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个疯子二舅啊,他祖上是观星望气的,给皇帝看风水的那种。”
王昊半醉半醒地晃悠着,一手撑着墙,一手拿着酒瓶,对着一脸错愕的梁佩诗打了个酒嗝。
“嗝……他说啊,做生意,不能光看账本,得看天道。”
梁佩诗刚准备开口,就被王昊这神神叨叨的样子给整不会了。
“他总结了一些经商的‘天道’,不一定准,你随便听听,当个乐子。”
他拉着梁佩诗走到窗边,指着维多利亚港的万家灯火。
“第一条,金木水火土,未来啊,‘土’最贵!”
王昊的眼睛在夜色中亮得惊人。
“你看那些临水靠山,现在没人要的鸟不拉屎的荒地,将来,全都会变成金疙瘩!比金子还贵的金疙瘩!”
他挥舞着酒瓶,唾沫星子横飞。
“有闲钱,就多买地,别怕荒!尤其是什么东京、纽约、伦敦那些大城市边上的,闭着眼睛买!”
梁佩诗听得一愣一愣的。
这都什么跟什么?投资荒地?疯了吧!
王昊根本不给她思考的时间,又打了个酒嗝,身子一歪差点倒下去,被梁佩-诗下意识扶了一把。
他顺势凑得更近了些。
“第二条!咱们这收音机,为什么牛逼?因为它不是靠铜线线,是靠‘石头’!”
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未来所有好东西,都离不开这种会唱歌的‘石头’。所以啊,要多投那些玩‘石头’的公司,别管他们现在多小多穷,只要是玩这个的,就砸钱!”
他顿了顿,神秘兮兮地补充了一句。
“尤其是在一个叫……叫什么来着……哦,‘硅谷’的地方!那地方邪门得很!”
最后,他突然站直了身子,脸上那副醉醺醺的样子一扫而空,变得异常凝重。
“第三条,也是最重要的一条!”
“凡是烧油的大家伙,什么大轮船、大工厂,看着风风光光,其实啊,马上就要倒大霉!”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股子让人不寒而栗的笃定。
“天火将至,油价要疯涨!谁沾谁死!当避之,远避之!”
说完这三条莫名其妙的“箴言”,王昊仿佛耗尽了所有力气,身子一软,直接滑倒在沙发上,鼾声震天响,呼呼大睡起来。
走廊里只剩下梁佩诗一个人,呆呆地站着。
晚风吹过,她却感觉浑身冰凉。
总统套房内,气氛压抑。
梁佩诗将王昊那三条酒后“箴言”复述了一遍,她手底下那群引以为傲的智囊团精英们,一个个面面相觑。
“梁董,这……这太荒谬了!”
哈佛毕业的首席经济顾问第一个站了出来。
“投资城市郊区的荒地?回报周期长,风险极高,完全不符合我们的投资模型!”
“还有那个什么‘硅谷’,我查过了,就是美国加州一个种水果的地方,有几家刚成立的小公司,连个像样的产品都没有,投他们就是把钱往海里扔!”
另一个负责集团实业投资的主管也急忙附和。
“最不能接受的是第三条!航运和重工是我们梁氏集团的根基所在!现在全球经济复苏,正是航运业的黄金时期,怎么可能倒霉?”
“油价飞-涨?中东那几个产油国为了多卖油,打得头破血流,油价只会越来越便宜!”
所有人的分析都指向同一个结论:王昊在说胡话。
纯属醉酒后的无稽之谈。
理性的分析,冰冷的数据,都在告诉她,应该把这些话当成一个笑话,一笑而过。
可她的脑海里,却反复回响着王昊那笃定的声音。
“天火将至,谁沾谁死!”
这个男人,从出现开始,就一直在创造奇迹,颠覆她的认知。
从滚针轴承,到半导体收音机……
他展现出的“神迹”,已经超出了商业逻辑的范畴。
一边是自己赖以成功的商业理性,另一边是那个男人鬼神莫测的“预言”。
梁佩诗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挣扎与纠结。
她彻夜未眠。
天亮时,她终于做出了一个决定。
一个连她自己都觉得有些疯狂的决定。
她没有惊动集团董事会,更没有动用集团的大笔资金。
她拿出了“启明星”公司赚到的第一笔三千万美金订单里,属于她自己的那一半利润。
她命令自己的私人助理,按照王昊的指示,用不同的匿名账户,在日本东京郊区、美国纽约长岛,悄悄买入了几片无人问津的荒地。
接着,她又让助理飞往加州,找到了那个叫“硅谷”的地方,对着一份名单,将几家名字都拗口得要死的初创科技公司的股票,买了一点点。
不多,每一笔都只是象征性的。
她将这次行动,定义为一次小小的“对冲测试”。
一次对王昊“神格”的最终考验。
如果“预言”应验,那么她将彻底抛弃自己固有的商业逻辑,将这个男人奉若神明。
如果预言失败,那损失的也不过是一小笔利润,无伤大雅,就当是花钱买个教训。
她并不知道,自己这个看似谨慎的“小测试”,在未来,会为她撬开一个怎样颠覆性的黄金时代。
而此刻,她正拿着文件,准备进行最后一步测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