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珣蓝草混合蜂蜡调制而成的膏体。
他心中顿时警铃微作。
她在隐藏什么?
他心头一震,原来她不是丑,是……美得让人心头一紧。
今天早上,从鹰族回来的人说,善桦疯了一样在找一个雌性。
据传,那雌性身上有特殊气息,来历不明,却让善桦失了常态。
有人看到他彻夜未眠,在议事厅来回踱步。
种种反常举动,让人不禁揣测,那个被寻找的雌性究竟与他有何牵连。
他立刻想到,那个人,八成就是池菀。
池菀曾短暂出现在鹰族领地,还因救治幼崽引起过关注。
而她身上那种独特的药香,混杂着草木清气与一丝若有若无的古老气息。
想到这里,溯晨心中骤然一沉。
如果善桦真的盯上了她,那事情就不只是部落间的寻常纷争了。
鹰族向来强势,若他们执意要人,单靠豹族庇护未必能保她周全。
沉默片刻,溯晨忽然开口。
众人纷纷停下了交谈,目光不由自主地汇聚在他身上。
“池菀,玄烨当初来豹族,找过我。”
他缓缓说道,语气平静。
“他说他有个出色的雌崽,可惜身边那个兽夫不顶用,想让我当她的伴侣。”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她眼里。
“那时候我没答应。”
停顿片刻后,他继续道:“但现在,我可以明确告诉你,我愿意。”
池菀整个人僵住,眼珠瞪得溜圆。
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只能怔怔地看着溯晨。
阿爹?
兽夫……是溯晨族长?
这个念头在她脑海中炸开。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当初阿爹会亲自踏足豹族。
原来,他早已为她铺好了后路。
想让她嫁入最强的部族之一,借此安身立命。
可她一直以为,那只是长辈间的寻常拜访。
这信息太猛,她脑子嗡嗡的,一时转不过弯。
阿爹为何不直接说?
溯晨为何隐瞒?
若他当初答应了,现在的一切是否都会不同?
还没有等她理清头绪,腰一紧。
旋翊一把将她拽进怀里。
他将她紧紧护在胸前。
那一瞬间,池菀甚至能听见他剧烈的心跳。
那双总是温柔如水的紫眸,死死盯着溯晨。
旋翊的眼神锋利如刃。
颜坞也一步上前,拦在两人中间。
他的目光阴沉,嘴角紧抿,浑身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虽然他向来沉默寡言,但此刻的气势却比任何时候都更具压迫感。
陆圪更是一声低吼,直接冲过来,拳头捏得咯吱响。
“你啥意思?她你算老几?凭什么当她伴侣?”
他的怒吼几乎震得帐篷微微发颤。
他猛地站到池菀身侧,与旋翊、颜坞形成三角之势,将她牢牢护在中央。
门都没有!
这句话不只是说给溯晨听,更像是在对自己立誓。
陆圪的心中涌动着不甘。
可眼下,这个看似平静从容的雄性,一句话就想颠覆他们共同走过的路?
溯晨却连眉毛都没动一下,只是淡淡扫了陆圪一眼。
“她要不要新的伴侣,不是你们说了算。得看她自己。”
说完之后,他重新看着池菀,眼神认真得不像玩笑。
“我是蓝阶。比他们,更能护住你。”
蓝阶战士,在整个兽族联盟中都属顶尖战力。
他不说虚话,不夸大其词,只陈述一个事实。
他的力量,确实远超常人。
在这乱世之中,实力往往意味着生存的可能。
而他,愿以这份力量,为她撑起一片安宁之地。
池菀这才缓过神,脑子里叮一声,全明白了。
她终于理清了前因后果。
阿爹当年是真心想让她与溯晨结缘,可溯晨拒绝了。
否则,她根本不会流落到鹰族,也不会经历那些屈辱。
而溯晨如今提起此事,恐怕正是因为看到了她褪去黑斑后的真容。
原来阿爹是给她物色溯晨……
可他自己走了,说明当时溯晨没答应。
若是应了,阿爹怎会独自离开?
又怎会让她辗转多个部落,险些丧命于异乡?
可真相竟是,有人曾想给她最好的归宿,却被对方亲手推开。
要真答应了,阿爹早该带他回来,何必跑别的部落转悠?
她越想越清楚,心中的震动也渐渐转为复杂的情绪。
可她来了之后问起,溯晨一句没提。
她曾多次旁敲侧击,想了解阿爹的旧事。
可他总是轻描淡写地带过,从不提及那段过往。
显然,他压根儿不打算告诉她。
若他真心有意,早该在她初来豹族时便坦言相告。
而不是等到她容貌显露。
众人都为之侧目时,才突然提出要成为她的伴侣。
这份迟来的告白,来得太巧。
现在突然翻牌……怕是看见她脸上黑斑褪了,才知道她长啥样。
这个念头一出,她心头猛然一凉。
毕竟,在她脸上还有斑痕时,溯晨从未多看她一眼。
如今,她容颜显现,他却主动站出来要与她结契。
怎能让人不怀疑,这其中是否掺杂了别的考量?
呵。
原来是个只看重脸面的家伙。
早知道……
早上就该多涂些墨珠果汁,厚厚地糊上一层,遮住这张被他们称作“清丽脱俗”的脸,好让他根本看不清自己的模样。
她深吸了一口气,指尖还残留着旋翊衣袖的触感。
但她还是缓缓地从旋翊怀里退出来。
走到溯晨面前时,她抬起了头,目光坦然迎上对方那双眼眸。
“溯晨族长,我父亲可能没讲明白。我现在的几个兽夫,待我都不错。我目前,真没打算再添新的。”
这话出口后,空气中似乎凝了一瞬。
实际上,这句话里的确掺了些水分。
她确实已有打算,要和他们逐一解除契约。
可那个念头,并非因眼前这位豹族族长而起。
更何况,溯晨身为豹族的头领,肩上扛的是整个族群的生死存亡。
满族的老老小小都指着他的决断活着。
他又怎么可能为了一个雌性,抛下部落的责任,满山遍野去寻她失踪多年的父亲?
这话说出去,连她自己都觉得荒唐。
溯晨眉头一皱,浓密的眉毛拧成一座小山丘。
他盯着池菀脚上那双磨得发白的兽皮靴。
“好?他们连条裙都没有给你,你天天穿着破洞的裙子,还让你自己砍柴挑水……这叫好?”
紧接着,他又顿了顿,察觉到自己的失态,于是刻意放软了语气。
“要是我,绝对不会叫你受这种苦。”
颜坞的脸色瞬间阴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