扫描仪屏幕闪了一下，跳出的【访问权限不足】还没消失，陈默的手指已经从按键上移开。他盯着那行字，没多想，直接把设备塞进怀里。苏红袖的脸还在抽动，鳞片边缘的二进制码“”在血月下反着光。
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虎口。纹身线路正微微发烫，像是被什么东西顺着信号烧了过来。
不能再等了。
他一把将锈钥匙插进腰侧的改装皮套。金属摩擦声响起，屏蔽槽闭合的瞬间，一股微弱的电磁波动扩散出去。周围的空气像是被搅动了一下，那种被盯上的感觉淡了些。
他往后退了三步，背靠机甲残骸蹲下，右手按在地上。指尖传来细微震动，沙层下的结构有变化。他闭眼，激活“血月共鸣”的空间感知功能。视野里浮现出一片模糊的能量轮廓——三百米高空，有一团扭曲的区域，像是一块布被反复折叠又展开。
那是时间褶皱。
他知道是谁来了。
风忽然停了。沙粒悬在半空，一动不动。连远处废墟上一块摇晃的铁皮也定住了。整个世界像是被人按下暂停键。
接着，滴答、滴答、滴答。
声音从上方传来，规律得让人头皮发紧。每响一次，空气就冷一分。
陈默抬头。
苍鹰站在空中，双脚离地十米，六对机械翼缓缓展开。黑色军装贴在他身上，肩章上的钢铁雄鹰张开双翅。他的右手夹着一枚银色怀表，秒针正一圈圈走动。
左脸那道从眉骨到下巴的缝合线泛着冷光，像是金属和皮肉强行拼接而成。
“你比预估快了七分钟。”苍鹰开口，声音混着机械音，不像是人说出来的，“看来工程师的数据包，确实提升了你的反应效率。”
陈默没说话。他感觉到身体变沉，动作迟缓，连呼吸都像是被拉长了好几倍。这不是幻觉，是真实的时间流速被改变了。
他的视野突然黑了一下。
再亮起时，他已经躺在地上，胸口插着一块原质结晶，血不断往外涌。生命值归零的提示浮现在眼前。他看见自己抽搐了几下，然后不动了。
画面一闪，回到现实。
他还站着，但心跳乱了。刚才那一幕不是梦，也不是幻象。那是未来可能发生的结果之一，被强行塞进他的意识里。
“这是你三次后可能的死法之一。”苍鹰的声音传来，“还有十七种，要不要一一预演？”
陈默咬破舌尖，血腥味冲进喉咙。痛感让他清醒。他知道不能一直被动承受，这种压制会越来越强，直到他连动一根手指都做不到。
他深吸一口气，引爆体内残存的冰火能量。
脚下一蹬，整个人向前冲出。
时间像是粘稠的液体，每一步都像在泥沼中挣扎。但他还是动了。这是“焰步”技能，来自之前吸收的诡异血液，能短暂提升移动速度。
他在迟滞的时间里撕开一道轨迹，直扑苍鹰所在的位置。
距离迅速缩短。五十米、三十米、十米。
就在他伸手要抓住对方衣角的瞬间，苍鹰的身影突然模糊，然后消散。
是投影。
冷笑声从高空传来：“序列4的蝼蚁，连我的衣角都碰不到。”
陈默落地，翻滚两圈稳住身形。抬头看去，真正的苍鹰悬浮在更高处，六对机械翼完全展开，每一对翼尖都裂开一道缝隙。那些缝隙不断扩大，像是空间被刀划开，露出漆黑的裂口。
数十道裂隙同时向下延伸，像一张巨网罩向地面。
陈默立刻意识到危险。这些裂隙不只是空间断层，它们在抽取周围的原质能量，形成一个封闭领域。一旦闭合，里面的一切都会被撕碎或吞噬。
他转身就跑。
刚迈出两步，脚下沙地突然塌陷。一道裂隙从地下冒出来，差点把他卷进去。他急停，换方向，可另一道裂隙又在前方张开。
四面八方都在收缩。
他停下，喘着气，右眼血丝密布，体温在下降。时间压制让他的身体出现细微裂痕，皮肤下有血珠渗出。
不能再躲了。
他掏出锈钥匙，单膝跪地，用力插进沙土。钥匙没入一半，接触到地下某种金属结构，发出轻微的共鸣声。
同时，他左手按在虎口纹身上。电路图开始发光，和钥匙产生共振。空气中那股被锁定的感觉稍微松动了一瞬。
“你操控时间……”他低声说，“但钥匙能打开时间。”
他闭上眼，准备启动“镜返”。
这个能力能抵消使用诡榜奇物的代价，但现在他要用它来对抗时空裂隙。代价是生命值，而他现在的状态已经接近极限。
指尖触碰到右眼的瞬间，一股剧痛炸开。
血月纹路剧烈跳动，银白色的齿轮状光纹在眼白浮现。鼻腔里有温热液体流出，但他没管。
他能感觉到，钥匙和纹身的频率正在同步，试图干扰裂隙网的能量节奏。
头顶的裂隙仍在逼近。最近的一道离他只剩五米，黑洞般的开口里传出低沉的吸力声。
他没有睁眼，继续催动“镜返”。生命值在快速下滑，胸口发闷，耳边嗡鸣不止。
突然，怀表的滴答声变了节奏。
原本稳定的“滴答”变成急促的“哒哒哒”，像是失控的齿轮在疯狂转动。
苍鹰的声音再次响起：“你以为这把钥匙能对抗我？它是我当年亲手封存的失败品。”
陈默没回应。他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用。
他只想着一件事——撑住。
只要裂隙网出现一丝紊乱，他就有机会反击。
钥匙插在地上的部分开始震动，纹身线路发烫到几乎灼伤皮肤。两种信号终于在某个节点重合。
空气中，那张由裂隙组成的网猛地一顿。
一道裂隙边缘出现波纹，像是水面被扔进石子。
就是现在。
陈默睁开眼，右手握紧钥匙柄，准备拔出发动最后一击。
可就在他发力的瞬间，头顶的机械翼齐齐转向，六对翼尖同时喷出灰白色气流。那些气流在空中交织，形成一层半透明薄膜，覆盖在整个裂隙网上。
紊乱消失了。
封锁重新闭合。
他的动作僵住。
生命值已经降到21%，右眼血丝蔓延到太阳穴，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铁锈味。他站在原地，手还握着钥匙，指节发白。
苍鹰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怀表收进袖中。机械翼缓缓扇动，带起一阵无声的压迫。
“你很聪明。”他说，“但聪明活不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