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楚骁沿着太湖西北方向疾行,手中血魂仪的光芒忽明忽暗,指引着前路。
夜色浓重,荒野间只有虫鸣和风声相伴,但他敏锐的直觉告诉自己,黑暗中不止他一人在行动。
“杨天佑必定派人跟踪。”许楚骁心中明镜似的,却不露声色。
他故意放慢速度,在一处密林前突然转向,身形如鬼魅般隐入树影之中。
不多时,两个黑衣人也悄然而至,在林中失去目标后显得有些慌乱。
“人呢?”一人低声道。
“分头找!主人吩咐必须盯紧他。”另一人回应。
就在二人分散的刹那,许楚骁如猎豹般从树顶扑下,一剑制住其中一人咽喉,另一手疾点另一人穴道。动作干净利落,瞬息之间已控制局面。
“说!杨天佑在何处?”许楚骁剑尖微颤,在那人颈间划出一道血痕。
黑衣人面露惊恐,却咬牙道:“杀了我吧,我什么都不会说。”
许楚骁冷笑,剑尖轻移,刺入一个特殊穴位。那人顿时浑身抽搐,痛苦不堪:“这...这是...”
“分筋错骨手。”许楚骁声音冰冷,“你说不说明?我有的是时间。”
黑衣人终于崩溃:“在...在西北五十里的黑风寨...主人抓的人都在那里...”
许楚骁得到信息,毫不犹豫击昏二人,将他们藏在树洞中。
心中却升起疑云——杨天佑如此狡猾,会这么容易让手下泄露真实地点?
他继续前行,血魂仪的光芒忽然稳定下来,指向一处荒废的庄园。
庄园门匾上“李府”二字依稀可辨,显然已废弃多年。
许楚骁悄无声息地翻墙而入,只见院内杂草丛生,蛛网密布,阴森恐怖。
血魂仪在此地反应异常强烈,显然有血丹就在附近。
正厅门虚掩着,许楚骁谨慎推门而入。
厅内尘埃满地,唯有中央一张桌子干净如新,上面放着一个精致的玉盒。
陷阱!
许楚骁立即警觉,却听“咔哒”一声,脚下地板突然塌陷!
他反应极快,长剑瞬间插入墙壁,借力跃起,堪堪避开深坑。
坑底寒光闪闪,竟是布满尖刺!
与此同时,四面八方射来无数弩箭。
许楚骁剑舞如风,将箭矢尽数击落。
然而更多的机关被触发,整个厅堂仿佛活了过来,处处杀机。
“杨天佑,你就这点本事?”许楚骁冷笑,身形在机关中穿梭,如游龙般灵动。
终于,所有机关耗尽。许楚骁毫发无伤地落在厅中央,伸手取过玉盒。
打开一看,里面果然是一枚血丹,比之前见过的都要大,血色更加浓郁。
就在他取走血丹的瞬间,整个庄园突然震动起来,墙壁上浮现出血色符文,形成一个巨大的困阵!
“许将军,欢迎入瓮。”杨天佑的声音不知从何处传来,在厅中回荡,“这困阵会不断吸收你的内力,直到你力竭而亡。好好享受吧!”
许楚骁面色不变,仔细观察符文。
这些符文与十年前幽冥教的阵法颇为相似,却又有不同。
他沉思片刻,忽然剑指东南方向的符文,全力一击!
“轰”的一声,那处符文应声而碎,整个困阵顿时出现缺口。
许楚骁趁机脱身,跃出厅堂。
“怎么可能!”暗中的杨天佑失声惊呼,“这阵法乃教皇亲传,你怎么可能破解?”
许楚骁不答,心中却明了。
这阵法虽经改动,核心仍是幽冥教的套路。
十年前他与教皇多次交手,早已研究透其阵法精髓。
他不再停留,迅速离开庄园。
血魂仪又指向新的方向,显然杨天佑在此地不止藏了一枚血丹。
三日后,许楚骁根据线索来到一处偏僻山村。村中居民面色惶恐,似乎刚经历过什么恐怖事件。
“老伯,请问这里发生了什么事?”许楚骁拦住一个老者询问。
老者惊恐地打量他,低声道:“外乡人快走吧!我们村闹妖怪了!前几日张猎户家的小子不知从哪得了个红珠子,吞下去后力大无穷,却变得嗜血如命,已经伤了好几个人!”
许楚骁心中一动:“那少年现在何处?”
老者指指后山:“躲进山里去了。村长已经请了道士来降妖。”
许楚骁立即赶往后山,果然见一群村民围在山洞前,一个道士正在做法事。洞中不时传出骇人的咆哮声。
“道长,这妖怪今日必须除掉!”村长焦急道。
道士挥舞桃木剑,口中念念有词,却不敢真的进洞。
许楚骁拨开人群:“让我来。”
道士见状不悦:“你是何人?休要打扰本法师降妖!”
许楚骁不理,径直走向山洞。洞中腥臭扑鼻,一个双眼血红的少年正啃食生肉,见到有人进来,立即扑来。
许楚骁侧身闪避,一指点在少年后心。少年浑身一震,倒地抽搐,口中吐出一枚血色珠子——正是血丹!
许楚骁迅速将血丹收入特制玉盒,防止邪气外泄。再看那少年,已恢复神智,茫然不知所措。
“妖怪除了!妖怪除了!”村民见状欢呼起来。
道士面红耳赤,讪讪地溜走了。许楚骁悄悄留下些银两给少年家人,随即离去。
如此接连数日,许楚骁根据血魂仪的指引,又找到两枚血丹。
过程中多次遭遇杨天佑的埋伏和陷阱,但都凭借智慧和武功化险为夷。
然而他心中的不安却越来越重。杨天佑似乎并不真心阻止他收集血丹,反而像是在...引导他?
而且每找到一枚血丹,他怀中那面与婉清感应的小镜就更加暗淡。
这夜,许楚骁在荒野破庙中暂歇。他取出三枚血丹,只见它们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光芒,仿佛有生命般微微搏动。
“血丹啊血丹,你们究竟隐藏着什么秘密?”许楚骁喃喃自语。
忽然,他注意到三枚血丹之间似乎有某种联系,它们的光芒同步闪烁,仿佛在共鸣。一个大胆的念头涌上心头:或许血丹之间能相互感应?
他尝试将内力注入血丹,果然,血魂仪的反应更加剧烈了,指向下一个方向。但同时,他感到一股邪气顺着手臂侵入体内,急忙运功逼出。
“难怪杨天佑自己不去收集,原来血丹对修炼幽冥功法的人反噬更大。”许楚骁恍然大悟。
就在这时,庙外传来细微脚步声。许楚骁立即警觉,却听一个熟悉的声音:“楚骁,是我。”
清羽公主悄然入内,面带疲惫:“我找到了婉清的下落。”
许楚骁急忙起身:“在哪里?”
“黑风寨,但那里守卫森严,我的人无法潜入。”清羽公主道,“不过有件事很奇怪,我探查时发现,杨天佑似乎经常秘密前往太湖方向。”
许楚骁皱眉:“太湖?我们的小筑就在那里...”
二人对视一眼,忽然同时想到什么。
“调虎离山!”许楚骁猛地起身,“杨天佑故意引我远离太湖,莫非婉清根本不在黑风寨,而是还在小筑附近?”
清羽公主也恍然大悟:“对啊!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许楚骁当即决定连夜返回太湖。清羽公主坚持同行:“多个人多个照应。而且我总觉得,这事背后还有蹊跷。”
途中,清羽公主忽然道:“楚骁,有件事我一直想告诉你。十年前那场大战后,我整理教皇遗物时,发现一本密册,记载着血丹的真正用途。”
许楚骁神情专注:“请讲。”
“血丹不仅能提升功力,更重要的是,它们能作为容器,承载教皇的残魂。”清羽公主凝重道,“密册记载,若集齐九枚血丹,以特殊阵法催动,就能让教皇重生。”
许楚骁心中一震:“所以杨天佑收集血丹,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复活教皇?”
清羽公主摇头:“恐怕更糟。密册最后几页被撕毁了,但我从残页中推测,教皇可能早就为自己准备了...新的身体。”
许楚骁忽然想起杨天佑与杨文卿相似的容貌,一个可怕的猜想浮上心头:“难道杨天佑不只是杨文卿的儿子,而是...”
“而是教皇为自己准备的新容器?”清羽公主接话道,面色苍白。
这个猜想让二人不寒而栗。如果真是这样,那么一切都在教皇的计算之中,包括许楚骁收集血丹的行为!
接近太湖时,血魂仪突然异常震动,指向小筑方向。许楚骁心中不安更甚,加快速度赶回。
小筑依旧宁静,但许楚骁敏锐地察觉到一丝若有若无的邪气。他示意清羽公主从侧面潜入,自己则正面进入。
推开门,只见周婉清安然坐在厅中烹茶,见他回来,嫣然一笑:“夫君回来了?”
一切看似正常,但许楚骁却注意到,婉清的手指在微微颤抖,眼神也有一瞬间的恍惚。
“婉清,你还好吗?”许楚骁柔声问,暗中戒备。
周婉清笑道:“很好啊。夫君找到血丹了吗?”
这句话让许楚骁心中一凛。以前的婉清绝不会主动询问血丹之事!
他不动声色:“找到几枚,但还不够治好你的病。”
周婉清眼中闪过一丝急切,很快又掩饰过去:“夫君辛苦了,喝杯茶吧。”
就在她递茶的瞬间,许楚骁突然出手如电,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内力探入,果然感受到一股强大的邪气!
“你不是婉清!”许楚骁厉声道。
“周婉清”脸色一变,忽然诡异一笑:“才发现吗?太晚了!”
她另一只手突然拍向许楚骁胸口,掌力阴毒无比。许楚骁早有防备,侧身避开,同时剑已出鞘。
就在这时,清羽公主从后窗跃入:“楚骁,地下有密室!我找到真正的婉清了!”
假婉清见状,突然身形暴涨,黑袍撕裂,露出杨天佑的面容!“可惜啊,只差一点就能取得你的信任了。”
许楚骁怒极:“杨天佑!婉清在哪里?”
杨天佑狞笑:“就在地下密室,不过你们来得及吗?”他忽然捏碎一个符箓,整个小筑开始震动。
清羽公主急道:“楚骁,我去救婉清,你拦住他!”
许楚骁剑指杨天佑:“今日必取你性命!”
杨天佑却大笑:“许楚骁,你还不明白吗?一切都在教皇计算之中!你收集的血丹,正是复活仪式所需!”
他忽然抛出一个法器,法器在空中形成一道光门:“有胆就跟我来,给你看个真相!”
说罢跃入光门。许楚骁毫不犹豫跟上,直觉告诉他,这关系到婉清的安危。
光门另一端竟是一个巨大的地下祭坛!祭坛中央,周婉清被绑在石柱上,周围八根石柱上各有一个凹槽,正好放入血丹。
杨天佑站在主祭坛前,手中拿着第九枚血丹:“许楚骁,感谢你为我收集血丹。现在,复活仪式可以开始了!”
许楚骁震惊地发现,自己收集的血丹不知何时已到了杨天佑手中!
“你以为我真的需要你收集血丹?”杨天佑得意道,“我只需在你身上种下引子,你找到血丹的同时,我就能感应到位置,派人提前取走。”
许楚骁这才明白,自己一直被利用。但他更担心的是婉清:“放开她!”
杨天佑狂笑:“放开?她才是复活仪式的关键!纯阴之体,最适合作为教皇重生的容器!”
许楚骁如遭雷击。原来婉清才是真正的目标!
就在这时,清羽公主也闯入祭坛,见状惊呼:“幽冥重生阵!必须阻止他!”
杨天佑已将血丹放入凹槽,祭坛开始发出血红光芒。周婉清痛苦地呻吟起来,身体缓缓悬浮到空中。
“婉清!”许楚骁不顾一切地冲上前。
大战爆发!许楚骁与清羽公主双战杨天佑,祭坛内剑气纵横,法术纷飞。杨天佑借助阵法之力,实力大增,竟与二人战得不分上下。
“没用的!”杨天佑狂笑,“阵法一旦启动,就无法停止!教皇必将重生!”
许楚骁心急如焚,眼见婉清越来越痛苦,忽然灵光一闪:既然阵法需要血丹,那么破坏血丹即可!
他虚晃一剑,突然扑向最近的血丹凹槽。然而手触血丹的瞬间,一股强大的邪力反噬而来,将他震飞!
“愚蠢!”杨天佑嗤笑,“血丹已与阵法一体,外力无法破坏!”
清羽公主忽然道:“楚骁,用那个!”她指向祭坛顶部的明珠,“那是阵眼,破坏它!”
许楚骁立即跃向阵眼。杨天佑脸色大变,急忙阻拦,却被清羽公主死死缠住。
就在许楚骁即将触到阵眼时,整个祭坛突然剧烈震动!一个苍老而恐怖的声音回荡在空中:
“多少年了...我终于回来了...”
周婉清突然睁开双眼,眼中血红一片!她漂浮在空中,长发无风自动,散发出恐怖的威压!
“婉清!”许楚骁惊呼。
“周婉清”缓缓转头,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许楚骁,我们又见面了。”
那声音,那语气,分明是教皇!
杨天佑跪地高呼:“恭迎教皇陛下重生!”
许楚骁只觉天旋地转,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教皇竟然真的借助婉清的身体重生了!
清羽公主也面色惨白:“完了...一切都完了...”
教皇活动着婉清的身体,满意地笑道:“这具身体不错,纯阴之体,正好承载我的力量。”
他看向许楚骁,眼中闪过残忍的光芒:“许将军,感谢你这些年的照顾我的新容器。作为回报,我会让你死得痛快些。”
许楚骁心如刀绞,但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仔细观察,发现婉清眼中偶尔还会闪过一丝挣扎。
“婉清还在抵抗!”许楚骁心中升起希望,“教皇没有完全控制她!”
他忽然对清羽公主使了个眼色,然后对教皇道:“你就算重生又如何?我能杀你一次,就能杀你第二次!”
教皇怒笑:“狂妄!”挥手间,一道黑气直扑许楚骁。
就在这瞬间,清羽公主突然扑向阵眼,全力一击!与此同时,许楚骁不是迎击黑气,而是直冲婉清!
“找死!”教皇冷笑,准备给予致命一击。
然而就在他分心应对清羽公主的刹那,许楚骁突然变向,剑尖不是刺向婉清,而是挑向了她腕上的一个玉镯——那是他们成婚时他送的定情信物!
玉镯应声而碎,一道纯净的光芒突然爆发!这是许楚骁多年前请高人施加的保护咒,专克邪术!
“啊!”教皇发出一声惨叫,婉清体内的黑气剧烈波动起来。
许楚骁趁机抱住婉清,急退数丈:“婉清!醒醒!”
婉清眼中血色褪去少许,露出痛苦挣扎的神色:“夫君...杀了我...不能让他得逞...”
许楚骁心如刀绞:“不!一定有办法!”
这时,清羽公主已破坏阵眼,祭坛光芒暗淡下来。杨天佑怒吼着扑向她,二人激战在一起。
教皇似乎重新稳定了对婉清身体的控制,狞笑道:“没用的!这具身体已经是我的了!”
许楚骁突然想到什么,从怀中取出所有血丹:“教皇,你不是想要这些吗?放开婉清,我就给你!”
教皇眼中露出贪婪之色:“拿来!”
许楚骁缓缓上前,就在接近的瞬间,突然将一枚血丹塞入婉清口中!
“你干什么?”教皇惊怒。
许楚骁不答,连续将三枚血丹都喂入婉清口中。这是极度危险的赌博,但他记得清羽公主说过,血丹能承载教皇残魂。
如果婉清体内有多股教皇残魂,或许会相互冲突,给她挣脱的机会!
果然,婉清身体剧烈颤抖起来,不同颜色的光芒在她体内冲突不止。教皇发出痛苦的嘶吼:“疯子!你会毁了一切!”
许楚骁紧紧抱住妻子:“婉清!坚持住!把它们逼出来!”
婉清眼中血色与清明交替闪现,最终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数道黑气从她体内冲出,在空中凝聚成教皇模糊的面容!
“许楚骁!我不会放过你的!”教皇残魂嘶吼着,突然扑向最近的杨天佑!
杨天佑正在与清羽公主激战,猝不及防被教皇残魂侵入体内!他惨叫一声,倒地抽搐不止。
许楚骁顾不上那边,急忙查看婉清状况。婉清虚弱地睁开眼,露出熟悉的微笑:“夫君...我回来了...”
许楚骁喜极而泣,紧紧抱住爱妻:“太好了...太好了...”
这时,杨天佑突然站了起来,但眼神已经完全改变,变成了教皇的眼神!他狞笑着看向清羽公主:“这具身体也不错。”
清羽公主急忙后退,与许楚骁会合。
现在情况更加复杂:教皇控制了杨天佑的身体,而许楚骁这边有虚弱的婉清需要保护。
“今天你们都得死!”教皇狂笑,力量在杨天佑体内不断增长。
许楚骁面色凝重。前有强敌,后有虚弱的妻子,形势极其不利。
然而就在这时,祭坛突然再次震动,顶部落下无数碎石。整个地下空间开始坍塌!
“不好!阵法彻底崩溃了!”清羽公主惊呼,“快走!”
许楚骁毫不犹豫抱起婉清,与清羽公主一起向外冲去。教皇也想逃离,但杨天佑的身体似乎产生了抵抗,动作慢了一瞬。
就在许楚骁冲出出口的刹那,他回头看到教皇被落石淹没前那不甘的眼神...
地面上的小筑已经半塌。许楚骁将婉清安置在安全处,与清羽公主相视苦笑。
虽然暂时脱险,但教皇残魂未灭,血丹之谜未解,而婉清虽然恢复神智,却因吞服多枚血丹而状况不明。
许楚骁检查婉清脉象,发现她体内有多股力量在冲突,时而冰冷时而灼热。
“夫君...”婉清虚弱地握着他的手,“那些血丹...在我体内...我能感觉到它们...”
许楚骁心中忧虑重重。教皇虽暂时被压制,但危机远未结束。而更让他担心的是,婉清的身体似乎正在发生某种变化...
远处,太湖波涛汹涌,仿佛预示着更大的风波即将来临。
太湖的波涛轻轻拍打着岸边,月光如水银般倾泻在半塌的小筑上。
许楚骁将周婉清小心安置在院中唯一完好的藤椅中,指尖轻搭在她腕间,内力如细流般缓缓探入。
婉清的脉象紊乱异常,数股截然不同的力量在她体内冲撞不休。时而冰寒刺骨,时而灼热如焚,更有一种阴邪之气在不断试图侵蚀她的心脉。
“夫君...”周婉清虚弱地睁开眼,额间渗出细密汗珠,“我体内...好像有东西在打架...”
许楚骁心中一紧,面上却温声安慰:“是血丹的力量在冲突。别怕,我会想办法。”
清羽公主快步走来,手中拿着一个玉瓶:“这是我随身带的清心丹,或可暂时缓解。”
许楚骁接过药瓶,却先自己尝了一粒,确认无误后才小心喂给婉清。
这般谨慎让清羽公主微微一怔,随即苦笑:“你连我也防备了。”
许楚骁目光复杂:“非是不信公主,只是经此一劫,不得不万分小心。”
他望向坍塌的祭坛方向,“教皇残魂未灭,杨天佑生死不明,血丹之力更在婉清体内扎根。这一切都太过蹊跷。”
服下清心丹后,周婉清面色稍缓,忽然轻声道:“夫君,我在被控制时,似乎听到一些事情...”
许楚骁和清羽公主立即凝神细听。
“杨天佑...他好像不只是教皇的容器...”周婉清努力回忆着,眉心因痛苦而微蹙,“他们提到一个叫'幽冥之心'的东西...说那是教皇力量的真正源泉...”
清羽公主突然倒吸一口凉气:“幽冥之心!我在教皇密册中见过这个名字,但相关记载都被销毁了!”
许楚骁追问:“还听到什么?”
周婉清摇头:“记忆很模糊...只记得他们反复说'时机将至'、'九丹归一心方成'...”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急促马蹄声。十余名黑衣骑士飞驰而至,为首者翻身下跪:“公主殿下!京城急报!”
清羽公主接过密信,阅后脸色大变:“不好!京城出现多起诡异事件,疑似幽冥余孽作祟!太后命我即刻回京!”
许楚骁皱眉:“这未免太过巧合。”
清羽公主沉吟片刻,果断道:“我不能回去。这明显是调虎离山之计!”她转向骑士,“传我命令,让韩擎带队回京调查,我另有要事。”
骑士领命而去。清羽公主对许楚骁道:“教皇残党显然还有行动,我们必须先解决眼前的危机。”
许楚骁点头,目光落在虚弱的婉清身上,心中忧虑更甚。
三人暂居在清羽公主的一处秘密别院。接下来的日子,许楚骁日夜不离地照顾婉清,同时研究她体内的血丹之力。
这日深夜,许楚骁正在翻阅古籍,忽然听到婉清房中传来异响。他急忙推门而入,只见婉清悬浮在半空中,周身散发着血红光芒!
“婉清!”许楚骁惊呼。
周婉清缓缓转头,双眼血红,声音却异常平静:“夫君,我好像...能控制这些力量了。”
她轻轻落地,光芒渐敛:“这些天,我一直在尝试引导体内那些冲突的力量,刚才忽然找到了某种平衡。”
许楚骁又惊又喜,但仍谨慎地检查她的脉象。果然,那几股力量不再冲撞,反而形成了一种微妙的共生状态。
“这怎么可能...”许楚骁难以置信。
周婉清眼中闪过复杂神色:“我也不明白。但似乎...血丹之力与我体内的纯阴之体产生了某种共鸣。”
清羽公主闻声赶来,见状也是惊讶不已。她仔细检查后,沉吟道:“或许因为婉清是教皇选中的容器,体质特殊,反而能容纳血丹之力。”
许楚骁却忧心忡忡:“但这力量终究源自幽冥邪术,长期留在体内恐有不测。”
周婉清轻轻握住他的手:“夫君,既然暂时无法祛除,不如让我学会控制它。这样至少不会反受其害。”
许楚骁还想反对,但见婉清坚定的眼神,终是叹了口气:“好吧。但必须循序渐进,不可冒险。”
于是,在许楚骁和清羽公主的监护下,周婉清开始尝试控制体内力量。令人惊讶的是,她进展神速,不过数日已能自如收放部分力量。
这日,周婉清在院中练习,无意间一挥手,远处一棵枯树竟焕发生机,抽出新芽!
清羽公主震惊道:“这...这不是幽冥邪术!倒像是道家生生不息之法!”
许楚骁也察觉异常:“血丹至阴至邪,怎会产生如此纯正的生命之力?”
周婉清自己也疑惑不解:“我只是想着让那棵树活过来...力量就自然流转了。”
清羽公主忽然想到什么,急问:“婉清,你运功时可有不适?”
周婉清摇头:“非但没有不适,反而觉得身体比以前好了许多。”
三人面面相觑,都觉此事蹊跷。许楚骁当即决定:“我去探查坍塌的祭坛,或许能找到线索。”
再临小筑,只见废墟已被官府封锁。许楚骁悄悄潜入,找到祭坛入口。入口已被巨石封死,但他功力深厚,勉强推开一道缝隙。
进入地下,祭坛已完全坍塌,但在残垣断壁间,许楚骁发现了一间隐蔽的密室。密室中堆满了卷宗和法器,显然是杨天尔平日研究之处。
许楚骁仔细搜查,找到一本泛黄的笔记。翻开一看,竟是杨文卿的亲笔记录!
笔记记载了一个惊人真相:血丹并非纯粹的幽冥邪术产物,而是融合了道教金丹术和幽冥邪法的奇特造物。
杨文卿在研究中发现,血丹若由纯阴之体吸收转化,可化邪为正,产生生生不息之力。
“原来如此...”许楚骁恍然大悟,“教皇想利用婉清的纯阴之体彻底转化血丹之力,从而获得真正的不死之身!”
但笔记最后一页被撕去,只残留一行小字:“然纯阴转化,必先历经九死,险极...”
许楚骁心中一惊:难道婉清还会经历什么危险?
他继续搜查,又找到一封密信,是杨天佑与一个神秘人物的通信。信中提到“主上”将在月圆之夜于太湖底下的“幽冥宫”完成最终计划。
“幽冥宫...”许楚骁想起十年前教皇确实在太湖底下建有秘密行宫,但当时已被摧毁。难道还有残留?
他带着重要发现赶回别院,却见院外围着大批官兵!清羽公主正在与一名将领对峙。
“发生何事?”许楚骁快步上前。
清羽公主面色冰冷:“王统领声称奉旨捉拿幽冥余孽,要搜查别院。”
王统领厉声道:“长公主殿下,末将奉命行事,请您勿要阻拦!”
许楚骁心知有异,忽然注意到王统领眼中一闪而过的血红,立即警觉:“公主小心!他已被控制!”
话音未落,王统领突然拔刀劈来!其他官兵也同时发难,但目标不是许楚骁和清羽公主,而是直扑内院!
“他们的目标是婉清!”许楚骁瞬间明白,剑已出鞘。
清羽公主也立即出手。二人武功高强,很快制住这些被控制的官兵。但王统领在倒地前,突然狞笑道:“已经晚了...使者早已入内...”
许楚骁心中一凛,疾冲入内院。只见周婉清安然站在院中,脚下躺着两个黑衣人。
“婉清!你没事吧?”许楚骁急问。
周婉清转身,眼中血色一闪而逝,很快恢复清明:“我没事。他们想用这个控制我。”她递过一个奇怪的铃铛。
清羽公主捡起铃铛,面色大变:“摄魂铃!这是西域魔教之物,怎会与幽冥教有关?”
许楚骁检查黑衣人尸体,发现他们身上都有西域魔教的标记,但体内运转的却是幽冥邪功。
“看来教皇的势力比想象中更庞大。”许楚骁沉声道。
清羽公主忽然想到什么:“不好!调虎离山!他们的真正目标可能是...”
话未说完,一个侍卫急匆匆跑来:“公主!京城又来急报!皇上前日突发怪病,太医束手无策!”
许楚骁和清羽公主对视一眼,俱是心惊。这一切显然是教皇残党的阴谋!
清羽公主当即决定:“我必须回京一趟!皇上若有意外,天下必将大乱!”
许楚骁点头:“公主先行,我安置好婉清后即刻前往京城。”
清羽公主匆匆离去后,许楚骁对周婉清道:“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必须尽快离开。”
周婉清却摇头:“夫君,我觉得我们不应该去京城。”
许楚骁一怔:“为何?”
周婉清眼中闪过睿智的光芒:“这一切太过巧合。皇上突然病重,公主被引回京,而太湖下的幽冥宫...夫君不觉得,这像是有人刻意引导我们去京城,而忽略真正的目标吗?”
许楚骁沉思片刻,悚然一惊:“确实如此!教皇残党真正目标可能仍是幽冥宫!”
周婉清继续道:“而且我体内血丹之力近日越发活跃,尤其靠近太湖时...似乎有什么在召唤它们。”
许楚骁想起杨天佑信中提到的“月圆之夜”,今日正是十四,明日月圆!
“我们必须立刻探查幽冥宫!”许楚骁当即决定。
二人悄悄来到太湖边。根据当年记忆,许楚骁找到一处隐蔽的水下入口。入口本已封死,但如今有明显被破坏的痕迹。
“有人先进去了。”许楚骁警惕道。
他们潜入水下通道,游了约莫一炷香时间,终于浮出水面。眼前赫然是一座宏伟的地下宫殿,虽然部分坍塌,仍可见当年规模。
宫殿中弥漫着浓郁的血腥气,隐约传来诵经声。许楚骁和周婉悄悄潜行,来到主殿外。
从缝隙望去,只见殿中站着数十名黑袍人,正在举行某种仪式。主祭坛上放着一具水晶棺,棺中之人竟是杨天佑!
一个苍老的声音在殿中回荡:“...以血为引,以魂为媒,九丹归一,圣主重生...”
许楚骁心中一震:教皇果然想借杨天佑的身体重生!
周婉清忽然低声道:“夫君,我感觉到...那里有东西在呼唤我...”她指着殿中一个发光的祭坛。
许楚骁顺着望去,只见祭坛上悬浮着一颗血红的心脏状物体,正缓缓搏动!
“幽冥之心!”许楚骁猛然想起婉清之前的话。
就在这时,仪式进入高潮。所有黑袍人同时割腕,鲜血流入祭槽,幽冥之心光芒大盛,射出一道血光直灌水晶棺中的杨天佑!
杨天佑的身体剧烈颤抖起来,眼中渐渐泛起血红光芒——教皇正在复活!
“必须阻止他!”许楚骁毫不犹豫破门而入,剑光直取幽冥之心!
黑袍人们惊呼着阻拦,但许楚骁剑法如神,瞬间突破重围。然而就在剑尖即将触及幽冥之心的刹那,一道无形屏障挡住了他的攻击!
“许楚骁,你来得太晚了。”水晶棺中的“杨天佑”缓缓坐起,眼中完全是教皇的神采,“仪式已经完成,我已真正重生!”
周婉清也冲入殿中,见状立即运功,一道纯净白光射向教皇。然而教皇只是轻笑一声,随手一挥便将白光击散。
“纯阴之体果然不凡,可惜你修炼日浅,还不是我的对手。”教皇傲然道。
许楚骁护在婉清身前,冷声道:“就算重生又如何?我能杀你一次,就能杀你第二次!”
教皇大笑:“你以为我还是当年的我吗?如今我有幽冥之心加持,更有九枚血丹之力...”他忽然一愣,“等等!血丹之力怎么在你妻子体内?”
许楚骁也一怔:教皇不知道血丹被婉清吸收了?
周婉清突然开口:“你的血丹早已与我融为一体。想要的话,自己来取啊。”语气中带着罕见的挑衅。
教皇眼中闪过贪婪:“好!正好将你和血丹一起吸收,我的力量就能完全恢复!”
大战爆发!教皇力量果然远超以往,举手投足间邪气滔天。许楚骁勉力支撑,周婉清从旁协助,但仍节节败退。
“夫君!攻他丹田!”周婉清突然喊道,“力量运转有滞涩,定是重生未稳!”
许楚骁立即强攻教皇丹田。果然,教皇面色一变,急忙回防:“怎么可能!你怎么看出我的破绽!”
周婉清不答,继续指点:“左肋下三寸!气门所在!”
许楚骁剑尖疾点,教皇慌忙闪避,显得十分狼狈。
“可恶!纯阴之体竟能看破我的功体!”教皇怒极,突然放弃许楚骁,直扑周婉清!
许楚骁救援不及,眼看婉清就要被擒,她却突然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等你多时了!”
周婉清不闪不避,反而迎上前去,双手猛地按在教皇胸口!顿时,她体内血丹之力疯狂涌出,灌入教皇体内!
“你...你做什么!”教皇又惊又喜,“主动献出力量?”
但很快他脸色大变:“不对!这力量在破坏我的功体!”
周婉清嘴角溢血,却笑道:“血丹早已与我纯阴之体融合,性质已变。对你来说,这是最毒的毒药!”
教皇惨叫一声,浑身冒出黑烟,重生未稳的功体开始崩溃!
许楚骁见状,立即全力一剑刺向幽冥之心!这一次,屏障因教皇功体崩溃而减弱,剑尖终于刺入幽冥之心!
“不!”教皇凄厉惨叫,身形开始模糊。
周婉清脱力倒地,许楚骁急忙抱住她。再看教皇,身体在不断虚实间变换,似乎随时会消散。
“没想到...我千年谋划...竟败在纯阴之体...”教皇不甘地嘶吼,“但你们别高兴太早...幽冥之心已碎,其中封印的万千邪魂即将释放...天下将永无宁日!”
说罢,他彻底消散无形。而破碎的幽冥之心中,果然涌出无数黑气,四处飞窜!
许楚骁急忙带婉清退出幽冥宫。返回地面时,只见太湖上空黑云密布,电闪雷鸣,无数邪气向四面八方飞散。
“终究还是晚了一步...”许楚骁黯然道。
周婉清虚弱道:“夫君,不必自责。至少我们阻止了教皇完全重生。”
许楚骁叹道:“但这些逃散的邪魂必会附体作恶,天下将面临更大灾难。”
周婉清忽然想到什么:“夫君,我或许有办法...”
她解释道,既然纯阴之体能转化血丹之力,或许也能超度这些邪魂。只是需要一件能放大她力量的法器。
许楚骁想起古籍中记载的“昊天镜”,据说能净化邪祟,但早已失传。
就在这时,清羽公主去而复返,带来惊人消息:皇上怪病突然好转,但京城出现多起附体事件!
许楚骁将经历告知,清羽公主震惊不已:“没想到教皇竟有如此后手!但昊天镜...我似乎在哪见过相关记载...”
她沉思片刻,忽然道:“我想起来了!皇室秘库中有半面昊天镜,据说是前朝遗留!”
三人立即赶往京城。经此一役,周婉清体内力量更加圆融,已能短暂御风而行。
京城果然一片混乱,多处发生附体事件。清羽公主调兵维稳,许楚骁则护着她直入皇宫秘库。
秘库中,他们果然找到半面古镜。镜背刻有“昊天”二字,虽残缺不全,仍散发着纯净力量。
“有这半面镜子,或许就够了。”周婉清轻抚镜面,体内力量与之产生共鸣。
当晚,月圆当空。周婉清立于皇城之巅,以自身为媒,引月光入镜,再以镜光照向四面八方。
奇妙的是,被镜光照到的邪魂纷纷净化升天,附体之人也恢复神智。
然而就在仪式进行到一半时,意外发生了!一道黑影突然从暗处袭向周婉清!
许楚骁及时阻拦,发现袭击者竟是本该死在幽冥宫的杨天佑!但他眼神清明,显然已摆脱教皇控制。
“杨天佑!你竟还没死!”许楚骁厉声道。
杨天佑苦笑:“教皇消散时,我侥幸夺回身体控制权。但我时间不多,必须阻止你们!”
清羽公主怒道:“为何要阻止?我们在净化邪魂!”
杨天佑摇头:“你们不明白!幽冥之心破碎释放的不只是邪魂,还有...还有教皇的真正后手!”
他急切道:“教皇早已将自己的一缕本命魂藏在幽冥之心最深处。如今邪魂被净化,那缕本命魂反而得以解脱,正在寻找新的宿主!”
许楚骁心中一震:“也就是说...”
“也就是说,教皇可能借体重生,而且因为本命魂纯净,很难被发现!”杨天佑咳出一口黑血,“我...我撑不住了...小心...最不可能的人...”
话未说完,他猛然倒地气绝。
许楚骁和清羽公主面面相觑,俱是心惊。教皇的本命魂可能已附在任何人身上,可能是百姓,可能是官员,甚至可能是...他们身边的人!
这时,周婉清完成净化,虚弱落下。许楚骁急忙接住她,眼中不自觉闪过一丝疑虑。
“夫君,怎么了?”周婉清敏锐地察觉到他情绪有异。
许楚骁忙掩饰道:“没什么,只是担心你的身体。”
但他心中已种下怀疑的种子:婉清能如此顺利控制血丹之力,是否太过巧合?她有时流露的陌生感,真的是因为力量影响吗?
清羽公主也若有所思地看着周婉清,显然有了同样的疑虑。
周婉清似乎浑然不觉,只微笑道:“邪魂虽暂时净化,但教皇本命魂不除,后患无穷。我们必须尽快找到它。”
许楚骁点头,心中却暗下决心:必须暗中调查婉清是否被附体。但同时他又深感愧疚,婉清为他付出这么多,自己竟怀疑她...
这场看似胜利的战斗,实则开启了更大的危机。教皇的本命魂藏在暗处,随时可能卷土重来。而许楚骁与周婉清之间,也因猜疑产生了第一道裂痕...
夜色更深,皇城之巅,三人各怀心事。远处的黑暗中,似有一双眼睛正注视着这一切,露出诡异的微笑。
真正的博弈,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