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绳索异常坚韧,承受着两人的重量竟没有丝毫崩坏的迹象。
桥上众人见状,也纷纷上前帮忙,绳索另一头瞬间汇聚了众人的力量,稳稳地遏制了下沉的趋势。
经过一番努力,小李警官和那轻生女孩终于被拉上了岸。
“小伙子,好样的!”
“人民警察牛逼!”
“........”
周围立刻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和庆幸的欢呼。
小李警官浑身湿透,在秋风中冷得直打寒颤。
他用手揉着通红的眼睛——刚才被女孩挣扎时按进水里,江水刺痛了双眼,视线一片模糊。
有好心人递来干毛巾和一件外套,他连忙接过,低头擦拭着。
心中一阵后怕,刚才他差点就以为自己要殉职了,还好有热心市民及时抛来的绳子……只是这绳子摸起来材质有些奇特,顶端还有个大小刚好能套进脖子的绳套……
擦拭干净,将毛巾和衣服还给好心人道谢后,他听到一个温和的声音:
“谢谢你。”
“不客气,小李警官。”
见对方直接叫出自己的姓氏,小李抬头,看到了一个戴着口罩的年轻人,觉得有些眼熟。
再看到一旁的小桃和纪瑶,他立刻反应过来,惊喜又带着点虚弱地喊道:“谢大师!怎么是你?!”
谢爻拉下口罩,笑了笑:“怎么,小李警官是想来个美女救英雄?”
“不是不是!”小李连忙摆手,脸上因寒冷和激动有些发红,语气真诚,“大师,我……我只是没想到,您又救了我一次!” 这已经是谢爻第二次在他危急关头出手了。
谢爻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随意却带着关切:“举手之劳,总不能看着人民卫士在我面前光荣吧。”
两人没寒暄多久,就被一声刺耳又充满绝望的哭喊打断:
“为什么要救我!为什么!谁要你们多管闲事!让我死啊!!”
谢爻看着眼前这个十六七岁的女孩,她长相清秀,皮肤因为冰冷的江水和激动的情绪显得异常苍白,穿着一身普通的校服,浑身湿透,眼神空洞又充满了愤恨。
他活了两辈子,见过形形色色的人,但如此决绝求死、并对施救者恶语相向的少女,还是让他心头一沉。
小李见她还是个孩子,强忍着疲惫和委屈,上前耐心劝导:“小姑娘,别这样,你人生还长,有什么困难可以跟我们说,警察叔叔会帮你……”
“帮我?怎么帮!”
女孩像是被点燃的炸药,猛地推开小李,歇斯底里地哭喊,“我爸妈都不要我了!他们就知道吵!就知道钱!这个家我待不下去了!学校我也待不下去了!所有人都看不起我!你一个臭警察懂什么!凭什么来管我!!”
小李被推得一个踉跄,脸上露出无奈的苦笑。
自己拼了命救她,换来一句“臭警察”,心里多少有些不是滋味。
他看向谢爻,眼神有些求助的意味:“大师,我……”
小桃:“你这人怎么这样!良心被狗吃了是吧,怪不得你爸妈不要你,先天性脑残吧,别人救了你你就这样对别人的!”
就连刚刚不想让谢爻过来凑热闹的纪瑶,听了女孩这话后都直皱眉头。
谢爻看着情绪彻底崩溃的女孩,天眼之下,她周身除了一丝不正常的晦暗气息,更有一股近乎偏执的、扭曲的意念缠绕不散。
他轻轻叹了口气,对小李低声道:“有时候,强行干预,未必是良药。尊重他人命运,让其自省,也是一种选择。既然她抗拒至此,不如先让她自己冷静。”
小李闻言,却立刻摇头,尽管脸色苍白,嘴唇冻得发紫,眼神却异常坚定:“大师,这话别人能说,但我不能。您知道的,我是人民警察。保护生命是我的天职,无论对方理不理解,领不领情,只要有一线希望,只要我还能动,我就得对得起身上这身警服,对得起头顶的警徽!”
他看着江中那个漂浮的身影,语气沉重却毫无退缩:“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一条生命在我眼前消逝,哪怕她骂我、恨我,哪怕……代价是我自己。这是我的选择,也是我的宿命。”
谢爻看着他眼中不容置疑的决绝,以及那份深植于骨髓的责任感,到了嘴边劝他“量力而行”的话又咽了回去。
他知道,对于小李这样的人,有些信念高于个人安危。
他沉默地点了点头,不再多言,只是暗中扣紧了袖中的玉葫芦,随时准备应对最坏的情况。
小李见谢爻默许(或至少不再反对),迅速将热心人给的外套穿好。
湿冷的衣物贴在皮肤上依旧难受,但至少维持了基本的体面,驱散了一些寒意。
他强打着精神,对谢爻发出邀请,语气带着劫后余生的虚弱和一丝想要转移注意力的迫切:
“大师,您怎么来这附近了?我家正好就在这后面,对这片熟,要不……我带你逛逛,顺便……我也得赶紧回去换身干衣服,再泡杯热茶驱驱寒。”
他实在冻得厉害,身体还在微微发抖,急需温暖的环境恢复体温和体力。
谢爻原本想拒绝,但目光扫过小李头顶时,心中一动——他之前用天眼看到的那股浓郁的死气,在救人上岸后虽然消散大半,却并未完全根除,仍有一缕黑线若有若无地缠绕在其命宫之上。
‘看来,这因果还没断干净,还得再观察一下。’
谢爻心中思忖,随即点头答应:“好啊,那就麻烦小李警官带路了。安霞,小桃,瑶姐,我们跟小李警官去换个地方坐坐。”
就在众人打算跟随小李警官离开江边,刚走到桥上准备过马路时,只听身后又是“扑通”一声巨响!
那轻生女孩趁着众人注意力转移,竟然再次翻越栏杆,跳入了冰冷的江中!
这一次,岸边的人群反应各异。但这次都没有互相催着去救人了
毕竟刚刚那年轻警察救了人,人小姑娘并没有感谢他反而恶语相向,说他多管闲事。
在场的都是普通人,也都有父母,有些还有子女,冒险救这么一个小“白眼狼”。显然大家都不愿意
这时,三个、浓妆艳抹、穿着时尚的年轻女生凑上桥打算看看发生什么事情。
看到了江水中的女孩,和周围毫无动作的人。
立刻尖声指责起来:
“天啊!这个社会怎么这么冷漠啊!都没人下去救!这么多大男人就在旁边看着?”
“是啊!在旁边看算什么男人!真下头!”一旁的女生帮腔道,声音很愤怒,明显是被众人毫无作为的表现气到了。
“就是,社会风气就是被这些人败坏的!”
一旁刚刚跟小桃秃头扑街作家耐心的解释道:“这是这位小姑娘第二次跳江了,刚刚已经有人把她救上来一次了。”
之前开口的女生显然“那也不能这么多人在这干看着不管啊!,这好歹是条人命哇啊!”
一个被指责的中年男人忍不住回怼:“你在这叭叭啥?你有能耐你怎么不下去救?站在道德高地上不冷吗?”
那时尚女子立刻扬起下巴:“我要是会游泳我早就下去了!还用你说?!”这话顿时引起了周围一些人的反感。
那女子脸上有些挂不住,目光四处扫视,突然看到了闻声又折返回来的小李警官和谢爻几人,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立刻指着小李喊道:“这里还有警察呢!警察你快下去救人啊!这是你的职责!”
小李脸上闪过一丝挣扎,他刚刚死里逃生,体力几乎耗尽,浑身还在不受控制地发抖,江水的冰冷似乎还浸在骨髓里。
见眼前的警察没有立刻行动,那女子声音更加尖利:“现在的警察都这样了吗?社会是真的没救了!领着人民给你们的俸禄,却不干实事儿,关键时刻当缩头乌龟!”
旁边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婆婆实在看不下去了,出声呵斥:“小姑娘你眼瞎嘛?没看到人警官头发、衣服都是湿的吗?他刚才已经跳下去救过一次了!人是肉做的,不是铁打的!”
此时,跳下去的女孩依旧像上次一样,仰面漂浮在江心,动作不急不徐,甚至带着点诡异的悠闲。
那女子不依不饶:“他是警察!遇到事情,他不上难道我上?穿了这身皮就得负责!”
或许是这句话刺激到了小李骨子里的信念,他想起了师傅于队的教诲——“我们是人民警察,遇到事情,保护人民群众的生命安全,就是我们的天职!”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甚至没来得及跟谢爻说一句话,小李警官猛地转身,再次义无反顾地跃入了那片刚刚差点吞噬他的漆黑江水!动作快得连近在咫尺的谢爻都没反应过来!
谢爻眼睁睁看着他再次下水,心中一沉,终于明白之前看到的死气究竟应在了何处!
‘这个小李警官!都说了尊重他人命运!怎么就是不听劝呢!’谢爻又气又急,‘他刚刚才耗尽体力,现在下去简直是送死!而且……那女孩根本不想死!上吊绳没起作用就说明问题了!她此刻还在江面上“仰泳”呢!这分明是在戏弄救援者!’
小桃担心地抓住谢爻的胳膊:“老板,小李警官他又下水了!怎么办?”
纪瑶也面色凝重:“这样不行的,他体力已经透支,这样下去太危险了,两个人可能都……”
安霞立刻上前一步,眼神坚定:“我去救!我在老家经常下潭摸鱼,水性好!”
就在安霞准备行动时,谢爻眼中寒光一闪,他已经迅速取下了腰间的玉葫芦,低声喝道:“都别动!我来!”
他意念一动,葫芦口微光一闪,一道常人无法察觉的虚影——水鬼贺强——悄无声息地没入了江水之中。谢爻通过心神联系,快速下达了指令。
江中,小李警官正拼尽最后一丝力气,艰难地朝着女孩游去。
冰冷的江水如同无数根针扎进他疲惫的肌肉,每一次划水都感觉有千斤重,视线又开始模糊,他知道自己可能真的游不回去了,但职责所在,他不能放弃。
那女孩仰着头,脚下悠闲地踩着水,看着那个“蠢警察”又一次不顾死活地游过来,心里非但没有感激,反而升起一股扭曲的快意:‘这个傻警察,又来多管闲事了,看来要让他多吃点苦头才行,看他挣扎的样子……真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