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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斩棘扛着八棱重型斧,李擎苍握着透骨亮银枪,陈守义、杨破虏、周护粮紧随其后,五人脚步沉重地走到靖安军大营门口。刚靠近辕门,便被眼前的景象惊得愣在原地——没有预想中的盘问与戒备,只有一片透着规整与和睦的鲜活气息。

靖安军的士兵们大多身着统一的玄色短款军装,袖口缝着银线绣的“靖安”二字标识,腰间系着深棕色牛皮腰带,脚下是结实的麻布鞋,整洁利落又透着精气神。不少人卸下了沉重的玄麟黑甲,三三两两地聚在营地空地上,或是靠着营房墙壁聊天,或是蹲在树荫下擦拭兵器,语气里满是松弛:“下午的枪术操练,张统领教的那招确实厉害,回头得跟投诚的弟兄们也讲讲。”“可不是嘛,晚上还有酱牛肉和小米粥,听说馒头是刚蒸好的,暄软得很!”偶尔传来几声爽朗的笑,冲淡了过往的征战压抑。

空气中没有硝烟味,反倒混杂着阳光晒军装的暖香、薄荷的清冽香气,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饭菜余香,与铁壁关内灰黑软甲的霉味、尘土味形成了天壤之别。

王斩棘的目光下意识地扫过人群,突然顿住了——不远处的空地上,十几个身着同款玄色军装的士兵正围着两个靖安军老兵,学得格外认真。那熟悉的身形、眉眼,他一眼就认出,正是今早投诚的忠义军弟兄!

不过短短几个时辰,他们已判若两人。往日灰黑软甲上的尘土、污渍尽数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平整干净的靖安军军装,袖口的“靖安”标识格外醒目;头发梳理得整齐,用同色布条束在脑后,脸上的蜡黄褪去些许,透着刚吃饱饭的红润,连眼神都亮堂了不少。此刻,他们手里都捧着一套崭新的物件——一柄塑料柄软毛牙刷、一管圆柱形薄荷牙膏,还有一个带提手的白色收纳盒,盒身分成两格,既能接水,又能稳妥摆放牙刷和牙膏,正是沈砚所说的“洗漱三件套”。

“来,先把收纳盒放在石台上,打开盒盖接半盒温水,别太满,免得晃出来。”靖安军老兵示范着,拿起自己的收纳盒,往里面舀了勺温水,“牙刷先在水里泡软点,刷着不硌牙。然后挤牙膏,就这么一点点,够刷就行,这薄荷味的牙膏,刷完嘴里凉快得很。”

他捏着牙膏管底部,轻轻一挤,一缕淡绿色的膏体便落在牙刷毛上,清冽的薄荷香瞬间散开。旁边的士兵们都忍不住伸长脖子看,眼神里满是新奇——他们这辈子只知道用手擦牙,哪里见过这般精巧的物件。

一个往日总跟在王斩棘身边的小兵,叫石头,此刻正穿着合身的玄色军装,笨拙地模仿着。他先小心翼翼地打开收纳盒,手抖着往里面接水,生怕洒出来;又把牙刷放进水里泡了泡,然后学着老兵的样子挤牙膏,力道没掌握好,挤多了些,慌忙用手指刮掉一点,才敢把牙刷放进嘴里。

“唔……”刷了没几下,石头眼睛猛地一亮,含糊不清地说,“凉丝丝的!嘴里好清爽,比以前用手擦干净多了!”他一边刷,一边忍不住咧嘴,嘴角沾着点牙膏泡沫,军装的袖口被他轻轻挽起,露出干净的手腕,没有半点污渍。

旁边的靖安军士兵笑着递给他一块毛巾:“刷完用收纳盒里的水漱口,多漱几遍,把牙膏沫吐干净。这收纳盒用完了,把水倒了,牙刷牙膏放里面,摆得整整齐齐的,既卫生又不占地方。”

石头听话地漱口,吐出来的水带着淡淡的牙膏味,他又用毛巾擦了擦嘴,低头看着手里的收纳盒,指尖轻轻摩挲着光滑的盒面,脸上满是新奇与满足——这物件不仅好用,还好看,比他以前用的破陶碗体面多了。

不远处的营房里,还有几个忠义军的熟面孔在学叠棉被。他们穿着同款玄色军装,围着一张木板床,看着靖安军老兵动作麻利地把一床军绿色棉被铺平、对折、压实,再用手指仔细捏出清晰的棱角,片刻间,一床方方正正、像豆腐块一样的棉被就叠好了,边角分明,与军装的规整相得益彰。

“叠被子看着简单,实则磨性子。”老兵一边示范,一边讲解,“咱们世子说了,‘内务整齐,军心才齐’,这被子叠得周正,打仗时才能步调一致。先把被子分成三等分,两边往中间折,一定要压实,不能有褶皱……”

一个叫大牛的忠义军士兵,以前在铁壁关时被子总堆得像草垛,此刻穿着笔挺的军装,学得格外认真。他按照步骤慢慢铺平被子,双手用力压实,可折到一半,被子还是歪了,棱角也捏不出来。他急得额头冒汗,下意识地拽了拽军装的衣襟,旁边的靖安军老兵没有半点不耐烦,蹲下身帮他扶着被子:“别急,慢慢来,先找对中线,再用手掌顺着边缘压……对,就是这样,捏棱角的时候要用点劲,把被角撑起来。”

大牛跟着调整,试了三次,终于叠出了一个勉强像样的“豆腐块”。他看着自己的成果,又低头看了看身上整洁的军装,再摸了摸口袋里刚收好的收纳盒,脸上露出了憨厚又自豪的笑容,语气里满是成就感:“成了!我也能叠出豆腐块,也会用这新物件洗漱了!”

这一幕,像一块石头砸在王斩棘几人心里。他们想起在铁壁关时,弟兄们穿的灰黑色软甲常年不洗,沾满尘土与汗渍,洗漱全靠一捧凉水、一块破布,被子随意堆在营房角落,从来没人在意过这些“琐事”。可眼前的这些人,不过几个时辰,换上了规整的靖安军军装,握着精巧的牙刷、牙膏和收纳盒,学着叠被子、讲卫生,整个人的精气神都变了——不再是惶惶不安的败军,而是有归属感、有规矩、活得体面的士兵。

李擎苍握着透骨亮银枪的手不自觉地松了松,眼神里的戒备渐渐褪去。他麾下的士兵,以前个个面黄肌瘦、士气低落,而眼前的这些人,穿着统一的军装,脸上带着踏实的笑容,那份鲜活与规整,是他从未见过的。

陈守义按在虎头戒刀上的手也放松了,脸上的严肃缓和了不少。他一直担心投诚后会受辱、被排挤,可眼前的景象却告诉他,沈砚是真的在接纳这些弟兄——不仅给他们吃饱穿暖,还配给这般新奇实用的洗漱物件,教他们规矩,让他们活得有尊严,这份尊重,比任何承诺都更有分量。

杨破虏看着那些穿着军装、认真学习的弟兄,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浅浅的笑意。他之前的坚持没有错,投靠沈砚,不是背叛,而是给弟兄们找了一条能活得有尊严、有盼头的活路。

周护粮看着营地里整齐的营房、统一的军装,还有士兵们手里的洗漱三件套,心里的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他最担心的粮草和物资问题,此刻也有了答案——靖安军物资充足,连洗漱都能配到这般精细的物件,弟兄们以后再也不用忍饥挨饿、凑活度日了。

“几位将军远道而来,一路辛苦。”一个洪亮的声音传来,周凌峰身着玄色军装,手持方天画戟,快步从营中走出,脸上带着友善的笑容,“世子早已吩咐过,让我在此等候各位,快请进!”

王斩棘几人回过神,互相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释然。王斩棘扛着八棱重型斧的肩膀放松了下来,李擎苍将透骨亮银枪斜背在身后,陈守义也松开了握着虎头戒刀的手。他们看着彼此身上还沾着尘土的旧甲,再看看营中身着统一军装、握着崭新洗漱用品的士兵,心里清楚,过去的忠义军已经成为过往。

“有劳周将军。”王斩棘的声音不再像之前那样急躁,多了几分平和。

周凌峰笑着侧身引路:“各位将军不必客气,从今往后,咱们就是同生共死的弟兄了。营地后面有热水房,各位先洗漱一番,换上新的靖安军军装,世子也给各位备好了全套洗漱三件套,中军帐里还备了午宴,就等各位了。”

几人跟着周凌峰走进营地,路过那些正在学洗漱、叠被子的弟兄身边时,石头和大牛看到了他们,脸上露出了惊喜的笑容,下意识地想上前见礼,却被旁边的靖安军老兵拦住了:“让几位将军先去洗漱换衣,晚点再叙旧不迟。”

石头和大牛懂事地点点头,又继续投入到学习中,指尖小心翼翼地捏着棉被的棱角,另一只手还紧紧攥着自己的收纳盒,身上的玄色军装在阳光下泛着沉稳的光。

王斩棘几人看着他们的背影,心中最后一丝顾虑也烟消云散。靖安军的营地,没有刀光剑影的戒备,没有尔虞我诈的算计,只有规整的军装、实用的物件、踏实的生活和友善的弟兄。他们知道,自己来对了。

中军帐的方向传来了饭菜的香气,那是酱牛肉的浓香、小米粥的清香,还有馒头的麦香,勾引着几人腹中的饥饿。王斩棘深吸一口气,紧了紧手中的八棱重型斧,脚步变得坚定起来——换上新军装,拿起新的洗漱物件,迎接他们的,将是新的征程。

周凌峰正引着王斩棘五人往中军帐走,刚转过一排营房,便见前方快步走来一队人。为首者身着玄麟黑甲,甲片打磨得光亮却不显张扬,未戴头盔,墨发用一枚素玉冠束起,额前碎发被风拂得微扬,正是沈砚。他腰间横刀鞘泛着冷润的乌光,步履沉稳却不拖沓,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眼神清亮,没有半分上位者的疏离与倨傲。

“几位将军一路辛苦。”沈砚主动上前两步,声音清朗通透,恰好盖过营地的喧闹,“本想在中军帐候着,又怕弟兄们领物资时摸不清门道,索性亲自来带你们去,当面教教怎么用,省得走冤枉路。”

王斩棘几人下意识地要抬手见礼,沈砚却先一步按住了王斩棘的胳膊,指尖触到对方甲片上的尘土,语气更显亲和:“都是自己人,不用拘着这些虚礼。”他目光扫过五人身上沾着泥点的旧甲,又看向他们紧握武器的手,笑着补充,“先把家伙事交给亲卫拿着,物资都是现成的,领了就能用,换身干净衣裳,咱们再慢慢说。”

五人对视一眼,见沈砚神色坦荡,没有半分试探,便依言将玄铁破阵枪、透骨亮银枪等兵器递给身后的靖安军亲卫。亲卫们接过武器时动作轻柔却稳妥,将每一件兵器都小心靠在营房墙根,还顺手掸了掸枪杆上的浮尘,这细微的举动,让几人紧绷的神经又松弛了几分。

沈砚领着他们往营地西侧的物资库走,沿途不少靖安军士兵见了,都停下手中的活计,恭敬地喊一声“世子”,沈砚皆笑着点头回应,偶尔还会叮嘱两句“训练注意分寸”“记得按时洗漱”,全然没有半分架子。王斩棘几人默默看在眼里,心中对“世子”这个称呼,已然有了几分真切的认知。

物资库是一座宽敞的帆布大帐,门口两名士兵见沈砚到来,立刻掀开厚重的帐帘,一股干燥的棉絮香夹杂着淡淡的薄荷香扑面而来。帐内货架排列得整整齐齐,每一层都摆满了现成的物资,分类明确,一目了然——最外侧是叠得方方正正的军绿色被褥,往里是码放整齐的洗漱三件套,再深处则是装满压缩饼干、火腿肠、面包的木箱,全是现成的物件,没有半点待加工的痕迹。

“先看被褥。”沈砚走到最外侧货架前,随手抽出一床被褥,展开时动作轻柔,能看出被褥的蓬松厚实,“这里面填的是新晒过的棉花,又软又暖,防潮性也好,夜里宿营不会着凉。”他指着被面边缘的针脚,“你们看,边角都用双线缝了加固,耐磨损,行军路上扛造。”

说着,他将被褥平铺在旁边的长桌上,双手按住被面轻轻压实,然后精准地分成三等分,双手捏住两侧往中间对折,拇指顺着边缘用力压出折痕,再将两端往中间叠,最后用手掌反复摩挲,不过片刻,一床方方正正、棱角分明的“豆腐块”便叠好了,与士兵营房里的别无二致。“叠的时候重点在‘压’和‘捏’,先把棉絮压实,再用指尖捏出棱角,既整齐又不占地方,”他抬手拍了拍叠好的被褥,“这些都是现成的,每人一床,直接拎去营房就能用。”

王斩棘伸手碰了碰被褥,触感松软却不塌陷,比他们在铁壁关盖的破棉絮强了百倍,心中暗自感叹——沈砚竟连这些贴身用的物件都准备得如此周全。

接着,沈砚走到另一侧货架前,拿起一套洗漱三件套递给王斩棘:“这是牙刷、牙膏和收纳盒,都是现成的,每人一套,不够再拿。”他指着牙刷柄,“这牙刷是软毛的,不硌牙龈,比用手擦牙干净多了;牙膏是薄荷味的,不仅能清洁牙齿,还能醒神;这个收纳盒,既能接水漱口,又能把牙刷牙膏放进去,干净不占地。”

沈砚拿起自己的收纳盒,往里面倒了半盒温水,示范道:“先接这么多水,别太满,免得晃出来。牙刷在水里泡软,然后挤牙膏——就这么一小截,够刷就行,多了浪费。”他捏着牙膏管底部,轻轻一挤,一缕淡绿色的膏体落在软毛上,清冽的薄荷香瞬间散开,飘进几人鼻腔。

“刷的时候上下轻刷,牙龈处慢一点,”他握着牙刷做了几个动作,“刷完用盒里的水漱口,多漱两遍,把牙膏沫吐干净。用完把水倒掉,牙刷牙膏放进盒里,摆到床头小桌上,既卫生又整齐。”他放下牙刷,语气认真,“军营里人多,卫生最是重要,早晚坚持洗漱,能少生牙病、少染疫病,身子是打仗的本钱,健健康康才能多杀敌人。”

陈守义性子严谨,忍不住问道:“世子,这些物件都是现成的,后续能供上吗?”

“放心。”沈砚笑了笑,指了指货架深处,“这些都是我提前备好带来的,存量充足,弟兄们只管放心用,用完了我自然有办法补齐,不用指望什么工坊。”他特意强调“现成”二字,打消几人的顾虑。

随后,沈砚领着他们走到最里面的木箱旁,打开一箱压缩饼干,拿起一块递给他李擎苍:“这是压缩饼干,巴掌大一块,能顶一顿饭,拆开就能吃,也能用开水泡软,更易消化。”他又拿起一根火腿肠,指尖顺着包装撕口一扯,“咔嚓”一声,包装便裂开了,浓郁的肉香瞬间溢出,“这个火腿肠,拆开就能吃,肉质紧实,行军路上饿了,垫垫肚子很方便。”

李擎苍接过火腿肠,咬了一口,肉质弹牙,咸香适中,比他吃过的任何肉干都鲜嫩,眼中闪过一丝惊讶。沈砚又拿起一个面包,递到周护粮手里:“这面包松软香甜,里面加了鸡蛋和糖,能补充体力,也是现成的,揣在怀里随时能吃。”

周护粮捧着面包,感受着掌心的松软,鼻尖萦绕着麦香与蛋香,心中满是动容——他们在铁壁关连粗粮都吃不饱,而靖安军竟有这般现成的精细吃食,还能管够。

沈砚将几样吃食分别塞进五个早已备好的小布包,递给五人:“这些都是随身能揣的,饿了就吃,不用客气。咱们靖安军,不只要能打仗,更要让弟兄们吃得饱、睡得暖、身体好,这样才有底气推翻赵瑜,还天下太平。”

布包入手沉甸甸的,上面绣着小小的“靖安”二字,与军装上的标识呼应,摸起来结实耐用,显然也是提前备好的现成物件。

五人捏着布包,心中百感交集,正要开口道谢,却听沈砚又道:“还有件事跟几位说清楚。我本是靖安郡靖安王府的世子,之前自封‘武威侯’,不过是为了凝聚军心、震慑敌人,算不得什么正经爵位。”

他目光诚恳地扫过五人,语气平和却坚定:“以后在营中,你们不用叫我‘侯爷’,太生分了。叫我‘世子’就行,咱们是同生共死的弟兄,不必讲究那些虚头巴脑的礼数。”

王斩棘性子最直,闻言当即挺直脊背,抱拳躬身:“属下遵命,世子!”这一声“属下”,没有半分勉强,满是信服。

李擎苍、陈守义、杨破虏、周护粮也纷纷躬身行礼,齐声应道:“属下遵命,世子!”声音洪亮,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

沈砚见状,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好!从今日起,你们就是我靖安军的核心将领。王将军勇猛,仍统攻坚部队;李将军擅奔袭,负责斥候与轻骑兵;陈将军严军纪,协助我整顿全军纪律;杨将军精远攻,统领弩箭营;周将军善后勤,继续掌管粮草物资,咱们各司其职,齐心协力。”

他抬手拍了拍王斩棘的肩膀,语气带着期许:“现在,咱们把这些现成的物资拎回营房,换上新军装,洗漱一番,然后去中军帐吃午宴。下午我带你们熟悉营地,见见其他将领,往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

“是,世子!”五人齐声应道,各自拎起一床被褥、一套洗漱三件套和装满吃食的布包,脚步比来时轻快了许多。

沈砚亲自陪着他们往营房走,阳光洒在玄麟黑甲上,映出暖亮的光晕,洗漱三件套的薄荷香、面包的麦香、被褥的棉絮香交织在一起,萦绕在几人身边。王斩棘低头看着手中沉甸甸的布包,又看了看身旁从容温和的沈砚,心中最后一丝疑虑彻底烟消云散——他知道,自己不仅找到了一条活路,更找到了一个值得追随的明主。铁壁关的过往已然翻篇,而他的新征程,就从这一床现成的暖被、一套新奇的洗漱物件、一口鲜香的火腿肠开始了。

换好新军装的王斩棘五人,身姿比来时挺拔了许多。玄色短款军装合身利落,袖口银线绣的“靖安”二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腰间深棕色牛皮腰带束得紧实,衬得几人愈发精神。王斩棘将装着压缩饼干、火腿肠的小布包斜挎在肩上,八棱重型斧已由亲卫擦拭干净,斜背在身后;李擎苍的透骨亮银枪枪尖朝下,握在手中,枪杆上的旧痕与新军装形成鲜明对比,却更显沉稳。

沈砚领着五人往中军帐旁的议事大帐走去,沿途的景象愈发热闹。营地里,靖安军的轻骑兵正在操练马术,周凯手持三勾断魂枪,与副将赵玮并驾齐驱,战马奔腾间,枪尖划过空气发出“咻咻”声响;不远处的空地上,李奎的重骑兵们正卸下厚重铠甲,张恒在一旁指挥着擦拭斩马刀,刀刃反光刺眼;陈宽、陈安兄弟的双戟步战营则在列阵,五千士兵手持玄铁双戟,动作整齐划一,铿锵有力。

更让王斩棘几人动容的是,不少身着同款玄色军装的投诚士兵已融入其中——有的跟着靖安军士兵练习枪术,动作虽略显生疏,却格外认真;有的在帮着重骑兵擦拭铠甲,脸上满是专注;还有的正拿着洗漱三件套,在水边互相请教,薄荷的清冽香气随风飘来。这画面没有排挤与隔阂,只有齐心协力的和睦,让几人心中最后一丝拘谨也烟消云散。

议事大帐的门帘早已掀开,周霆老将军身着玄麟黑甲,手持湛金虎头枪,端坐在主位左侧,银须垂胸,眼神威严却不逼人。他身旁,周虎手握大刀,刀刃斜靠在椅边;周凌云的亮银枪竖在身侧,身姿挺拔;周豹的开山斧放在脚边,虎头虎脑的脸上带着几分悍勇;周凌峰的方天画戟靠在帐柱上,年轻的脸上满是笑意;周雄的双锤摆在桌案旁,沉甸甸的透着力量。

周凯、赵玮、李奎、张恒、陈宽、陈安等人也已在座,见沈砚领着五人进来,纷纷起身相迎,目光友善,没有半分审视。

“周老将军,各位将军,这位便是王斩棘将军、李擎苍将军、陈守义将军、杨破虏将军、周护粮将军。”沈砚侧身介绍,语气平和却带着引荐的郑重,“几位将军皆是百战之将,各有所长,今日归入我靖安军,往后便是同生共死的弟兄。”

说完,他又转向王斩棘五人,一一介绍靖安军将领:“这位是周霆老将军,曾是大衍王朝的老将,经验丰富,手持湛金虎头枪,枪法出神入化,是我靖安军的定海神针;这位是周虎将军,手中大刀所向披靡;周凌云将军,亮银枪使得精妙;周豹将军,开山斧力能扛鼎;周凌峰将军,方天画戟勇不可当;周雄将军,双锤威力无穷。”

“这位是轻骑兵统帅周凯将军,手持三勾断魂枪,副将赵玮将军,擅使亮银虎头枪;重骑兵统帅李奎将军,手持斩马刀,副将张恒将军,朴刀使得精湛;双戟步战营统领陈宽、陈安兄弟,各持一对玄铁双戟,麾下五千步战营战力强悍。”

王斩棘五人闻言,心中愈发敬佩——靖安军果然将星云集,难怪能所向披靡。他们纷纷抱拳行礼:“见过周老将军,见过各位将军!”

周霆老将军抚着银须,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抬手示意:“几位将军不必多礼,快快请坐。沈世子慧眼识珠,能得几位将军相助,我靖安军如虎添翼。”他的声音沉稳有力,带着长辈对晚辈的认可,让几人心中暖意融融。

众人按序落座,亲卫端上温热的茶水,茶香袅袅。周虎性子豪爽,率先开口:“早就听闻王将军的八棱重型斧勇猛非凡,李将军的透骨亮银枪迅疾如风,今日能一同共事,真是幸事!”

“周将军过奖了,”王斩棘抱拳回应,语气诚恳,“我等今日归入靖安军,是仰慕世子的气度与靖安军的军威,往后还需各位将军多多指教。”

李奎握着斩马刀的手微微一动,笑道:“都是自己人,何谈指教?往后作战,你我各司其职,互相配合,定能所向披靡!”

沈砚坐在主位上,看着眼前和睦的景象,嘴角露出满意的笑容:“各位将军都是栋梁之才,往后不必分你我。王将军统攻坚部队,李将军负责斥候与轻骑兵,陈将军协助整顿军纪,杨将军统领弩箭营,周将军掌管粮草物资,与各位将军各司其职,协同作战。”

他顿了顿,补充道:“周老将军经验丰富,往后军中大事,我还需多向老将军请教;各位将军有什么想法或建议,也可随时向我禀报,咱们集思广益,方能成就大业。”

周霆老将军点了点头,赞许道:“世子此言极是,军中最忌独断专行,集思广益方能少走弯路。几位将军皆是沙场老手,往后有什么见解,尽管直言。”

陈守义一直沉默观察,此刻也开口道:“世子与老将军胸襟开阔,我等佩服。往后我定当严整军纪,不辜负世子与各位将军的信任。”

“好!”沈砚端起茶杯,“今日各位将军齐聚,既是相识,也是誓约。我以茶代酒,敬各位一杯,愿我靖安军上下一心,早日推翻赵瑜,还天下太平!”

“愿上下一心,还天下太平!”众人纷纷端起茶杯,齐声应道,茶水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回荡在议事大帐内。

窗外的阳光透过帐帘缝隙照进来,落在每个人身上,玄色军装的身影、闪亮的兵器、温热的茶水,交织成一幅和睦而坚定的画面。王斩棘看着身边的新弟兄,感受着这份坦诚与接纳,心中清楚,自己真正找到了归宿。而靖安军,也因这几位猛将的加入,愈发壮大,离推翻暴政、还天下太平的目标,又近了一步。

茶罢,沈砚起身道:“各位将军,午后我带大家熟悉营地部署,再商议后续拿下铁壁关的计划。周护粮将军,稍后你与周老将军的人对接一下粮草情况,铁壁关内的存粮想必所剩无几,需提前做好接管后的补给安排。”

“是,世子!”周护粮躬身应道,心中已有了盘算。

议事大帐内,众人起身准备离去,脚步声整齐而坚定,带着前所未有的凝聚力。铁壁关的最后一道防线,已然在这和睦的氛围中,悄然崩塌。

议事大帐早已换了模样。原本的案几被撤去,取而代之的是几张拼接在一起的长条实木桌,桌面擦得锃亮,中间留出空地,架着三口硕大的铸铁火锅,锅底垫着烧得通红的炭火,火苗舔舐着锅底,发出“噼啪”的轻响,将整个大帐烘得暖意融融。

帐内弥漫着浓郁的香气——最中间的火锅是红油锅底,鲜红的辣椒、金黄的花椒、大块的牛油浮在表面,咕嘟咕嘟翻滚着,麻香与辣香直冲鼻腔;左侧是清汤锅底,奶白色的骨汤里飘着姜片、葱段、枸杞,翻滚间溢出醇厚的鲜香;右侧则是番茄锅底,浓稠的番茄汤汁色泽鲜亮,酸甜的香气勾人食欲,三种锅底风味迥异,却同样诱人。

火锅周围摆满了琳琅满目的食材,全是现成的好物,码放得整整齐齐:

肥瘦相间的肥牛卷、肥羊卷,一片片切得薄如蝉翼,红白相间,透着新鲜的光泽,码在白瓷盘里,边缘还带着细碎的冰碴,保鲜得极好;巴掌大的毛肚,表面颗粒分明,弹性十足,用清水冲洗得干干净净,放在冰盘里镇着;还有鲜嫩的虾滑,挤成一个个圆润的丸子,泛着淡淡的粉色,能看到里面细碎的虾肉;各类鱼丸、蟹棒、午餐肉整齐地堆在盘子里,午餐肉切成厚片,边缘带着淡淡的焦香,显然是提前煎过的。

蔬菜也毫不逊色:翠绿的油麦菜、生菜,洗净后沥干水分,叶片舒展;雪白的金针菇、杏鲍菇,切成均匀的小段;厚实的冻豆腐、吸汁的豆腐泡,还有切成滚刀块的土豆、藕片,泡在清水里保持脆嫩;粉丝、粉条提前泡软,盘成一团团,等着下锅吸饱汤汁。

最惹眼的是桌角的木箱,里面铺着厚厚的冰块,冰镇着一排排罐装啤酒。亲卫们正逐一将啤酒罐取出,摆在众人面前,罐身凝着细密的水珠,透着沁人的凉意——这景象让周霆、周虎等人熟门熟路,上次沈砚拿出时,他们早已尝过这冰爽滋味。

沈砚领着众将入席,周霆老将军被让到主位,沈砚坐在一旁相陪,王斩棘、李擎苍等新加入的将领与周虎、周凯、李奎等人依次落座。周霆拿起面前的啤酒罐,指尖触到冰凉的罐身,眼中带着熟稔的笑意,随手对着罐口一拧,“嗤”的一声便开启了,白色的泡沫带着熟悉的麦芽香溢出,他浅尝一口,冰爽的液体滑过喉咙,笑道:“这啤酒还是这般过瘾,冰透了喝,解辣又解腻。”

周虎、周凌峰等人也纷纷效仿,开罐的“嗤嗤”声此起彼伏,动作熟练,显然早已习惯。王斩棘看着他们行云流水的动作,眼中满是新奇,学着周霆的样子握住罐口用力一拧,罐口应声开启,泡沫瞬间涌了出来,溅到了他的手背上,他慌忙抬手抹掉,凑到鼻尖闻了闻,麦芽的清香混合着冰凉的气息,让他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王将军,尝尝看,这东西配火锅最是绝配。”沈砚笑着递给他一张干净的布巾,“上次给老将军他们尝过一回,今日管够,放心喝。”

王斩棘拿起啤酒罐,猛灌了一大口,冰爽的液体顺着喉咙流下,带着淡淡的麦香与微苦,瞬间驱散了火锅带来的燥热,他打了个激灵,随即畅快地大笑:“痛快!比寻常米酒烈一点,却更冰爽,过瘾!”

李擎苍也好奇地拧开啤酒罐,浅尝一口,眼中闪过惊讶:“这般奇特的饮品,冰凉爽口,确实解腻。”他放下啤酒罐,夹起一片肥牛卷,学着周凌峰的样子,“唰”地一下倒进红油锅底,肥牛卷在滚烫的汤汁中迅速变色蜷缩,裹满了红油与花椒的香气。

“李将军,毛肚得‘七上八下’才够脆!”周凌峰笑着示范,夹起一片毛肚在红油锅里快速涮动,“提起来晾一下,再涮,这样才不会老。”他把涮好的毛肚塞进嘴里,“咔嚓”一声脆响,引得王斩棘也跟着夹起一片毛肚,照葫芦画瓢地涮了起来,毛肚的脆嫩混着红油的麻辣,瞬间在舌尖炸开,他忍不住竖起大拇指:“这吃法真是新奇,比炖肉痛快多了!”

周霆老将军偏爱清汤锅底,夹起几块羊肉卷放进骨汤里,又添了几颗虾滑,慢悠悠地煮着,一边喝着啤酒,一边对王斩棘道:“这火锅和啤酒都是世子带来的好物,上次尝过之后,弟兄们都念着,今日能敞开了吃,也是托了各位将军加入的福。”

陈守义性子规整,每样食材都涮得恰到好处,他夹起一块吸满番茄汤汁的午餐肉,入口酸甜鲜香,软糯多汁,忍不住对身边的张恒道:“张将军,这番茄锅底配午餐肉,滋味确实绝佳,难怪上次听你提起时赞不绝口。”

张恒笑着回应:“陈将军说得是!再来块冻豆腐,吸饱汤汁,一口下去全是满足!”他说着,给陈守义的碗里夹了一块冻豆腐,“你试试,这冻豆腐吸汤最是厉害。”

周护粮看着桌上琳琅满目的食材和堆成小山的啤酒罐,心中彻底放下了顾虑——沈砚的物资储备远比他想象的充足,这些现成的好物,连老将领们都已享用过,足以见得靖安军的富足。他夹起一块藕片,脆嫩爽口,又灌了一口啤酒,笑道:“跟着世子,不仅能打胜仗,还能吃上这般新奇美味,真是幸事!”

沈砚笑着给周霆老将军夹了一块煮得软烂的土豆:“老将军,这土豆吸饱了骨汤,软糯入味,您尝尝。”又给身边的李擎苍添了些啤酒,“李将军,不用拘束,想吃什么自己夹,啤酒不够再拿。”

大帐内,炭火噼啪,火锅咕嘟,啤酒罐碰撞的清脆声响、众人的谈笑声、咀嚼的满足声交织在一起,热闹非凡。老将领们熟门熟路地涮煮食材、开啤酒,新将领们好奇地效仿,很快便融入其中,没有半分生分。

周虎拿起啤酒罐,对着王斩棘举了举:“王将军,往后并肩作战,我敬你一杯!”

“干!”王斩棘爽快回应,两人的啤酒罐碰撞在一起,泡沫飞溅,一饮而尽,啤酒的冰爽与火锅的热辣在口中交织,格外痛快。

李奎与杨破虏凑在一起,讨论着弩箭营与重骑兵的配合,时不时夹口菜、灌口酒,气氛融洽;陈宽、陈安兄弟则比赛谁涮的毛肚更脆,引得众人阵阵哄笑;周凌云和周凌峰年轻气盛,一边喝着啤酒,一边争论着枪术的技巧,时不时还比划两下。

午宴过半,众人吃得酒足饭饱,脸上都带着红晕,眼神却愈发坚定。火锅里的食材渐渐减少,啤酒罐堆了一地,大帐内的香气却丝毫未减。沈砚放下啤酒罐,擦了擦嘴角,语气轻松却带着笃定:“各位将军,铁壁关的事,想必不用我多说了。岳鹏只剩两人,关内军心尽散,拿下铁壁关易如反掌。”

王斩棘拍着胸脯道:“世子放心!明日我带攻坚部队去关前喊话,都是以前的弟兄,我去说,保管让他们开门投降,不费一兵一卒!”

李擎苍也道:“我带轻骑兵绕后,守住所有出口,防止岳鹏突围,确保万无一失。”

周霆老将军点了点头,补充道:“岳鹏忠义,只是太过固执。让王将军去喊话,既能减少伤亡,也能让关内的弟兄心甘情愿归降,再好不过。”

沈砚却摇了摇头,指尖轻轻敲了敲桌面,语气诚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老将军、王将军、李将军,心意我懂,但咱们不这么做。”

他抬眼看向王斩棘,目光里满是理解:“王将军,你与岳将军出生入死这么多年,最清楚他的性子——他重气节,更重弟兄们的性命。若咱们用关内的弟兄胁迫他,或是逼着他开门,就算他迫于形势归顺,心里也会憋着一股疙瘩,往后共事,终究难同心。”

“世子说得是……”王斩棘愣了愣,放下啤酒罐,脸上的豪爽渐渐褪去,多了几分凝重,“我大哥他,最看重‘忠义’二字,若是硬逼,他怕是宁死不从。”

“正是这个道理。”沈砚接过话头,声音愈发沉稳,“我要的不是他迫于无奈的屈服,是他心甘情愿的归心。”

他扫过众将,缓缓道:“咱们不攻城,也不喊话逼迫。接下来几日,依旧按之前的法子来——让投诚的弟兄们在关前正常操练、过日子,该吃热饭吃热饭,该用洗漱三件套就用,该喝啤酒吃火锅就敞开了来。让关内的人清清楚楚看到,归顺靖安军不是背叛,是换一条能活得体面、活得有尊严、不用饿肚子的出路。”

“我要让岳鹏亲眼看到,他坚守的‘忠义’,不该是让弟兄们陪着他死守孤城、啃树皮草根,最后活活饿死;真正的忠义,是让弟兄们有饭吃、有衣穿、能安安稳稳活下去,是跟着咱们一起推翻赵瑜,还天下百姓太平——这才是值得用性命去守的忠义。”

沈砚拿起一罐未开封的啤酒,在手中转了转:“咱们耗得起,粮草物资管够,啤酒火锅管够。不用急,给岳将军时间看,给关内的弟兄时间想。”

他看向王斩棘,语气带着期许:“王将军,你是他的兄弟,往后让石头他们这些投诚的弟兄,多跟关内的老相识传传话。不用喊口号,就说说真心话——说说顿顿有热饭、有肉吃的踏实,说说穿干净军装、用牙刷牙膏的体面,说说啤酒配火锅的痛快,说说跟着靖安军能打胜仗、能有奔头的希望。”

“让岳将军知道,咱们归顺不是为了一口吃的,是真的相信我、信靖安军,是找到了真正该走的路。”

王斩棘重重点头,眼中满是认同:“世子说得对!我之前光顾着快点拿下关隘,倒忘了大哥最在意的是什么。就按世子说的办,让弟兄们用实情说话,让大哥看清,什么才是真的为弟兄们好,什么才是真忠义!”

周霆老将军抚着银须,赞许地颔首:“世子想得长远!攻心为上,不战而屈人之兵,还能让人心服口服,这才是上上之策。岳鹏是块好料,若能真心归降,咱们靖安军如虎添翼。”

周护粮也附和道:“世子考虑周全!咱们物资充足,耗得起这几日。等大哥真心归降,咱们全军上下才算真正同心同德,往后征战,方能无坚不摧。”

“敬世子!”周凌峰率先举起啤酒罐,眼中满是敬佩,“这招‘以心换心’,才是真高明!”

“敬世子!”众将纷纷举杯,啤酒罐碰撞的声响清脆响亮,比之前更添了几分坚定。

沈砚笑着举杯回应,冰爽的啤酒入喉,心中已有定数。他知道,岳鹏的固执,终究抵不过弟兄们对好日子的渴望,抵不过对真正忠义的追求。

大帐内的气氛愈发热烈,众人不再谈论“逼迫”与“攻城”,转而聊起了如何让投诚弟兄们更好地传递实情,聊起了推翻赵瑜后的蓝图,聊起了要让天下百姓都能吃上热饭、用上干净物件的愿景。火锅依旧咕嘟作响,啤酒依旧冰爽可口,新老将领的心,在这一刻彻底拧成了一股绳。

而铁壁关的城头,岳鹏正望着关外靖安军营地的方向,看着那些身着统一军装、操练有序的投诚士兵,看着营地中飘起的袅袅炊烟,闻着那若有若无、却愈发清晰的饭菜香气,心中的挣扎与动摇,正一点点被放大。他不知道,沈砚的“拖”字决,不仅在瓦解他的军心,更在一点点敲开他心中坚守的壁垒,让他重新思考:何为真正的忠义,何为值得用一生去守护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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