”

林晚秋的心沉了下去,她又问了几家,都是一样的答案。

外婆站在旁边,脸色苍白,喃喃地说:“怎么办啊……没有新的画像,送不了灶,灶王爷会不会更生气啊……”

林晚秋看着外婆着急的样子,心里也慌。她想了想,说:“外婆,要不咱们去趟文化馆?以前我听您说,文化馆里有个老木匠,会画这些老画像,咱们去问问,能不能让他帮咱们画一幅。”

外婆眼睛一亮:“对!老陈头!他会画!咱们去找他!”

文化馆在镇东头,是个旧院子。林晚秋扶着外婆进去的时候,院子里很静,只有一个扫地的老大爷。

“大爷,请问陈师傅在吗?”林晚秋问。

老大爷停下扫地,看了她们一眼:“找老陈?你们是来画灶王爷像的吧?”

林晚秋点头:“是啊,大爷,您知道?”

老大爷叹了口气,往屋里指了指:“在里屋呢,这几天来找他画灶王爷像的人不少,都是家里画像出问题的。你们进去吧,他在收拾东西。”

林晚秋扶着外婆往里屋走,刚走到门口,就听见屋里传来“哗啦”一声响,像是东西摔碎了。

“谁啊?”一个苍老的声音从屋里传来。

“陈师傅,是我,李桂兰。”外婆连忙应道。

屋里的声音顿了顿,然后门被打开了。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站在门口,穿着件蓝色的中山装,手里拿着块抹布,脸上沾着点墨汁。他就是老陈头,以前外婆带林晚秋来镇上的时候,见过几次。

“桂兰啊,进来吧。”老陈头让开身子,眼神落在外婆身上,又看了看林晚秋,“这是你外孙女?”

“是啊,陈师傅。”外婆点头,走进屋里。

屋里摆着一张大桌子,上面放着笔墨纸砚,还有几块没画完的木板。地上摔碎了一个瓷碗,墨汁洒了一地。

“您这是……”林晚秋看着地上的碎碗。

“没事,手滑了。”老陈头拿起抹布,擦了擦桌子,“你们也是来画灶王爷像的吧?家里的画像,是不是嘴角沾了血渍?”

外婆点头,眼圈又红了:“是啊,陈师傅,擦不掉,还一股子腥味。我们去镇上买,也没买到,只能来麻烦您了。”

老陈头叹了口气,坐在椅子上,从抽屉里拿出一支烟,点上,抽了一口:“这几天,来我这的人,都是这样。村里的,镇上的,不下十家了。”

“陈师傅,您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林晚秋忍不住问,“为什么这么多家的灶王爷像,都出了一样的问题?”

老陈头抽着烟,眼神沉了下去,像是在回忆什么。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开口:“你们听说过‘血灶’吗?”

“血灶?”林晚秋和外婆都愣住了,没听过这个词。

“是我们这地方的老说法。”老陈头磕了磕烟灰,声音低沉,“说要是有不干净的东西进了家,附在灶台上,就会让灶王爷像染上血渍。那血渍,不是颜料,是……是那东西吃了东西,留下的血。”

“吃了东西?”林晚秋的心跳快了起来,“吃什么东西?”

老陈头看了她一眼,眼神有些吓人:“吃活物。鸡、鸭、猫、狗,甚至……是人。”

外婆“啊”了一声,吓得往后退了一步,抓住林晚秋的胳膊:“陈师傅,您……您别吓唬我啊,怎么会吃人呢?”

“我不是吓唬你们。”老陈头的声音更沉了,“三十年前,咱们这也出过一次这样的事。那时候,村东头的老王家,灶王爷像上也沾了血渍,一开始没人在意,后来……老王家的小儿子,突然不见了。警察找了好久都没找到,最后还是在老王家的灶台下,挖出来一堆骨头。”

林晚秋的后背一下子出了冷汗,她看着老陈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灶台下?挖出来骨头?”

“是啊。”老陈头点头,烟抽得更凶了,“后来村里的老人说,那是‘血灶’,是老王家以前盖房子没选好日子,冲撞了灶神,引来了不干净的东西。从那以后,老王家就败落了。”

第二章 血灶旧事

老陈头的烟卷烧到了尽头,烫得他手指一缩,烟灰落在蓝色中山装上,留下个黑印。他捻灭烟头,又从烟盒里抽出一支,却没立刻点燃,只是捏在手里转着,眼神飘向窗外积着雪的院子,像是透过那层白,看到了三十年前的事。

“那年我才二十多,跟着我师父学画年画。”老陈头的声音带着点沙哑,像是蒙了层灰,“老王家出事的时候,整个村都慌了。他家小儿子叫王小宝,才六岁,那天早上还在门口跟别的孩子玩,中午吃饭的时候就没影了。老王两口子找遍了村里村外,喊破了嗓子都没人应,最后报了警。”

林晚秋扶着外婆,听得浑身发紧。外婆的手冰凉,抓着她的胳膊,指节都泛了白。

“警察来了,查了好几天,没线索。”老陈头接着说,“那时候是冬天,跟现在一样冷,雪下得比现在还大。有天晚上,老王的媳妇突然想起,小宝昨天说过,想帮她烧火,因为灶膛里的火苗好玩。老王一听,疯了似的往灶房跑,撬开了灶台下的砖——你们猜怎么着?”

老陈头顿了顿,眼神变得幽暗,“砖下面是空的,里面有一堆碎骨头,还有半块小宝穿的棉袄扣子。那骨头上面,还沾着点没烧干净的肉,一股子腥气,跟现在你们说的画像上的味道,一模一样。”

外婆的呼吸变得急促,眼泪又掉了下来,小声念叨着:“造孽啊……造孽啊……”

“后来呢?”林晚秋追问,她知道这故事可能很吓人,可她控制不住想知道后续。

“后来村里的老人说,是‘血灶’害了小宝。”老陈头点燃手里的烟,抽了一口,“说老王家盖房子的时候,动了不该动的东西。他家的宅基地,以前是个乱葬岗,民国的时候,死了不少人,都埋在那了。盖灶房的时候,没请先生看,直接就盖了,把底下的骨头都挖出来扔了,得罪了脏东西。那脏东西附在灶台上,靠吃活物过日子,灶王爷像上的血,就是它吃了东西后,沾上去的。”

“那后来怎么解决的?”林晚秋问。

“没办法,只能拆了灶房,把那块地挖开,重新埋了骨头,又请了道士来做法,烧了原来的灶王爷像,画了新的,供奉了三个月,才没事。”老陈头叹了口气,“可老王家还是败了,老王媳妇受不了打击,疯了,老王后来带着疯媳妇去了外地,再也没回来过。”

屋里静了下来,只有老陈头抽烟的声音,还有外婆压抑的哭声。林晚秋看着窗外的雪,心里发寒。她想起昨晚在灶房听见的“咯吱咯吱”的声音,难道……就是那东西在吃东西?

“陈师傅,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啊?”外婆哭着问,“我家的灶房,不会也……也有那东西吧?”

老陈头看着外婆,眼神复杂:“桂兰,你家的灶房,是你嫁过来的时候盖的吧?那时候,你公公是不是也没请先生看?”

外婆愣了愣,想了想,点头:“是啊,那时候穷,哪有钱请先生?就找了几个邻居帮忙,看着地方就盖了。”

“你家的宅基地,以前是什么地方,你知道吗?”老陈头又问。

外婆摇了摇头:“不知道,我嫁过来的时候,这院子就有了,听我公公说,是他年轻时买的,以前好像是个菜园子。”

老陈头皱了皱眉,没说话,像是在思考什么。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开口:“这样吧,我先帮你们画一幅灶王爷像,你们回去先换上,供奉上糖瓜,看看情况。要是还不行,就得请人来看看,是不是真的有‘血灶’。”

“谢谢陈师傅,谢谢陈师傅。”外婆连忙道谢。

老陈头拿出一张红布,铺在桌子上,又拿出笔墨,开始调色。他画得很认真,一笔一笔,灶王爷的脸圆乎乎的,眯着眼睛笑,嘴角干干净净,没有一点血渍,跟外婆家原来那幅完全不一样。

画完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老陈头把画像卷起来,递给外婆:“回去吧,把旧的画像烧了,烧的时候念叨念叨,说换了新的,让灶王爷保佑家里平安。新的画像挂上去,每天摆上点吃的,别断了香火。”

“哎,好,好。”外婆接过画像,小心地抱在怀里,像是抱着救命稻草。

林晚秋谢过老陈头,扶着外婆往回走。路上,外婆一直抱着画像,脚步比来的时候轻快了些,脸上也有了点血色。

“晚秋,你说陈师傅画的这画像,能管用吗?”外婆问。

“能管用的,外婆。”林晚秋安慰她,“陈师傅是老手了,他画的画像肯定灵验。咱们回去把旧的烧了,换上新的,就没事了。”

其实她心里也没底,可她不能让外婆再担心。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林晚秋先把外婆扶到炕上坐着,然后拿着旧的灶王爷画像,走到院子里。她找了个铁盆,把画像放进去,点了火。

火苗窜起来,舔舐着红布,旧画像慢慢蜷缩、变黑。林晚秋按照老陈头说的,小声念叨着:“灶王爷,我们换了新的画像,您别生气,保佑我们家平安,上天言好事,回宫降吉祥。”

画像烧完的时候,留下一堆黑灰。林晚秋把灰扫起来,埋在了院子里的老槐树下。

然后,她把新的画像挂在灶房的灶台上。画像上的灶王爷笑眯眯的,看着和善,跟旧画像的阴森完全不同。林晚秋又找了个盘子,放上糖瓜,摆在画像下面,还点了两根香。

“外婆,弄好了。”林晚秋走到正屋,对外婆说。

外婆连忙走过来,看着新的画像,脸上露出了笑容:“好,好,这样就好了。”

那天晚上,外婆终于敢进灶房做饭了。她煮了粥,炒了两个菜,还特意盛了一碗粥,放在灶王爷画像下面,说给灶王爷吃。

吃饭的时候,外婆的胃口好了些,吃了小半碗粥。林晚秋看着外婆的样子,心里也松了口气,觉得可能真的没事了。

可她没想到,更吓人的事,还在后面。

半夜的时候,林晚秋又醒了。这次不是因为听见声音,而是因为冷——一种刺骨的冷,像是有什么东西贴在她的身上。

她睁开眼睛,屋里黑漆漆的,只有窗外透进来的一点雪光。外婆在旁边睡得很沉,呼吸均匀。

林晚秋想翻个身,却发现自己动不了了——不是被东西压住了,而是像是被冻住了,浑身僵硬,只有眼睛能眨。

她心里慌了,想喊外婆,可喉咙还是发不出声音。

就在这时,她看见门口有个影子——一个黑乎乎的影子,贴着门框,慢慢往屋里挪。那影子很高,瘦得像根竹竿,没有头,也没有手,就像是一块黑布飘在地上。

林晚秋的心跳到了嗓子眼,她死死地盯着那个影子,看着它一点点挪到炕边。

影子停在炕边,一动不动。过了一会儿,林晚秋感觉有股寒气从影子里飘出来,落在她的脸上,凉得她牙齿都在打颤。

她想闭上眼睛,可眼睛像是被定住了,只能看着那个影子。

突然,影子动了——它慢慢往上飘,飘到了外婆的头顶。然后,林晚秋看见外婆的头发开始动,像是有风吹过,可屋里明明没有风。

外婆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眉头皱着,像是在做噩梦。

林晚秋急了,想叫醒外婆,可她还是动不了。她只能看着那个影子,看着它一点点往下压,压在外婆的身上。

就在这时,灶房里突然传来“当”的一声响——像是盘子掉在了地上。

那个影子猛地顿住,然后快速地飘出了房间,往灶房的方向去了。

林晚秋一下子能动能说话了,她大口喘气,冷汗湿透了睡衣。她连忙推外婆:“外婆!外婆!你醒醒!”

外婆慢慢睁开眼睛,眼神迷茫:“晚秋?怎么了?我刚才做了个噩梦,梦见有东西压在我身上,喘不过气来。”

“外婆,刚才有个影子!”林晚秋的声音发颤,“一个黑影子,飘进屋里,还压在你身上!灶房里刚才有声音,它就走了!”

外婆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影子?什么影子?”

“我不知道,黑乎乎的,没有头,也没有手。”林晚秋扶着外婆坐起来,“咱们去灶房看看!”

两人拿着手电筒,哆哆嗦嗦地往灶房走。灶房的门是开着的,冷风从门口灌进来。林晚秋用手电筒照了照,发现放在灶王爷画像下面的盘子掉在了地上,糖瓜撒了一地,那两根香也灭了,香灰撒了一地。

而新挂上去的灶王爷画像,又变了。

画像上的灶王爷,原本眯着的眼睛,现在睁开了一条缝,眼神阴冷,嘴角往下撇着,像是在冷笑。而他的嘴角两边,又沾了两块暗红色的印记——跟旧画像上的血渍,一模一样!

“不……不可能!”外婆尖叫起来,“我们今天才换的新画像!怎么会又有血渍?”

林晚秋拿着手电筒,凑近画像,看着那些血渍。血渍还是湿的,沾在红布上,泛着光,一股子腥甜的味道飘进她的鼻子里——跟旧画像上的味道一样。

她突然想起老陈头说的话——“血灶”靠吃活物过日子,灶王爷像上的血,是它吃了东西后沾上去的。

那刚才的影子,是不是就是“血灶”里的脏东西?它刚才想去害外婆,却被灶房里的声音引走了?

还有灶房里的声音,是怎么回事?

林晚秋用手电筒照了照灶房的角落,突然,她看见灶台下面,有个东西在动。

“外婆,你看!”林晚秋指着灶台下面。

外婆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只见灶台下面的阴影里,有一只老鼠,正在啃着什么东西。那东西是白色的,像是一块骨头。

林晚秋壮着胆子,走过去,用手电筒照了照。老鼠被光吓到,一下子窜进了墙缝里。而它刚才啃的东西,留在了地上——是一根手指骨,上面还沾着点肉丝,泛着白。

外婆“啊”的一声,吓得腿一软,坐在了地上,指着那根骨头,说不出话来。

林晚秋的脸色也白了,她看着那根手指骨,又看了看灶王爷画像上的血渍,一股寒意从脚底窜到头顶。

这根手指骨,是谁的?

难道……“血灶”里的脏东西,已经开始吃人了?

就在这时,院门外突然传来了敲门声,“咚咚咚”,很响,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吓人。

林晚秋和外婆都愣住了,这么晚了,谁会来敲门?

“谁啊?”林晚秋壮着胆子问,声音发颤。

门外没有回应,敲门声还在继续,“咚咚咚”,一下比一下重,像是要把门砸开。

外婆抓住林晚秋的胳膊,小声说:“别开……别开门……可能是那个东西……”

林晚秋也害怕,可敲门声越来越响,再不开门,门就要被砸坏了。她深吸了口气,拿起墙角的扫帚,走到门边,透过门缝往外看。

门外站着一个人,穿着件黑色的大衣,戴着帽子,低着头,看不清脸。

“你是谁?这么晚了有什么事?”林晚秋问。

那人抬起头,露出一张苍老的脸,是村里的王爷爷。王爷爷是村里年纪最大的人,快九十了,平时很少出门。

“晚秋啊,是我,老王头。”王爷爷的声音很沙哑,带着点急切,“快开门,我有急事跟你们说。”

林晚秋松了口气,原来是王爷爷。她打开门,让王爷爷进来。

王爷爷走进来,跺了跺脚上的雪,脸色很凝重:“桂兰呢?我有重要的事跟你们说。”

外婆从地上爬起来,走到王爷爷面前:“老王头,怎么了?这么晚了你来……”

“你们家的灶王爷像,是不是又出事了?”王爷爷打断她的话,直接问。

外婆和林晚秋都愣住了:“您怎么知道?”

“我刚才在家里,听见灶王爷跟我说话了。”王爷爷的声音发颤,“他说,‘血灶’醒了,要找替身,今晚就要害你们家的人。我吓得赶紧跑过来,告诉你们一声,快……快收拾东西,离开这里!”

“灶王爷跟您说话?”林晚秋觉得不可思议,“您怎么会听见灶王爷说话?”

“我家的灶王爷像,也出事了。”王爷爷叹了口气,“三天前,我就发现画像上有血渍,我没敢说,想着自己烧点香,求求灶王爷,能没事。可刚才,我在炕上躺着,突然听见有人在我耳边说话,说‘血灶’要找替身,今晚就到桂兰家,让我来报信。我知道,那是灶王爷的声音,他在提醒我,也提醒你们。”

外婆的脸色更白了,抓住王爷爷的手:“老王头,那我们该怎么办啊?离开这里?我们能去哪啊?”

“去镇上,或者去城里,随便去哪,只要离开这个院子就行。”王爷爷着急地说,“‘血灶’认地方,只要你们离开了,它就找不到你们了。快,别耽误时间了,天快亮了,要是天亮前还没走,就来不及了!”

林晚秋看着王爷爷着急的样子,又看了看灶房里的画像和那根手指骨,心里也慌了。她知道,现在不是犹豫的时候,必须赶紧离开这里。

“外婆,我们走!”林晚秋扶起外婆,“我去收拾东西,咱们去城里住,先去我租的房子。”

外婆点了点头,眼泪掉了下来:“好,走,咱们走。”

林晚秋快速地收拾东西,只拿了些衣服和贵重物品。王爷爷在旁边帮忙,催着她们快点。

就在她们收拾好东西,准备出门的时候,灶房里突然传来了“咯吱咯吱”的声音——跟林晚秋那天晚上听见的声音一样,像是有人在嚼骨头。

而且,那声音越来越近,像是从灶房里飘出来,往正屋的方向来。

王爷爷的脸色一下子变了:“不好!它来了!快,快开门,走!”

林晚秋扶着外婆,快步往门口走。可就在她们快要走到门口的时候,门突然“砰”的一声,自己关上了。

紧接着,屋里的灯一下子灭了,黑漆漆的一片,只有窗外透进来的一点雪光。

“咯吱……咯吱……”

声音更近了,就在正屋的门口,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慢慢走进来。

林晚秋拿出手机,打开手电筒,照向门口。

只见门口的地上,有一道黑色的痕迹,像是墨汁洒在地上,慢慢往屋里延伸。而那“咯吱咯吱”的声音,就是从那道痕迹里传出来的。

“快……快往后退!”王爷爷大喊,拉着林晚秋和外婆往后退。

她们退到炕边,看着那道黑色的痕迹一点点延伸,延伸到灶台的方向,然后,那道痕迹慢慢往上抬,形成了一个黑乎乎的影子——跟林晚秋刚才在炕上看见的影子一样,没有头,没有手,只有一个细长的身子,飘在半空中。

影子飘到屋里,停在半空中,一动不动。过了一会儿,它慢慢往外婆的方向飘去。

“别过来!”林晚秋拿起扫帚,对着影子挥舞,“你别过来!”

可影子根本不理她,还是往外婆的方向飘。外婆吓得尖叫起来,往林晚秋身后躲。

王爷爷突然从怀里掏出一张黄纸,上面画着一些看不懂的符号。他把黄纸扔向影子,大喊:“灶王爷保佑!驱邪避灾!”

黄纸落在影子身上,“滋啦”一声,冒出一股黑烟,影子猛地顿住,往后退了一下。

可很快,影子又往前飘,而且比刚才更快了。

“没用的……”王爷爷叹了口气,脸色苍白,“这‘血灶’的怨气太重,一张黄纸根本镇不住它。”

影子飘到外婆面前,停下了。外婆吓得闭上眼睛,浑身发抖。

林晚秋急了,她想起灶房里的灶王爷画像,突然有了个想法。她推开外婆,拿着手机,往灶房跑:“外婆,王爷爷,我去烧了那幅画像!也许烧了它,就能镇住这个东西!”

她跑进灶房,拿起桌上的打火机,对着画像点燃。火苗窜起来,舔舐着红布。画像上的灶王爷,眼睛睁得更大了,嘴角的血渍像是在往下流,一股子腥气扑面而来。

“咯吱……咯吱……”

第三章 血灶的根源

火苗越烧越旺,红布蜷曲着化作灰烬,画像上灶王爷的脸在火光中扭曲变形,那双暗黄色的眼睛像是要从布面上凸出来,最后随着火焰的吞噬,彻底消散在空气里。

林晚秋握着打火机的手一直在抖,火苗烫到了指尖,她才猛地回神,扔掉打火机往后退。就在这时,灶房的烟囱突然发出“轰隆”一声闷响,像是有什么重物从烟囱里坠落,紧接着,一股浓烈的腥臭味涌了进来,比之前画像上的血腥味更重,混杂着泥土的腐气,呛得林晚秋直咳嗽。

“晚秋!你怎么样?”外婆和王爷爷的声音从正屋传来,带着焦急。

林晚秋捂着鼻子,强忍着恶心往门口走:“我没事!画像烧了……”

话还没说完,她的脚突然踢到了什么东西,硬邦邦的,像是木头。她用手机照了照,心脏瞬间揪紧——灶台旁边的地上,多了一根黑漆漆的木柴,可木柴上却缠着一缕头发,湿漉漉的,还沾着点暗红色的东西,像是血。

更吓人的是,木柴的一端,刻着一个歪歪扭扭的“李”字。

“这是……”林晚秋蹲下身,不敢碰那根木柴,只觉得浑身发冷。她突然想起王婶说过,村西头的李老太家里,灶王爷像也沾了血渍,李老太已经去城里儿子家了。

难道这根木柴,跟李老太家有关?

“晚秋,怎么了?”王爷爷扶着外婆走了进来,看到地上的木柴,脸色也变了,“这木柴……哪来的?”

“我不知道,刚才烧完画像,就看见它在这了。”林晚秋指着木柴上的“李”字,“王爷爷,您看这个字,会不会跟李老太家有关?”

王爷爷蹲下身,仔细看了看那个“李”字,眉头皱得更紧了:“李老太家……她家的灶房,跟你们家的灶房,是同一个木匠盖的。当年盖灶房的时候,我还去帮忙了,记得那木匠用的木柴,都是从后山砍的老松木。”

“同一个木匠?”林晚秋愣住了,“那木匠现在还在吗?”

“早就不在了,十年前就病死了。”王爷爷叹了口气,“不过,我记得他盖完你们两家的灶房后,就出了怪事——他家里的灶王爷像,也沾了血渍,没过多久,他就得了重病,在床上躺了半年才走。当时没人在意,现在想想,可能跟‘血灶’有关。”

外婆扶着灶台,脸色苍白:“那这么说,我们家的灶房,从盖好的时候起,就有问题了?”

“有可能。”王爷爷站起身,眼神凝重,“那木匠当年盖灶房的时候,可能动了后山的什么东西。后山那地方,以前不太平,民国的时候,有不少人在那被杀了,埋在山里,没人管。后来村里有人去后山砍柴,偶尔能挖出骨头来。”

林晚秋心里一动,想起老陈头说的老王家的事,也是因为宅基地是乱葬岗,才惹上了“血灶”。难道外婆家和李老太家的灶房,也建在了不该建的地方?

“王爷爷,我们去后山看看吧?”林晚秋突然说,“既然那木匠用的木柴是从后山砍的,说不定木柴上沾了脏东西,才让灶房出了问题。我们去后山找找,也许能找到原因。”

外婆吓了一跳:“去后山?那地方太吓人了,现在天又黑,万一出事怎么办?”

“现在留在家里更危险。”林晚秋看着地上的木柴,“‘血灶’的东西已经找上门了,我们要是找不到原因,就算逃出去,它也会跟着我们。后山离这里不远,我们小心点,应该没事。”

王爷爷想了想,点头:“晚秋说得对,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去找找原因。我年轻时经常去后山,熟路,我带你们去。”

外婆没办法,只能同意。三人简单收拾了一下,拿了手电筒、打火机,还有一把砍柴刀,就往后山走。

后山离外婆家不远,走路也就二十分钟。雪后的后山一片雪白,只有几条被人踩出来的小路,歪歪扭扭地通向山里。夜里的后山很静,只有风吹过树枝的声音,还有她们踩在雪地上的咯吱声,显得格外吓人。

“当年那木匠砍木柴的地方,就在前面的老松树林里。”王爷爷指着前面一片黑漆漆的树林,“那片树林里的松树,都有几十年的树龄了,当年木匠就常在那砍树。”

三人往老松树林走,越靠近树林,空气就越冷,还带着一股淡淡的腥气,跟灶王爷画像上的味道一样。

走进树林,手电筒的光在雪地上照出一片光斑。林晚秋仔细看着周围的树木,突然,她发现一棵老松树的树干上,有一道很深的砍痕,砍痕里沾着点暗红色的东西,像是干涸的血。

“王爷爷,您看这棵树!”林晚秋指着那棵老松树。

王爷爷走过去,用手摸了摸砍痕里的暗红色东西,又闻了闻,脸色一下子变了:“这是血!而且是老血,已经干了很多年了。”

林晚秋心里一紧:“难道当年木匠砍这棵树的时候,砍到了什么东西?”

王爷爷没说话,拿着手电筒在树周围照了照。突然,他的手电筒光停在了树下的雪地上——雪地上有一块地方,没有积雪,露出了黑色的泥土,泥土里还埋着点什么东西,像是一块布。

“你们看那里!”王爷爷指着那块泥土。

林晚秋和外婆走过去,林晚秋用砍柴刀挖开泥土。挖了没几下,刀尖就碰到了硬东西。她小心地把泥土拨开,一块暗红色的布露了出来,布上还沾着点碎骨头。

她继续挖,很快,一具残缺的尸骨露了出来。尸骨不全,只有躯干和几条腿骨,没有头骨,骨头已经发黑,像是埋在地下很多年了。尸骨的身上,还裹着一块破烂的蓝色粗布,像是民国时期的衣服。

“这……这是人的尸骨!”外婆吓得往后退,躲在王爷爷身后。

林晚秋看着那具尸骨,心里发寒。她突然注意到,尸骨的躯干上,插着一把生锈的斧头,斧头的木柄已经腐烂了,只剩下铁头,还插在骨头里。

“这斧头……像是当年那木匠用的。”王爷爷看着斧头,眼神复杂,“当年那木匠有一把这样的斧头,我见过。”

林晚秋一下子明白了:“难道当年木匠来这里砍树,不小心挖到了这具尸骨,还把斧头插在了尸骨上?然后这具尸骨的怨气,就附在了木柴上,跟着木匠回到了村里,沾到了灶房上,形成了‘血灶’?”

王爷爷点头:“很有可能。这具尸骨埋在这里,本来就不安宁,木匠又用斧头伤了它,怨气更重了。那木柴从这棵树上砍下来,带着怨气,用来盖灶房,灶房就成了‘血灶’,专门害人,找替身。”

外婆的声音发颤:“那……那这具尸骨,是谁的啊?为什么会埋在这里?”

“看这衣服,像是民国时期的。”王爷爷叹了口气,“民国的时候,咱们这地方不太平,有土匪,还有兵荒马乱的,很多人失踪了,埋在山里也没人知道。这具尸骨,可能就是当年死在山里的人。”

林晚秋看着那具尸骨,心里五味杂陈。她知道,现在不是同情的时候,必须想办法平息这具尸骨的怨气,不然“血灶”还会继续害人。

“王爷爷,我们该怎么平息它的怨气啊?”林晚秋问。

“得给它好好安葬,烧点纸钱,让它安心。”王爷爷说,“咱们找个干净的地方,把它埋了,再烧点纸钱,跟它道歉,说不定它就不会再害人了。”

三人找了块地势高的地方,用砍柴刀挖了个坑,把尸骨小心地放进去,又把那把生锈的斧头也放了进去,然后填上土,堆成一个小土堆。

王爷爷从怀里掏出几张纸钱,点燃,放在土堆前,嘴里念叨着:“这位兄弟,是我们不对,当年惊扰了您,还伤了您,对不住了。我们今天给您好好安葬,您就别再生气了,别再害人了,安心去吧。”

纸钱烧完,化作灰烬,飘在雪地上。就在这时,一阵风吹过,树林里的树枝晃了晃,像是在回应。那股淡淡的腥气,也慢慢消失了。

林晚秋松了口气,觉得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了地。

“应该没事了。”王爷爷看着土堆,“它的怨气应该平息了,‘血灶’不会再害人了。”

外婆也松了口气,擦了擦脸上的眼泪:“太好了……终于没事了。”

三人往回走,一路上,再也没有那种刺骨的寒意,也没有听见奇怪的声音。回到外婆家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

林晚秋走进灶房,看了看灶台——灶台上很干净,没有了画像,也没有了血渍,那股腥气也消失了。她又看了看灶台下面,那根手指骨也不见了,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真的没事了。”林晚秋笑着对外婆和王爷爷说。

外婆走进灶房,看着干净的灶台,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太好了,以后再也不用害怕了。”

王爷爷也笑了:“这下好了,咱们村也能太平了。我得去告诉村里其他人,让他们也放心。”

王爷爷走后,外婆开始收拾灶房,准备做早饭。林晚秋看着外婆忙碌的身影,心里也暖暖的。她知道,这场可怕的经历,终于结束了。

当天中午,村里的人都知道了这件事,纷纷来外婆家道谢。李老太也从城里回来了,她家里的灶王爷像上的血渍,也消失了。

后来,外婆家的灶房又重新盖了一遍,用的都是新的材料,还请了先生来看,选了个吉利的日子动工。新的灶房盖好后,外婆买了幅新的灶王爷画像,挂在灶台上,每年腊月二十三,都会摆上糖瓜,送灶王爷上天。

林晚秋每年都会回外婆家过年,每次看到灶台上笑眯眯的灶王爷画像,都会想起那个可怕的冬天。她知道,有些东西,虽然看不见摸不着,但却真实存在,只要心怀敬畏,尊重每一个生命,就能避免很多灾祸。

而那个嘴角沾着血渍的灶王爷画像,也成了林晚秋记忆里,一个恐怖又难忘的故事。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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