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景:三月二十六日午时,乱石山奇门迷阵深处,日头爬至半空,却被横生的枯木与巨石遮去大半,阵内仍透着几分阴凉。兵器碰撞的余音刚散,只留潇湘子沙哑的嘶吼,混着脚踩碎石的“咯吱”声,在石缝间绕来绕去。)
黄蓉制住尹克西后,没多做停留,转身便往潇湘子被困的方向去——这迷阵本是她亲手布下,每一块石、每一棵树的位置都刻在心里,无需辨路,只需踩着阵局的气脉走,便能如履平地。她刻意放轻脚步,水红薄纱掠过石面,竟没发出半分声响,方才与尹克西打斗时的冷厉,也悄悄敛了几分,只剩眼底的筹谋。
潇湘子还在原地打转,手里的哭丧棒往巨石上砸了又砸,青灰的脸憋得泛紫,眼窝深陷的眸子里满是焦躁。方才明明看见黄蓉在不远处,可他刚追两步,眼前的景象就变了——方才还在右侧的枯木,竟忽然挪到了身前;明明看着是条通路,走过去却被巨石挡死,三绕两绕间,那抹水红身影彻底没了踪迹,只剩兵器碰撞的余音,在耳边绕得他心烦意乱。
他越急,越辨不清方向,脚步的蹦跳也没了章法,原本模仿僵尸的招式,此刻竟真像具没了魂的尸体,东撞西碰,连阵局里“死门”的警示都没察觉,反倒一步步往黄蓉预设的困敌区域走。
就在潇湘子抬手要砸第三块巨石时,身后忽然传来一声清淡的女声,没了方才的娇怯,只剩冷冽:“别白费力气了,你砸破十块石头,也闯不出这阵。”
潇湘子浑身一僵,像被人点了穴似的,猛地转头——只见黄蓉就站在他身后三步远的地方,水红薄纱仍在,可眼底的妖娆早已褪去,手里握着那根莹润的碧绿竹棒,神色冷肃,与方才那个引路的妖娆女子判若两人。他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竟被人耍了,沙哑的声音里满是狠厉:“你、你就是黄蓉!”
“总算反应过来了,不算太蠢。”黄蓉淡淡开口,目光落在他手里的哭丧棒上——那棒子黑沉沉的,通体纯钢打造,顶端雕着狰狞的鬼面,看着便沉得厉害,想来棒尾还藏着毒砂机关,半点大意不得。她心里暗叹:幸亏先前借着阵局把二人分开了,尹克西机警、擅偷袭,潇湘子力沉、藏毒招,若是让他们联手,自己即便有打狗棒法傍身,怕是也要吃亏,弄不好还会栽在这阵里。
潇湘子哪容她多想,嘶吼一声,脚下猛地蹦跳着扑过来,手里的哭丧棒带着劲风,直往黄蓉头顶砸去——这一棒力道极沉,若是硬碰硬,别说竹棒会被砸断,便是她自己,也要被砸得骨裂。
黄蓉早有防备,脚下踩着阵局的“活门”位,身形往侧旁一滑,恰好避开哭丧棒砸下的力道,那棒子“轰”的一声砸在碎石地上,溅起一片石屑,连地面都震得微微发颤。“哭丧棒倒是沉,可惜你脑子不够用。”黄蓉语气里带着几分嘲讽,手里的打狗棒却没闲着,当即使出“缠”字诀——竹棒轻缓却精准地绕向哭丧棒的棒身,不与它硬碰,只借着棒身转动的力道,轻轻一缠、一引。
潇湘子只觉手里的哭丧棒忽然偏了方向,砸空后收力都有些费劲,心里又惊又怒,紧接着再挥棒横扫,想打向黄蓉的腰腹。可黄蓉的“缠”字诀早已使开,竹棒如灵蛇般缠上哭丧棒,他往左挥,竹棒便往左引;他往右扫,竹棒便往右带,始终贴着哭丧棒的力道走,不硬抗、不硬碰,只轻轻卸去他大半力气,让他每一招都打在空处,连黄蓉的衣角都碰不到。
“你这是什么鬼招式!”潇湘子越打越急,沙哑的声音里满是焦躁。他练的武功本就靠力道与毒砂取胜,哭丧棒沉,招式也刚猛,往日里对付敌人,只需几棒砸下去,便能让对方招架不住,哪见过这般打法——对方不与他拼力,只像块软绵的棉花,裹着他的力道,让他浑身力气没处使,反倒憋得自己胸口发闷。
黄蓉却不慌不忙,脚步始终跟着阵局变换,时而绕到巨石后,时而躲在枯木旁,借着地形进一步卸去潇湘子的力道,手里的竹棒始终没离开哭丧棒,“缠”字诀守得密不透风。她心里清楚:对付潇湘子,急不得,先凭“缠”字诀立于不败之地,耗到他力气渐衰,再找机会破他的毒砂机关,才能稳稳拿下。
潇湘子连着挥了十几棒,每一招都被黄蓉轻巧化解,额角竟渗出了细汗——他内力虽厚,可哭丧棒实在太沉,这般全力挥打,耗损极大,再加上阵局绕得他心烦,气息渐渐乱了,脚步的蹦跳也慢了几分,手里的哭丧棒,竟没了起初的力道。
见时机已到,黄蓉不再只守不攻,趁潇湘子挥棒收力的间隙,猛地变招,打狗棒法中的“劈”字诀顺势使出,一招“棒打狗头”直取潇湘子面门,竹棒带着凌厉劲风,“啪”的一声精准批在他脑袋上。这一棒力道不算致命,却足够疼,潇湘子只觉头顶一阵发麻,青灰的脸瞬间涨成紫黑色,眼里的焦躁彻底变成暴怒,沙哑地嘶吼着:“小贱人,我要杀了你!”
他彻底失了章法,双手攥着哭丧棒,疯了似的往黄蓉身上砸,每一击都拼尽了力气,却也愈发杂乱。黄蓉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脚下往后一撤,手里竹棒立刻换了“转”字诀,竹尖贴着哭丧棒的棒身快速转动,时而点向他的指缝,时而蹭过他的手腕,借力卸力间,竟带着哭丧棒往旁侧偏去。
潇湘子本就力气耗损大半,此刻又被竹棒带着失了力道,双手一滑,“哐当”一声,沉重的哭丧棒竟脱手砸在地上,震得碎石又跳了起来。他愣了愣,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眼空着的双手,随即猛地抬头,眼窝深陷的眸子死死盯着黄蓉,满是杀意。
没等他扑上来,黄蓉眼底精光一闪,早已运起摄魂大法,面对他的凶光,不仅没退,反倒微微勾起唇角,露出一抹笑意。一番打斗下来,她气息微喘,胸口微微起伏,水红薄纱贴在身上,更显酥胸曲线;额角沾了些细汗,衬得脸晕如霞,原本的冷厉被这几分娇憨冲淡,端的是好看异常。
潇湘子本就被“棒打狗头”激得神志昏沉,此刻对上黄蓉的目光与笑意,只觉眼前的人影渐渐模糊,脑海里的杀意也慢慢淡了,竟不由自主地跟着勾了勾嘴角——他本就貌如僵尸,脸僵眼凹,这一笑不仅没有半分和气,反倒更显阴森,嘴角扯起的弧度扭曲又诡异,直如地狱里爬出来的厉鬼一般。
黄蓉瞧着这副模样,只觉一阵恶寒,胃里都有些发紧,哪里还顾得上维持摄魂的笑意,趁他神志未清、还没挣脱控制,快步上前,手里竹棒对准他的后颈,干脆利落地一棒砸下。潇湘子连哼都没哼一声,便直挺挺地倒在地上,彻底没了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