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也很是幸运,山里人家的门都是往里开的,或许这就是往里开的原因,不然的话,大雪封了门,门往外推是绝对推不开的。尤其是像我们这种屋子,又没个窗户,到时候只能被憋死在里面。因为像这样的雪,等它自己融化起码要到了第二年的春天,尽管山里很冷,可由于房子是盖在阳坡上的,而且又是比较背风的地方,所以到了中午最上面的雪还是会融化一点,等雪融化了,到了下午又会被冻住,就这样化一层再冻一层慢慢就变成了雪冰,如果你手里没有个趁手的家伙,你想把这些雪冰刨开,几乎是没有可能的。
此刻的我尽管无比震惊,但我的脸上,但还保持着微笑,因为我知道,等我把他两个叫醒,三个人掏个雪洞,从屋子里出去依然是没有问题的。只要能出去就没啥可担心的了。
锅里的水开始沙沙的响了起来,这也说明水快开了。我从袋子里拿了两把挂面出来,放在锅头上,然后对着他俩大声喊道,快起来,我们被活埋了。或许是屋子里有了温度,此刻的他俩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躺倒在了炕上。嘴里还发出了轻轻的鼾声,尽管我用了很大的力气喊出的一句话,而他两个睡得依然如死猪般一样香甜。
不得已之下,我过去先把沈烨推醒了,沈烨迷迷糊糊的睁开了双眼,两眼无神的看了看我一眼,一翻身又睡着了。我厚着脸皮再一次把他推醒,说道,赶紧起来吃点饭,或许是听到了吃饭,你也才揉了揉眼睛说道,风停了吗?我嗯了一声又说道。你快看看屋门,我们可能出不去了。当他看到门的一刹那,瞬间就瞪大了眼睛,然后急急忙忙的下了地穿上了鞋,向门口跑去。
又经过了一番推搡,终于把大嘴也叫了起来,大嘴闭着眼睛说道,起这么早干嘛?让我再睡一会儿,困死了快。我也是担心他再躺下,于是赶紧说道,你看一眼门口发生了什么?当我说完这句话,大嘴终于睁开了眼睛看了看门口,可瞬间就呆住了,过了一会儿才揉了揉眼睛,再仔细的看了看,然后顾不上说话,直接跳下了地赤着脚站在了门口,哇,这雪得多厚呀?怎么把门都埋了?或许是在门口站的时间有点长,这时他才感觉到的脚冷,然后走回去穿上了湿答答的棉鞋又走回到门口。
说起来很是奇怪,都成这样了,可我们三个人居然看着门口的雪墙依然傻呵呵的憨笑着,说实话,这种情况可不常见,或许就是因为很少见的原因,这才让我们觉得惊奇吧!
锅里的雪水已经冒出了腾腾的热气,沙沙声也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咕嘟声,我连忙说道,先吃饭吧,吃了饭咱们打个洞,出去把门口的雪清理干净。我走到灶台旁边往锅里下了两把挂面。没多久,香喷喷的味道弥漫在整个屋里。
等吃了饭,我们三个人在雪墙中间掏了个雪洞,一边玩着一边掏,经过很长时间,我们终于从屋子里爬了出去。屋子外的景象让我们大吃一惊,天不知道什么时候都亮了,明媚的阳光照耀着大地,让这个白茫茫的世界披上了一层金光,我们三个人站在屋子外看着那个黑洞洞的洞口,这才发起愁来,我们不知道掏那个雪洞掏了多久,可我们却知道,要想把这些雪弄走,起码要用去一天的时间,甚至更多的时间,因为我们没有铁锹,也没有别的工具,只有三双黑漆漆的大手。
我们三个站在外头,看着黑漆漆的洞口发呆。因为我们知道,一定要把这些雪清理掉才行,不然进进出出的也不方便。再想想我们掏雪洞的时候,我和沈烨用棍子在前面掏,大嘴用锅在后面往屋子里倒,三四米一个雪洞,起码掏了一个多小时,但要是把门口的雪清全部清理掉,需要付出多大的功夫就可想而知了?
北方的天气就是这样,大风过后。积雪厚的地方,有时候能达到两三米,可高处的地方却一点雪也看不到。就拿房顶上来说,屋顶上的雪也不知道被风吹到什么地方去了,只留下黄黄的房顶。
我猜的没错,房顶上的烟囱被风刮塌了,不过倒也不影响生火。我们三人经过一番商量,先把门口的雪清理掉再说。起码这样出来进去的也不用趴着进出了,再说屋子里已经生了炉子,那些屋子里的雪用不了多久也会化掉,屋子里的地下没有砖,还是黄色的土地?如果雪化了的话,就会显得格外泥泞。
屋檐下还有很多我们从山坡上拉回来的柴火,也被厚厚的积雪掩埋了。又经过一番商量,干脆把屋檐底下的雪都清理掉算了,不然的话,到了第二年春天,雪融化后就会渗透到屋子里,再住的话会格外的潮湿。奈何没有合适的工具,可以挖雪的,只有一口锅。大嘴倒也没有犹豫,拿着锅走到雪坡跟前一锅一锅的把雪挖走。
今天的天气倒也没有我昨夜想的那么冷,不过也不是那么暖和。瓦蓝瓦蓝的天空中没有一丝丝云彩,就连阳光都显得那么耀眼。我抬头看着远处绵起伏的山梁。脸上却不知不觉的露出了笑容。因为,本来皑皑白雪的山梁上,已经露出了大片大片的黄沙。我不禁自言自语的说道,看来明天可以打狍子了。
就在我一个人沉浸在这个幸福的时刻里,突然,沟底里传了一阵咯吱咯吱的脚步声和一阵阵呼呼的喘息声!我收回了眼神向沟底看去,吕叔带着二妮子扛着一把铁锹,从沟底艰难的爬了上来,老远就看见了我们,远远的就笑哈哈的说道,哎呀!可以呀,你们怎么出来的?我一看是吕叔和二妮子,心情也马上就好了起来,这次上来我都没见吕叔,只有沈烨送爬犁的时候去了一趟,可那时候吕叔还没在家。所以我兴奋的喊道,吕叔,二妮子,你们怎么来了?二妮子远远的说道,我“大”说你们的房子肯定被雪埋了,担心你们出不来,这不是过来看看,担心你们闷死在里边。说着发出一声清脆的笑声!
当他们走近,我才看清楚,吕叔和二妮子的身上满是积雪,而吕叔的身上还背了一个鼓鼓囊囊的蛇皮袋子。不用猜,我也知道里面肯定是吃的。我过去帮着拍打去吕叔身上的积雪,一边问道,是不是村里的房子也被雪埋了?吕叔爽朗的笑着一边又说道,那可不,哎呀,昨天晚上的风太大了,把糊在窗户上的麻纸都吹破了。早晨起来我随便清理了一下,就赶了过来,就知道你们这里也避免不了。又知道你们屋子没有窗户,又担心你们没有清理雪的工具,所以有些不放心就来看看。没想到你们几个还行,还能自己出来。
我又看着二妮子问道,你怎么也来了?路上好走吗?二妮子笑着说道,高处挺好走的,就是沟里都是雪,可不好走了,尤其这里这条沟,走了可长时间才上来。差点没把我埋在里面。我有点心疼的给她拍打去身上的积雪又问道,冷不冷呀?二妮子用袖子在额头上擦了一下,说道,不冷,还出汗呢!
沈烨开心的看着吕叔说道,吕叔,把东西放下吧,看见挺沉的。说着就接过了吕叔扛着的铁锹。又帮着吕叔把背上的蛇皮袋也拿了下来,然后放在一边看着吕叔说道,对了吕叔,你们先在这儿坐一会儿,山上有一只山狸子,您不是说想做个皮坎肩吗?我上去看看还在不在?在的话我拿回来您回去了自己剥了皮处理一下。说着拿着铁锹扔给了大嘴,说道,大嘴用这个,把锅放下吧!说完。一个人急匆匆的往昨天山狸子死去的地方走去。
大嘴远远的和吕叔笑了一下,问了一句,吕叔,二妮子,你们来了?吕叔看着他笑着说道,过来歇会儿,抽根烟。大嘴扔下铁锹,有些尴尬的走了过来。大嘴就是这样,平时大大咧咧的,一旦看见不太熟的人,总是有些拘谨。要不是上次在吕叔家吃了一顿饭,我估计这次他都不会过来。
二妮子一个人趴着往雪洞里钻去,一边趴着还一边还咯咯咯的笑着,看见格外的开心。我们三个人蹲在地上,一边抽着烟,一边聊着山狸子的事情。我把昨天山狸子被狍子顶死的情况和吕叔说了一遍。吕叔这才笑呵呵的说道,原来是这样啊,我估计那只山狸子肯定不在了。这条沟有的地方的人叫狐子沟,这里的狐狸很多,而山狸子又是狐狸的天敌,它们有死仇。如果山狸子受了重伤的话。那些狐狸肯定会想方设法吃掉它,毕竟这么大的雪,不管是啥捕猎都不容易,那么大一块肉谁也不会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