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至的太阳像块烧红的烙铁,悬在头顶晒得人睁不开眼,田埂上的土被烤得发白,踩上去烫得脚底板发麻。阿禾提着水壶往银花田跑,没跑几步就觉得喉咙发紧——远远看见银花田的叶子蔫得打卷,心里顿时揪了起来。
凑近一看,银花的叶片边缘已经枯焦,泛着深褐,用指尖一碰就碎,有的叶片中间还晒出了小洞;刚要成熟的银花果更糟,表皮裂了细细的口子,渗着透明的汁液,风一吹就干成了硬痂;叶背还爬着零星的蚜虫,比之前的红蜘蛛小些,却密密麻麻的,正啃着嫩梢,老周背着共鸣仪赶来,额角的汗顺着皱纹往下淌,探头一测,仪器屏幕跳黄:“叶片枯焦率38%,果实裂果率25%,蚜虫侵害率28%!土壤含水率不足12%,再晒下去,叶要枯,果要废!”
“林哥哥!叶子晒焦了,果子也裂了,还有虫!”阿禾急得用水壶往叶片上洒水,可水一沾到杨叶就蒸发,只留下一圈水痕,“土也干得冒烟,浇多少都不够!”
远处传来遮阳网的拉扯声,林砚扛着卷银灰色遮阳网走来,网眼细密却透光,还带着点新布的气息:“遮阳网能挡强光保水分,这些苦楝叶水是泡了两天的,能杀蚜虫,还不伤果。”苏晴提着桶苦楝叶水跟来,水泛着深绿,飘着碎叶,闻着有淡淡的苦味:“去年夏至就靠这两样,叶没焦,果没裂,虫也没影,收的时候满田都是好果子。”
阿禾立马接网:“我来搭!不让太阳晒坏叶和果!”她找了几根长竹杆,插在银花田四周,把遮阳网拉展开,轻轻搭在竹杆上,网子离叶片有半尺远,既挡了强光,又留了通风的缝;孩子跟着苏晴兑苦楝叶水(加了点清水稀释),装进水壶往叶背喷,连嫩梢上的蚜虫都没漏;林砚则提着瓢,往银花根边浇凉透的井水,水流得慢,让土慢慢吸,还把裂得轻的果子小心裹上软布,防着再裂,又捡走完全枯焦的叶片,免得招虫。
没一会儿,银花田都罩上了遮阳网,叶背喷遍苦楝叶水。老周再测:“叶片枯焦率降到10%,果实裂果率降到8%,蚜虫死亡率85%!土壤含水率也升到28%了!”
午后太阳斜了些,风里带了点凉意。苏晴把苦楝叶水滤掉碎叶,加进磨好的糯米粉和切碎的银花果,揉成浅绿色的面团,放进蒸笼里蒸。没一会儿,蒸笼里飘出糯米的甜香,还带着点苦楝叶的清味,蒸好的“遮阳网银花果糯米糕”,咬一口软弹,苦楝叶的淡苦刚好中和了甜,特别清爽。
孩子们捧着糕坐在田埂上吃,小阿妹吃得嘴角沾了绿粉,还指着遮阳网笑:“网子像小伞,果子不裂啦!”族老接过苏晴递来的糕,慢慢嚼着叹道:“以前夏至总蹲在田里浇水,浇到天黑土还是干的,捉虫捉得眼酸,叶照样焦、果照样裂,哪有现在省心?现在网一搭、水一喷,啥都好了,还能吃这么香的糕,日子真舒坦!”
夕阳落时,天边染成了粉紫,阿禾拉着林砚的手,看着遮阳网下的银花——叶片舒展开,没了枯焦的痕迹,果子上的裂口也慢慢收了,蚜虫没了踪影。“林哥哥,明年夏至还搭遮阳网吗?”林砚摸了摸她的头,笑着点头:“年年一起护着,等果子熟透了,就好采收了。”晚风拂过遮阳网,发出轻轻的“沙沙”声,果子在网下泛着熟色,透着丰收的盼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