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淑有六十来岁,很朴素。身上穿着廉价的衣服和拖鞋,脸上没化妆,平凡而从容。
傅近看谭卓和他妈妈很像,眼睛都比较纯粹。
李淑客气道:“谭卓画的一般,他就是喜欢,我支持,没什么特别的。”
一个退休男老师说道:“谭卓是我看着长大的,小的时候就有灵气。能坚持就是好事。”
一个老太太拉着一个小女孩过来和傅近说:“我孙女画的好,你看看!”
小女孩手里拿着几幅画,不情不愿。
保镖把人挡住。
现在是晚上,小区的路灯亮着,光线不算很亮。
傅近看这小区和她以前住的老小区很像,离学校不远,小区离住了一些老师。她不想在晚上闹的太晚。
老太太使劲喊:“傅近!”
傅近跟着李淑去她家。
李淑问儿子:“你怎么跑去找傅近?”
谭卓愣愣的说道:“我不想妈妈太辛苦。”
李淑问:“然后你就去找别人?”她口气不严厉,但意思很明白。
谭卓红着脸不敢吭声。
李淑没有多说,开了门请傅近进屋,一边解释道:“没什么准备,有点乱。”
傅近看屋里干干净净,或者说家徒四壁,和黄田县周家的情况差不多。厨房里闻着有一股味儿,大概也是刚吃晚饭。
李淑把卧室门打开,和傅近、余秀莲解释:“谭卓平时就在这儿画,他画的画我也收在这儿。”
傅近恭敬的进门参观。
看这间房比较大,摆了一张大桌子,上面有笔墨丹青,周围放着各种东西,没什么空地了。
李淑挺直接的问:“要不要看看画?”
余秀莲应道:“欣赏一下,虽然水平很低。可以直播吗?”
李淑应道:“可以。”她一边取画一边和陆曼说,“我儿子小的时候表现出一定的天赋,我就培养他,并没想太多,但他自己后来走上这条路。”
陆曼接住泼天的流量,很恭敬。
李淑现在心情不错,和大家讲讲:“谭卓大学毕业后还想干这个,我说也行。我还有退休工资,能养他。我陪他读万卷书,出门行万里路,为了省钱,我学了很多东西。比如这些画都是我装裱的。我现在不求什么,唯一担心的是我不能陪他一辈子。”
她打开一幅画。
傅近上前看,正好是那个“茅檐低小溪上青青草”,看上去很有意境。
李淑笑道:“这是我们一块在山里,看到茅屋,他就画了。”
她又打开一幅画。
傅近看着一朵花,问:“这是野芍药?”
李淑笑道:“对,我们在山上看到了一株,他就画了。所以我说,这还算有意思,我就陪着他瞎折腾。有人批评我不该这么养儿子,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余秀莲认真的赏画,说道:“我感觉充满自然的生命力。”
李淑笑道:“也看情况,有时候画完我都不知道他画了个什么?”
谭卓安静的站在一边,看着妈妈说。看门外挤满了人,被保镖挡住,看楼下也有无数人,全网在围观。
李淑又打开一幅画。
余秀莲看着,是一头牛。
李淑说道:“我们看到田里有牛在耕田,他学大师,但是差得远。”
傅近突发奇想:“这不就是自画像:《我是谁》?”
李淑抬起头看她,目瞪口呆,缓缓的点头:“是这么回事。”
陆曼不礼貌的戳破:“网上都在说他生父嫌弃他,和小三过去了?”
李淑看她一眼,淡淡的说道:“我们离婚十年了。”
陆曼看着弹幕。
【男人出轨实锤!】
【李老师:不说脏话。】
【男人还是领导呢。】
【儿子喜欢画画而已,为啥看不上还要打压他?】
【你和出轨的男人讲什么道理?他还是个人吗?】
【我开始觉得这牛好丑,听三公主一说,竟然从牛脸上看到了茫然。】
【这画的不是我吗?画它不会说谎!】
【这么丑竟然是有根源的。】
【有几个不丑?】
【画的难道不是他爸?】
【对哦:我爸到底是人是鬼?】
【对哦:不知道我爸是什么东西所以也不知道我是什么?】
【我爸看起来挺牛的,有作风问题还一直官运亨通。】
【三观碎了,大师都给你整不回来。】
【那个野芍药确实很好!是他和野芍药一样生长吗?】
【那幅画我买了!】
【我要买!】
陆曼听着,楼底下都在喊呢。
傅近明白了龙主的意思,确实是有一腚的水平,不用挤在这儿看了,她和李淑说:“李老师,有多少我都买了,你看怎么样?”
李淑看着她说道:“我有计数,一共是一千幅,照市价一幅画一千到三千。”
傅近拉着妈妈撒娇:“妈妈,三千万。”
余秀莲点头,三千万就三千万,她有钱!女儿赚的钱都孝敬她了。
李淑话还没说完呢:“有一些可能一文不值。”
傅近说道:“你值。”
李淑看着她好一阵没说话。
傅近cue流程:“签合同。对了,画都算是谭卓的,卖的钱应该归他。”
李淑点头:“对。”
谭卓终于开口:“都给妈妈。我妈把我养到这么大,付出了多少我清楚。我没什么能孝敬的,这些画也少不了我妈的工作。”
“谭卓!”门外有一个女的使劲喊,使劲挤。
谭卓一愣,看着门口问:“你怎么来了?”
陆曼瞬间嗅到瓜的味道。
傅近看李淑恍然大悟。
李淑不仅悟了,还依旧麻利,拉着余秀莲开始清点,封装。
屋里有一些木箱子,李淑把木箱子搬出来打开清点再封上,屋里便显得挤了。
傅近被挤到门口,不想进客厅,试图离那女的远点。
陆曼忙得很,一会儿直播里边一会儿直播外边。
女的拿着手机看直播,看到自己不太高兴,但现在顾不上说这些,她看着谭卓。
谭卓没明白她什么意思,恭敬的向傅近解释:“她是我在网上认识的一个人,见过几次面,是她让我去找你。”
车琳挤进门,调整好状态,和傅近打招呼:“你好,我叫车琳。”
她年纪比谭卓小的多,要老练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