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力量将他粗暴地从变形的车门框里拖拽出来，狠狠掼在冰冷粗糙的水泥地上！
膝盖和手肘传来剧痛，尘土呛入鼻腔。
更多的警察围了上来，如同铁桶。
刺目的警灯光芒闪烁不停，将他那张因极度恐惧和愤恨而扭曲变形的脸映照得一片惨白和诡异。
就在这时，一辆黑色的奥迪A6在包围圈外无声地停下。
车门打开，我走了下来，脚步沉稳。
陈卫国站在我身边，如同一座沉默的铁塔。
我走到被死死按在地上、狼狈不堪的李明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
我的影子覆盖在他身上，如同沉重的棺盖。
李明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里喷射出毒蛇般的怨毒和一种近乎癫狂的绝望。
他看到我，如同看到了索命的阎罗，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嗬嗬声，嘶吼着，用尽全身最后的力气挣扎着想要扑过来。
“王越！是你！是你这条疯狗！你不得好死！周董……周董马上就要办完大事回来了！等他回来！他会把你们这群蚂蚁全都碾成齑粉！他会让你们所有人……所有人给我陪葬！！！”
他的咆哮嘶哑疯狂，在空旷的废码头上传出很远，带着无尽的诅咒和一种末日降临般的恐惧预言。
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警察们沉默地按着他，眼神警惕而冰冷。
我看着他那张因极致的恨意而扭曲的脸，缓缓地俯下身。
我的动作很慢，带着一种极具压迫感的冰冷平静。
直到我的嘴唇几乎要贴近他那沾满泥土和汗水的耳朵，才用只有他和我才能听清的声音，一字一顿，清晰冰冷地吐出。
“替我带句话给周琦。”我的声音平静无波，却蕴含着比北极寒冰更刺骨的杀意。
“深科技那七千五百万美元的窟窿，只是道开胃小菜。告诉他，洗干净脖子，好好等着我。他的命，还有他欠下所有的债，我会亲自去收。”
话音落下的瞬间，李明如同被一道无形的闪电劈中，身体猛地一僵，瞳孔骤然收缩到极致，里面翻腾的疯狂怨毒瞬间被一种更深邃刺骨的寒意所覆盖。
他像是第一次真正看清眼前的对手，那眼神里只剩下纯粹的、如同坠入万丈冰渊的恐惧。
我没再多看他一眼。
直起身，对着陈卫国微微颔首。
陈卫国眼神凝重，手一挥：“押走！”
两名特警如同铁钳般将彻底瘫软、失魂落魄的李明从地上提起，拖向闪烁着警灯的囚车。
那扇沉重的铁门在他身后“哐当”一声关闭，隔绝了他最后一丝疯狂的诅咒。
午后的阳光依旧灼热地炙烤着老码头废弃的水泥地，空气中弥漫着尘埃、海腥味和尚未散尽的硝烟气息。
远处，海鸟的鸣叫穿透了警笛的余音。
我转身走向自己的车。
手机在口袋里发出规律的震动。
是林飞。
“越哥！旗舰店这边搞定了！”他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带着激战后的畅快和一丝疲惫。
“抓了七个带头闹事的杂碎，夕悦正带人做笔录！混乱压下去了，损失不大！王薇那丫头挺机灵，关键时刻拉了几个熟客帮忙维持秩序！”
“干得好。”
我坐进驾驶座，目光扫过副驾上那台连接着证券交易终端的加密笔记本电脑。
屏幕上，深华新（000010）的分时图依旧是一条平稳得近乎无趣的直线，稳稳地横在7.23元附近，成交量依旧稀疏。
“网吧那边收尾交给你和夕悦。让张浩盯紧点，李明虽然进去了，他那帮散兵游勇未必死心。”
“放心！阿豪的人还在外围扫着呢！一个都跑不了！”林飞信心十足。
挂断电话，我启动车子，黑色的奥迪无声地滑出老码头这片刚刚结束一场风暴的区域，汇入城市下午的车流。
车子平稳地行驶在高架桥上，城市的轮廓在车窗外延伸。
我的目光落在远处申银万国证券大楼那极具辨识度的玻璃幕墙轮廓上，在阳光下反射着冰冷锐利的光芒。
这时，口袋里的另一部手机——日常通讯用的那部——轻微地震动了一下。
是一条新短信。
我看准机会靠边停车，另一只手掏出手机。
屏幕亮起，发件人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号码。
短信内容极其简短，只有一组冰冷的数字：
【】
我的瞳孔骤然收缩。
寒意，如同冰冷的藤蔓，瞬间从尾椎骨沿着脊柱急速攀升，缠绕上心脏。
这个数字，太熟悉了！
这是前世周琦那本致命黑账本的密码开头！
是王德福在绝望求救时吐露的关键线索！
它此刻出现在这里，像一个幽灵留下的冰冷印记，一个来自黑暗深处的无声宣告。
周琦……他真的快回来了！
李明最后疯狂咆哮的诅咒，并非虚妄！
而且，他回归的脚步，远比我们预估的更快、更无声无息！
他甚至已经能够动用某些隐秘的渠道，向我传递这种赤裸裸的、充满威慑和嘲弄的信号！
手指无意识地收紧，冰凉的金属机身硌着掌心。
我缓缓抬起头，目光穿透挡风玻璃，投向城市天际线尽头那不可知的阴影深处。
嘴角，却缓缓勾起一抹冰冷彻骨、如同刀锋般的弧度。
深华新那七块两毛三的短线布局，悄然落子。
周琦，欢迎回来。
这场迟到了两世的清算，我们慢慢玩。
……
凌晨三点，窗外的h市还没完全苏醒，灰蒙蒙的天际线被高楼切割得支离破碎。
“飞越网络”旗舰店的监控室里，空气凝滞得如同冰封的琥珀。
惨白的灯光下，庞大的服务器阵列发出低沉稳定的嗡鸣，映照着三张被光影切割得格外冷硬的面孔。
张浩背脊绷得像一张拉满的弓，深陷在宽大的电脑椅里。
他面前的五块曲面屏如同怪兽的眼瞳，疯狂流淌着瀑布般的绿色代码流和数据图谱。
其中一块屏幕上，是h市商业银行总部大楼复杂到令人眼晕的3d结构模型，一个猩红的光点，如同心脏般在模型最深处、标记着“c区地下金库核心”的位置规律跳动——那是我们的终极目标，c-09号临时保管箱。
“核心金库c区和b区之间由三重物理隔离层分割。”
张浩的声音干涩紧绷，带着熬夜后的沙哑，手指在虚拟键盘上快得只剩残影。
“第一层，银行内部核心安保系统‘磐石’防火墙，权限认证基于行长级虹膜+动态口令卡。第二层，c区独立物理闭锁，需行长密钥卡及安保主管双人同时在场启动。第三层，目标c-09保管箱，三重生物验证叠加最高权限密码——指纹、虹膜，以及一个至少十二位的核心密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