萝卜丝饼的脆香还留在指尖,中原商人齐掌柜的驼队就碾过了驿道的新绿——驼背上的竹筐裹着湿布,里面的大叶芥菜苗鲜嫩挺拔,深绿的叶片边缘带锯齿,菜心裹得紧实,掐断茎秆能渗出清汁。“这是大叶芥菜,耐储耐腌,腌成榨菜脆爽、做成雪菜鲜香!”齐掌柜拨开菜叶,指了指粗壮的菜根,“就是怕三样:苗期风大易倒伏,雨季积水烂根(软腐病),腌制时控不好盐,要么发苦要么易坏!”
阿石立刻领着人往萝卜田旁的向阳地块去——这里背风,还能借萝卜田的沙壤防板结。可刚翻土,就发现土层浅,菜根扎不深易倒伏。“得培土!”沙筑部落的阿筑扛来腐叶肥和细沙,按土:沙:肥=4:3:3拌匀,堆成半尺高的菜畦,“畦高根扎深,风再大也倒不了!”巢底部的阿巢则在畦间挖了两尺深的排水沟,沟底铺碎秸秆:“秸秆滤水还透气,雨天不积涝,软腐病就少!”
齐掌柜蹲在畦边,从布包里掏出定植铲:“这苗得‘密植’!株距留三尺,行距两尺,太稀了叶片散,腌着没嚼头!”他示范着把苗栽进畦心,“等菜长到半人高,得割掉外层老叶——留着心叶长,腌出来更嫩!”阿药背着药篓蹲在畦边,往菜根周围撒了圈生石灰粉:“石灰能杀菌防软腐病,还能给菜补点钙,叶片更挺实!”
入夏收芥菜时,族人都提着竹篮来采——一棵棵芥菜长得比人高,叶片肥厚、菜心饱满,割下来码成垛,晒半天去潮气。盐伯挑了些紧实的芥菜,切成长条,撒盐搓软,塞进陶缸里层层压实,封上竹盖压青石,二十天就成了雪菜,炒肉末喷香;姑娘们则把芥菜切成小块,用盐腌出汁,再拌上花椒、辣椒,装进小陶罐封坛,一个月后就是榨菜,配粥佐饭都合适;阿狼还留了些鲜嫩的芥菜,清炒后撒点蒜末,脆嫩爽口,比腌菜多了份清甜。
商队来收芥菜时,齐掌柜端来一碗雪菜炒肉末,递给西域商人哈迪。哈迪拌着热馕吃,连说:“这鲜比洋葱酱还够味!运到西域,配羊肉汤煮面片,准受欢迎!”林砚递过一包筛选好的芥菜籽:“带些籽回去,告诉懂腌菜的老把式,想来教做酱芥菜、芥菜干,我们随时欢迎!”月魂蛊幼虫停在榨菜坛上,驮着一小勺雪菜,跟着商队飞了一段,光核暖光落在陶缸上,腌菜的咸香飘得更远了。
齐掌柜要回中原时,把定植铲和腌菜青石留给了阿石:“明年我带小叶芥菜苗来,那菜更嫩,腌成酸芥菜开胃,夏天吃正好!”芥菜田旁立了块新石碑,刻着“芥共生”,下面列着十方部落的狼纹、齐掌柜的驼纹、阿筑的培土铲纹、阿药的石灰包纹。
夕阳下,族人围坐在火塘边,就着榨菜喝小米粥,嚼着清炒芥菜。苏清寒夹了一筷雪菜,对林砚说:“以前腌菜只有萝卜、白菜,现在多了芥菜——雪菜、榨菜换着吃,腌菜罐满了,冬天的饭桌上也不单调了!”
林砚望向驿道尽头,又有驼铃响了——这次来的中原商人,驮着满袋的雪里蕻苗,笑着喊:“听说你们腌菜厉害,我带雪里蕻来!这菜腌着更鲜,还能做梅干菜,让戈壁的腌菜架更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