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臭的气味扑面而来,那无数细长、黏滑的尸蜒,如同黑色的潮水,沿着绷紧的藤蔓和断裂的桥索,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嘶嘶”声,迅速逼近悬在半空的张九歌!它们前端那恶心的吸盘口器开合着,露出里面细密的、如同锉刀般的牙齿,显然不是为了友好问候而来。
“九歌!坚持住!”胡八一眼睛都红了,和Shirley杨一起,用尽全身力气拉扯着藤蔓,试图将张九歌拽上来。但藤蔓湿滑,张九歌自身的重量加上下坠的惯性,让这个过程异常艰难缓慢。
对岸的王胖子和陈山河也是心急如焚。王胖子捡起石头就往涧底扔,试图干扰尸蜒,但效果微乎其微。陈山河则迅速观察环境,看到对岸胡八一他们上方的崖壁垂落着一些更粗的藤蔓,急声道:“老胡!抓住上面那根粗的!把藤蔓甩过去,我们在这边拉!”
胡八一闻言,立刻腾出一只手,猛地向上跃起,抓住了那根足有手腕粗细的老藤,用力将其扯断,然后和Shirley杨一起,将连着张九歌的那根藤蔓与粗藤飞快地捆绑在一起。
“胖子!老陈!接住!”胡八一大吼一声,将粗藤的另一端奋力抛向对岸!
陈山河看准时机,一把抓住飞来的藤蔓末端,和王胖子一起,双脚蹬住地面,身体后仰,使出吃奶的力气开始拉扯!“一、二、三!拉!”
两岸合力,拉力顿时大增!张九歌的身体开始快速向上升起!
然而,尸蜒的速度更快!最前面的几只已经爬到了距离张九歌脚踝不足半米的地方!那阴冷邪异的气息几乎触手可及!
张九歌悬在半空,无法有效发力,眼看就要被尸蜒缠上!他知道,一旦被这些东西附着,尸毒入体,后果不堪设想!
危急关头,他猛地想起怀中那两件青铜信物!鼎气至阳至正,最能克制邪祟!虽然不知道对这等阴毒生物效果如何,但此刻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他强行分出一部分精神,沟通怀中信物。或许是感受到了迫在眉睫的邪气威胁,鼎耳和鼎足再次发出微光,一股温润但充满浩然正意的气息扩散开来!
那些即将触碰到张九歌裤脚的尸蜒,在接触到这股鼎气微光的瞬间,如同被滚烫的开水泼中,发出了更加尖锐急促的“嘶嘶”声,身体剧烈扭动,前冲的势头骤然停止,甚至有些畏惧地向后退缩了一些!
有效!张九歌心中大喜。虽然鼎气无法直接消灭这些尸蜒,但足以形成一种威慑,延缓它们的攻击!
就趁着这宝贵的喘息之机,两岸合力,猛地将张九歌拉上了对岸的岩石平台!
“噗通!”张九歌摔在坚实的地面上,虽然摔得七荤八素,但总算是脱离了险境。他大口喘着粗气,看着脚下深涧中那些因为失去目标而焦躁盘旋的黑色邪气和尸蜒群,心有余悸。
“没事吧九歌?”胡八一和Shirley杨连忙上前将他扶起。
“没……没事……”张九歌摆了摆手,感觉手臂因为过度用力而微微颤抖。他看了一眼对岸焦急的王胖子和陈山河,又看了看断裂的木桥和深涧,“桥断了,他们怎么过来?”
胡八一观察了一下地形,指着上游方向:“那边水流似乎平缓一些,岸边岩石也多,看看能不能想办法绕过去或者搭个简易的桥。”
暂时脱离了尸蜒的直接威胁,众人稍定心神。对岸的王胖子扯着嗓子喊:“老胡!你们没事吧?刚才那黑乎乎的是啥玩意儿?吓死胖爷我了!”
“是尸蜒!一种极阴之地的毒虫!我们没事,你们别轻举妄动,我们找路汇合!”胡八一回应道。
趁着胡八一和Shirley杨去寻找汇合路径的空档,张九歌再次将注意力集中在怀中的信物上。刚才生死关头,信物主动散发鼎气护主,让他对它们的感应更加清晰。他站起身,环顾四周。
这里已经是隐仙崖的区域,地势明显升高,古木参天,怪石嶙峋,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古老而清寂的气息。信物的牵引感在这里达到了顶峰,不再是指向某个模糊方向,而是如同有了明确的坐标。
他循着感应,拨开茂密的灌木丛,向着山崖深处走去。走了大约百十米,前方出现了一片相对平坦的台地,台地边缘就是陡峭的悬崖。而在台地的中央,赫然矗立着一片残破的建筑遗迹!
青黑色的残垣断壁掩映在荒草和藤蔓之中,依稀可以看出道观的格局。正殿早已坍塌大半,只剩下几根歪斜的石柱和部分墙体,屋瓦散落一地,长满了青苔。偏殿更是只剩地基。唯有观前一座石制的香炉,虽然布满风霜侵蚀的痕迹,却还顽强地屹立着,默默诉说着往日的香火。
“找到了!就是这里!”张九歌语气带着肯定。怀中的信物发出了持续的、稳定的嗡鸣,与这片废墟产生了强烈的共鸣。而且,在他的【望气】视野中,这片废墟的地基之下,正隐隐透出那股熟悉的、精纯的鼎气,虽然被一层晦暗的封印气息所笼罩,但本质与秦代鼎耳、商代鼎足同源!
胡八一和Shirley杨也跟了过来,看到这片废墟,都是精神一振。
“没错,看这建筑残存的斗拱和石雕风格,确实是明代的官式建筑规制,虽然规模不大,但用料和工艺都很讲究。”Shirley杨仔细观察后说道。
胡八一则更关注风水:“此地背靠隐仙崖主峰,前临深涧,藏风聚气,是一处难得的‘仙人指路’穴眼。在此设立观测龙脉的节点,确实再合适不过。不过……这观里的气息,确实有点不对劲,除了鼎气,还有一股……沉沉的死气,和我们在山涧感觉到的邪气有点像,但更加内敛。”
就在这时,对岸传来了王胖子兴奋的呼喊声,他们沿着上游找到了一处河床较窄、有巨石露出水面的地方,陈山河正利用绳索尝试搭建一个临时的过河点。
张九歌收回目光,对胡八一道:“信物的源头就在这观下,我们需要找到进入地下的入口。按照观山太保的习惯,这种秘密节点的入口,往往设置在不起眼,但又符合风水生门的位置。”
他的目光扫过残破的正殿、偏殿地基,最后落在了观前那个孤零零的石制香炉上。香炉很大,三足两耳,同样是明代风格,上面雕刻着云纹和仙鹤图案。在【望气】视野中,这香炉周围的气息流转似乎有些异常,那晦暗的死气在靠近香炉时,会微微绕行。
他走到香炉前,伸手触摸那冰冷的石质表面。【鉴古】能力发动,脑海中闪过一些模糊的画面——身穿观山太保服饰的人,在夜深人静时,悄然转动香炉,地面随之打开一道缝隙……
“入口……可能就在这里!”张九歌眼中精光一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