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总……您……您别这样……”
“瞿老板,您真是好人啊……”
“我们不闹了,您别难过了……”
家属们看到瞿子龙竟然为他们流泪,顿时慌了神,纷纷围上来,七嘴八舌地安慰着,反而把过错揽到自己身上。
李艳芳目光坚定说:“瞿总,放心,这事交给我,我去和他们交涉,一定要给你一个满意的解释!”
康建军也红了眼眶,在他心里以为老板是爱兵如子,情感丰富,被这份“主仆情深”感动不已。
瞿子龙看着这些淳朴的、还在反过来安慰他的家属,心中的愧疚和决心更加坚定。他深吸一口气,用力抹去脸上的泪水,声音因激动而有些沙哑,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爷,奶,叔,婶子!你们放心!吕哥、段姐他们,是为了我瞿子龙,为了龙华才出的事!这个恩,我记下了!这个债,我还!我向你们保证,不管他们在哪,不管对方是谁,我一定把他们平平安安、完完整整地给你们带回来!少一根头发,我瞿子龙拿命赔!”
芮齐艳和杨再凯两人听说机械公司的家属直接闹到龙华总部,风风火火就赶了过来。
来到会议室门口,看着几个家属把大老板团团围住,两人急忙大喊:“干什么?你们干什么?”
瞿子龙的目光转向二人,语气严厉,很是不悦:“芮厂长!这几位叔婶,我就交给你了!在吕哥他们回来之前,他们的吃穿用度,你亲自负责!要最好的!安排住招待所,我要你带人亲自照顾!”
“是!瞿总!我马上办!”芮齐艳也被瞿子龙的情绪吓了一跳,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还是重重答应。
“”杨厂长,”瞿子龙手指轻轻擦着眼角的泪珠,“马上叫安纤雪带服装厂大师傅过来,给几位长辈每人制几身新衣服!要快,今天晚上我就要看到他们穿上新衣裳!”
说完。
瞿子龙不再多言,深深地看了几位家属一眼,那眼神中充满了愧疚、承诺和决绝。猛地转身,大步流星地走出会议室,背影在走廊的光线下拉得很长,带着一种一往无前的沉重和杀伐之气。
会议室里安静下来,只剩下几位面面相觑、既感动又不安的家属,和同样心潮澎湃的李艳芳、康建军。
瞿子龙走到走廊尽头,紧握的双拳指节依旧因用力而发白。他在心里发下重誓:“吕少安、段梅……哥们,姐们儿,等我!这次,换我来救你们!谁敢动你们,我要他付出百倍千倍的代价!”
康建军一路小跑着跟上,大气不敢出。
他敏锐地感觉到老板今天的状态极其不对劲,那是一种压抑到极致的火山即将喷发前的死寂。他只能在心里反复告诫自己:刻在骨子里记住,不能惹怒他,不能有任何忤逆,连呼吸都要放轻,此刻的任何一丝冒犯,都可能成为引爆的导火索。
坐进吉普车副驾驶,瞿子龙靠在椅背上,闭上眼,但脑海里却翻江倒海。宗乾倒台了,郝壁垮了,可这五个对他有恩的兄弟姐妹,却被遗忘在了哪个阴暗的角落?他们被关在哪里?这四天经历了什么?严刑拷打?威逼利诱?人是否还安全?!
一想到他们可能因为维护自己而正在遭受非人的折磨,一股冰冷的恐惧和滔天的怒火便交织着几乎要将他撕裂!他痛恨自己的疏忽,重生以来顺风顺水,竟然在如此关键的人事细节上出了这么大的纰漏!
“老板?我……我们去哪?”康建军小心翼翼地发动车子,低声询问,他从未见过瞿子龙脸上露出如此复杂而可怕的神情——震惊、暴怒,以及那深处一丝……难以掩饰的恐惧。
瞿子龙猛地睁开眼,强行将几乎要破体而出的杀意压回心底深处。他深吸一口气,再开口时,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县政府!马上去见老罗和老王!”
听顾墨帆说现在重监区那边如同铁桶,熟人全被调换,他怕连大门都进不去,虽然看守所隶属市里,但县委书记和县长出面协调,总能找到突破口。
“明白!”康建军毫不废话,一脚油门,吉普车发出一声低吼,如离弦之箭般冲出龙华厂区,直奔县政府。
半小时后。
车子刚在县政府大楼前,瞿子龙甚至没等车完全停稳就推开车门跳了下去,三步并作两步冲进大楼,噔噔噔踩着楼梯直奔三楼书记办公室。
他一把推开书记办公室虚掩的门,没等里面正在交谈的罗学明和王景华开口,便语气急促地说道:“罗书记!王县!”
罗、王二人见是瞿子龙,先是一愣,随即脸上露出笑容。
王景华打趣道:“哟,说曹操曹操就到!子龙啊,我和书记刚还商量,待会儿忙完去你家蹭顿晚饭呢!”
罗学明心思更细,一眼就看出瞿子龙脸色阴沉得可怕,完全不是平时沉稳的模样,立刻抬手打断了王景华的寒暄,正色问道:“子龙,看你这样子,是不是出什么事了?这么急?”
王景华也反应过来,收起笑容,急忙追问:“怎么了子龙?遇到什么危险了?是不是……是不是那个‘飞贼’又出现了?” 他满脑子还是昨晚的惊天大案,以为瞿子龙是来求助或报信的。
“飞贼?”瞿子龙一愣,完全没跟上对方的思路,他现在满心满眼都是吕少安五人的安危。语速极快地切入正题:“罗书记!王县!是我们龙华集团的事!之前因为我的事,有一百多职工被抓,后来基本都放出来了,但现在核实,至少有五名核心技术骨干,在宗乾倒台前就被抓捕,至今音信全无!”
他本以为这个消息会让两位父母官高度重视,没想到罗学明和王景华闻言,眉头反而微微舒展了些许。
原来是为几个职工的事,还以为是他本人遇到了那个神出鬼没的“飞贼”袭击呢。相比那个能飞檐走壁、视枪弹如无物的神秘人,几个工人的去向问题,在他们看来紧迫性似乎要低一些。
王景华脸色依旧严肃,语气极快:“职工的事……嗯,这个情况我们知道了,会关注。但是子龙啊,当前有个更紧急的情况!我们发现最近清江地界上,有不明身份的武林高手在活动,神出鬼没,极其危险!我们怀疑,他们的目标很可能就是你!” 他试图提醒瞿子龙注意自身安全。
瞿子龙心急如焚,根本听不进别的,加快语速坚持道:“王县!那五个职工是为了我才遭的难!我请求县委立刻介入,让重监区核实情况!要快!我怕晚了就来不及了!”
王景华则继续沿着自己的思路,表达着对瞿子龙安全的担忧:“子龙,你的安全是第一位的!我和书记商量过了,准备给你派几个身手好的警卫员,二十四小时保护你!这段时间你千万要小心!”
“吕大哥身子骨单薄,我怕他扛不住!”瞿子龙几乎要吼出来,“我得亲自去重监区!我得去把他们接出来!!”
“子龙!你冷静点!”王景华也提高了音量,“你现在的有人身安全威胁!对方是武林高手,防不胜防啊!”
“他们是我兄弟!是因为我才……”瞿子龙眼睛都红了。
一旁的罗学明和始终沉默跟在瞿子龙身后的康建军,听着这两人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的对话,终于意识到问题所在。
罗学明轻轻咳嗽一声,打断了这鸡同鸭讲的争执。
“好了,景华,子龙,你们都先冷静一下。”罗学明声音沉稳,先对瞿子龙肯定道:“子龙,你说得对。这些龙华的职工是好样的,是为维护正义受的委屈,我们绝不能让他们寒心,县委县政府一定会过问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