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露还凝在灵麦的枯尖上,李叔就蹲在田埂上红了眼。他指尖掐着株灵稻——本该翠绿的叶片发灰,根系在潮土里蜷成一团,连最耐旱的灵草都蔫头耷脑,土缝里还泛着干白的裂纹。“灵泉断水才三天,地就旱成这样!”他拍着土块叹气,声音里带着慌,“再没水,这季灵麦就全毁了,开春大家吃什么?”
苏清寒刚从了望台下来,怀里的齿轮突然“嗡”地颤起来,青铜光挣出衣料,直直往山谷最深处飘。星核的白光紧随其后,在干硬的土路上拖出银亮的光带,光带绕开枯槁的灌木,最终停在一片爬满老藤的乱石堆前——石堆中央,半截青黑色的石碑露着顶,碑身上的纹路被藤蔓裹得严严实实,只隐约能看见个“水”字的轮廓。
“是古灵泉的碑!”王伯扛着锄头赶过来,老远就指着石碑,脚步都快了些,“这泉眼是我爷爷那辈管过的!以前泉水流得旺,能浇遍整个山谷的田,连冬天都不冻,后来三十年前地震,山裂了道缝,泉眼就堵了,碑也被塌下来的石头埋了,我还藏着当年清理泉眼的旧铁铲呢!”
孩子们听说能找着水,立刻从暖棚跑过来,手里攥着小水桶,裤脚还沾着灵田的泥:“我们帮着挖石头!挖出水来就能浇麦子啦!”
走近了才看清,乱石堆下的控水符文碑裂着三道深缝,碑面爬满褐色的老藤,藤蔓根部渗出黏糊糊的黑液,滴在石头上能留下小坑;碑旁的泉眼被碎石堵得严严实实,扒开几块小石子,底下的土干得能搓成粉,还透着股腐霉味;星核的白光扫过碎石堆时,光带突然顿了顿,在深处映出片微弱的蓝光——是地下河的水影。
“泉眼没枯,是被堵死了,还有脏东西污染!”苏清寒把齿轮贴在符文碑上,青铜光顺着裂缝钻进去,像细流渗进干土,碑身上的藤蔓“唰”地缩了缩,黑液慢慢凝固成块;阿水握着星核走到泉眼旁,白光聚成尖刃,“砰”地砸在最上面的巨石上,碎石簌簌往下掉,底下果然露出个黑漆漆的洞口,洞里传来“滴答”的水声,却带着股腥气。
“是暗黑腐气!”小竹突然指着洞口,手里的净化石板亮了起来,“之前寒毒没清干净,顺着地下河渗到泉眼了!得先净化,不然水浇了田,灵植会烂根!”她把石板往洞口一放,蓝光铺成层薄膜,黑娜的声音突然在苏清寒意识里响起来:“让我来,暗黑能量得用暗黑力引。”
话音刚落,苏清寒指尖泛起淡淡的黑纹,顺着石板渗进洞口。没一会儿,洞口的腥气慢慢散了,滴下来的水变得清亮,还泛着淡淡的灵气光;王伯趁机用旧铁铲挖开泉眼周围的碎石,当最后一块石头被挪开时,“哗啦”一声,清亮的泉水涌了出来,顺着之前挖好的浅沟,往灵田的方向流去。
这边忙着疏泉,村民们也没闲着:男人们扛着锄头,在灵田和泉眼之间挖了条窄窄的引水渠,还在渠边砌了小水闸,方便控制水量;女人们蹲在泉眼旁,用布过滤刚涌出来的泉水,再装进木桶,挑去浇最蔫的灵麦;孩子们提着小水桶,跟在后面,把水小心地浇在灵草根部,嘴里还念叨着:“快长呀,长好了我们就能吃灵麦馒头了!”
苏清寒回头时,正好看见齿轮的青铜光和符文碑的蓝光缠在一起,碑身上的“涌”字符文慢慢亮了起来,光顺着泉眼往下钻,地下河的水声越来越响,泉水也流得更急了;小竹蹲在碑旁,在地面画了道“导水纹”,光纹顺着引水渠铺展开,泉水流到渠里时,自动分成细细的水流,均匀地浇在每块灵田里。
“快看!麦子活了!”李叔突然喊起来。大家抬头一看,刚才还发灰的灵麦叶片,被泉水浇过之后,慢慢泛出了嫩绿色,蔫头耷脑的秆子也挺直了些,连土缝里的干白都淡了。张婶掐了片叶子,放在鼻尖闻了闻,笑着说:“有灵气味!这水比以前的泉?还养庄稼!”
苏清寒靠在控水符文碑上,指尖贴着碑面,青铜光在掌心映出“润”字符文——是林砚教她的恒辉字,当时他在意识维度的灵泉边画给她看,说“润字就是水养地,地养粮,粮养人,水顺了,共生的根才扎得牢”。风里带着泉水的清凉,灵田的绿意裹着鼻尖,她忽然听见那道熟悉的轻语:“泉活了,水顺了,地不旱了,共生的日子才能长得旺。”
黑娜的声音也轻轻响着:“暗黑不是敌人,像这腐气,引对了就能化干净,共生就是让所有东西都找对地方。”
到了傍晚,灵泉的水已经把大半灵田浇了遍,剩下的水顺着水渠流进了冰泉,两股泉水汇合时,泛起淡淡的金蓝光,顺着之前的光脉,往暖棚、粮仓的方向流去;王伯蹲在泉眼旁,把观云图谱铺在石板上,用炭笔在旁边画了道水纹:“以后看云色预警天气,再看泉眼的水流,就能知道什么时候该浇水,什么时候要防涝,再也不用慌了!”
夜色降临时,灵泉的蓝光与了望台的紫光、步道的青光连在一起,像层水膜盖在山谷上空;泉眼周围的地面上,慢慢冒出细细的白根,顺着光脉往四周爬,缠上灵田的秆子,绕着符文碑的基座,连引水渠边都长了些嫩草。阿水蹲在渠边记录水量,小竹帮着李叔调整水闸,苏清寒攥着齿轮,看着泉水顺着渠水流向灵田,灵麦在月光下轻轻晃着——山谷的共生守护,又多了层“润田供水、调水防旱”的保障,把春天的“希望”,都藏在了清亮的泉水与暖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