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吃了早饭,我们又开始上山了。今天的山路走起来省力了很多,我们一口气就来到了前天山狸子受伤的地方。不得不说的是,大自然真的很神奇。就拿今天的事来说,此刻,这个地方已经没有了任何山狸子受伤后留下的痕迹了,就连流在雪地上鲜红的鲜血也没了踪迹。就好像此地从来就没发生过什么事情一样。
我们在这里抽了一根烟以后,又开始往高处爬去。今天我们有了目的地,那就是最高处山尖尖后面。哪里有前天逃走后的两只狍子?打猎就是这样,在那里发现过猎物,下一次还去那里找就对了。百分之七八十的概率还能找到它们,因为大多数动物都有领地意识,他们很少乱跑。实在被人赶的太远了,过不了多久,它们还是会回来的。
可让我没想到的是,当我们来到山尖尖后面的时候,却没找到它们留下的任何足迹。我们三个人坐下来又休息了一会儿,才开始商量了一下接下来的打算。最后一致决定,三个人分开找,在山尖尖三里范围内找了起来,又找了一个多小时,居然还是没有任何发现。
这就让我奇怪了起来。这两只去了哪里?虽然说山梁上的雪被吹光了,但不可能吹的那么干净,可雪地上只有风吹过后留下如沙漠般一层一层的雪地,却看不到任何猎物的足迹。最后,我用口哨联络,把他们聚到一起,又经过再一次商量以后,我打算去上次我和沈烨新开发的地方看看,也就是我和沈烨上一次遇到那个放羊大爷的那个地方,我们还在那里住了一晚。因为我知道,去那里即使找不到狍子,但有可能还能找到黄羊群,也不至于担心当个“空军”回来?
就在我们沿着山梁走出去四五里地的时候,终于有了发现,这次发现的又是几只狍子,我蹲在它们足迹旁边,仔细的看了一会儿,也看出来这一群大概在五只以上。然后跟着它们的足迹来到了一片林子里。我站在高处,仔细的看了看这里的地形,心里也盘算着,他们应该藏在什么地方?也想着我们该去哪里守垭口?大嘴从什么地方开始撵?这一切都要经过我的思考才能做出下一步的行动。
不得不说的是,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我必须要把它们要往哪里去,从哪里走,当然他们还在不在这片林子里,我都要算计清楚才行。不然的话,很有可能就是白忙活。毕竟垭口这么多,而我们只有两条枪。这是我们不想看到的。
看着这片林子我想了很久,或许是这片林子不太大的原因,我实在不敢确定,它们五只狍子是否藏在这片林子里?也不想浪费太多的时间,最后我决定让沈烨带着大嘴,我一个人分开从林子两边的山梁上下去看看有没有它们从林子里出来的足迹?这是一个最笨的办法,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当你做不出决定的时候,那就是在林子周围转一圈看看有没有他们出去的足迹就可以了。不过,这个时候脚步一定要轻,千万不能惊动了它们,因为冬天的狍子的警觉性异常的高,只要他们听到了一点动静,就会逃之夭夭。也就没有任何开枪的机会了。
可让我没想到的是,就在我小心翼翼往下走了几步的时候,突然,在我旁边的草丛里飞起一群半翅鸡来,秃噜噜一声从我头顶如电般飞过。我抬起头看着它们飞走得方向心里暗道,哎呀!这里怎么会有这东西呢。就在这时候,林子里就传来了一阵噼里啪啦的动静,我赶紧蹲了下来,看向林子里,这时的我几乎没有藏身处,但我知道我穿的袍子皮袄是灰白色的,我蹲在雪地上只要不动,它们也就很难发现我。
就在我蹲下的同时,我随手拉上了枪栓,把枪端在了怀里。我目不转睛的看着对面的林子。紧接着就是大嘴和沈烨的呼喊声!狍子过去了,声音一阵接着一阵,紧张而又兴奋,让无处藏身的我,不免紧张起来,若是被它们发现了,这么好的机会,也就误过了。
很快,两只狍子就朝着我跑了过来,它们的速度很快,尽管沟底的积雪很厚,但丝毫没影响到它们的速度,短短两三分钟,我就听到它们从我面前的山坡上跑了上来。这时我已经端起了枪,也瞄向了山坡下方,只等着它们在我眼前跑上来,我也有十足的把握打一个下来。
就在我端起枪不到三十秒的时候,第一只狍子已经上来了,而我也没有丝毫犹豫的扣动了扳机,可手里的枪却传来了一声,——啪——呲呲。我心里骂道,完了。我清晰的看到从炮台处,还往外冒着蓝色的烟,我也知道炮台里的火药还在慢慢的燃烧,但我还是保持镇定,继续瞄着刚刚跑上来的那只狍子,或许是底火炸响后,引起了它的注意,当它们看见看我的时候,突然一个急转,又往沟底里跑去。而这时候,我的枪却传来了一阵沉闷的巨响。
这一次,瞄着的却是最后上来的那一只,因为跑在前头的那一只已经跑远了。可这次间断的时间比较长。我估计最起码在两三秒以上。两三秒的时间对一般人来说呢根本就不是一个什么问题,或者没有人会在意,可对于我一个猎人来说,这两三秒却是十分的漫长。
我不知道那些打过猎玩过枪的朋友们对“二过火”有什么样的感觉?说实话,二过火,对于我来说确实有点恐怖,本来在扣动扳机的同时枪就响了,没有任何压力,但二过火就不一样了,你说把枪扔了吧?怕扔的同时,枪会突然间响了,不扔吧?枪管里的火药还在燃烧,弄得人忧心忡忡。
不过,我还依然跟着跑动中的狍子继续瞄着,尤其是看见炮台处还有蓝色的烟雾还带着细微的呲呲声从炮台口慢慢的冒出来,我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恐慌!就像手里拿着一个点燃了的二踢脚,生怕会炸到自己一样。枪毕竟是要命的东西,与别的东西不同。所以说,害怕我觉得是正常的。
我不知道朋友们有没有见过奔跑中的狍子,他们的速度异常的快。用风驰电掣来形容毫不为过。本来它们跑上来离我的距离也不近。就在我枪里的火药还在呲呲燃烧了两秒多的时候,狍子已经跑出去好几十米远了,而这个时候也到了我对“二过火”忍耐的极限,我不敢再瞄着了,只能下意识的端着枪随着狍子的脚步慢慢的移动着枪口。就在我刚刚扭回头闭上眼睛的时候,枪终于响了。不知道为什么?每次二过火的时候,总感觉枪的后坐力也加大了很多,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过于紧张而放松了枪托抵在肩膀上的力度,总之,枪响之后,肩膀上总会传来一阵麻木感。瞬间就觉得心跳也加快了很多。
我两眼无神的看着面前那一团还未散开的烟雾,心里的那种痛和后悔就是用尽天下所有的词汇都无法表达出来。要知道,刚刚跑过的可是二百多块钱呀!就因为我手里的破烂而逃之夭夭了。不过我还是没有扔掉手里的家伙,只是一屁股坐在了雪地上,一股无名火气从心底里慢慢的升腾而起,我看着手里的枪破口大骂。以排解我心中的那股怒火。
心里好痛,那种遗憾让我整个人的手都控制不住的颤抖着。我哆哆嗦嗦的从口袋里掏出了烟,点燃后深深的吸了一口,再慢慢的吐出来,以缓解我心中的不忿。
打住了没有?大嘴在对面的山坡上高喊着问道。我苦着脸抬起头看看对面山梁上的两个黑点,本想回复他们一句,可我觉得我此刻不想说话。老大,打住没有。对面山坡上的喊声此起彼伏,更让我觉得有些烦闷,于是高声喊道,你们没看见它们跑了吗?还问?
对面的山坡上又传来了大嘴的喊声,一颗沙子也没打上去嘛?我没再说话,只是扭过头看了看狍子跑过去的方向。然后连着抽了几口烟,扔掉了烟头。对着对面山梁上的俩人喊道,你俩赶紧过来,我在这里等着你们。说着,我也站了起来,拿下背包,又把枪装了起来。然后又坐下来等着他们过来。
他们离我的直线距离其实并不远,可从山梁上绕到我这边,起码有三四里地,要绕过来起码也要一个多小时。可是我只等了一会儿,就有些着急起来,因为此刻我不知道我到底打住它没有。但我心里有一种隐隐的感觉,应该是没打住的,若是二过火中间的间隔稍微短一些,我有可能把它打伤,可是中间间隔的时间太长了,我也就没了把握。我站了起来,再回头看看高高的山梁顶,却依然没有发现他俩的身影。我返回头再看看狍子逃跑的方向,不由自主的扛着枪往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