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每人限购一份”,不少人虽然有些失望,但也很快冷静下来,毕竟有总比没有好。
混乱的场面逐渐得到了控制,队伍虽然长,但秩序开始恢复。
苏小暖见此,才暗暗松了口气,额角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一旁的安然一边帮忙打包,一边看着这火爆的场面,忍不住凑过来,低声调侃道:“小暖,可以啊你!这‘买一送一’的噱头,简直是大杀器!我看那些人眼睛都直了。”
苏小暖用手背轻轻擦了下额角的汗,闻言,口罩下的唇角弯起,露出一个带着点小狡黠的笑容,软声回应:“没办法,做生意嘛。”
虽然那名穷凶极恶的罪犯已经出现在视野里,并且成功被她的“买一送一”吸引,混入了排队的人群中,但苏小暖此刻却不敢有丝毫轻举妄动。
她深知,没有确凿的证据,仅凭系统提示和邻居大妈们的风言风语,根本无法对其实施抓捕,反而会打草惊蛇。
她需要更稳妥的计划。
趁着忙碌的间隙,苏小暖不动声色地给身旁的安然递了个眼色,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气音快速说道:“安然,左前方,那个穿深色夹克、戴鸭舌帽的男人,拍下他的正脸、侧脸和背影,要清晰。”
安然虽然心中疑惑,但对苏小暖的判断有着绝对的信任。
她借着帮忙打包、找零钱的动作,巧妙地调整手机角度,利用人群的掩护,手指在屏幕上快速连点,精准地捕捉到了那个男人的多个角度的清晰影像。
苏小暖一边手上麻利地炸着臭豆腐,调配着酱汁,脑子里却飞快地闪过刚才摆摊时,几位本地香山大妈凑在一起闲聊时,她无意中听到的只言片语:
“就住山后那片老居民区那个,姓刘的,以前看着还挺老实一人……”
“唉,别提了!好好的一个家,被他作没了!老婆多贤惠一个人,带着孩子硬是被他打跑了!”
“可不是嘛!整天游手好闲,不是灌猫尿就是去打牌,欠了一屁股债,听说还跟些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我看他那眼神阴沉沉的,瘆得慌……”
这些零碎的信息,与系统标注的“强奸、杀人、毁尸灭迹”的罪行联系起来,让苏小暖脊背发凉。
这绝不仅仅是一个简单的家暴男或赌徒,其危险性远超常人想象。
晚上九点多,五十份臭豆腐终于售罄。
苏小暖挂上“已售完”的牌子,在一片惋惜声中,开始利落地收摊。
【当前功德点:9690。】
坐上驾驶位,她第一时间将安然拍下的照片发给了陆铮,并附上了一条语音信息,声音刻意保持着平静,却带着不容忽视的严肃:
“陆警官,香山脚下拍到的这个人,我觉得很可疑。刚才摆摊时,听本地几位阿姨议论,说他逼走了老婆孩子,酗酒赌博,欠债不少,行为古怪。我总觉得……他眼神不太对劲,你那边方便的话,能不能留意一下?”
她没有提及系统,也没有说出那骇人的罪名,只是将听到的“合理”怀疑转述过去。
她相信以陆铮的职业敏感度和责任心,必然会重视。
消息发出去没多久,手机震动了一下。
陆铮的回复言简意赅,却让她心下稍安:
【陆铮:收到。照片清晰,信息已记录。我会安排人跟进核实。注意安全。】
苏小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仿佛卸下了一块大石。
她能做的铺垫已经做了,剩下的,交给专业的人。
收拾好心情,她发动小摊车,载着安然,融入了夜色中的车流,准备回家。
然而,车子刚驶出香山范围没多久,一直安静坐在副驾驶的安然,手机忽然连续震动起来。
她拿出来看了一眼,脸色瞬间微变,手指收紧,指节有些发白。
“小暖,”安然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打断了车内的宁静,“先不回家了,我们去一趟市立医院。”
苏小暖侧头看了她一眼,看到好友脸上那掩饰不住的忧色,心中了然,没有多问,立刻应道:“好。”
随即熟练地打转向灯,在下个路口调转车头,朝着市立医院的方向驶去。
能让安然面色大变的只可能是家里人,她隐约猜到了是什么事——安然的爷爷,安老爷子。
安爷爷年近九十,早年身体就不好,近年来更是每况愈下。
苏小暖小时候没少受安爷爷的疼爱,那位慈祥又带着点老派文人风骨的长辈,给她和安然的童年留下了许多温暖的回忆。
想到那位老人可能时日无多,苏小暖心头也不由得弥漫开一股淡淡的伤感。
车子在医院停车场停稳。刚走到住院部门口,就看到安然的父亲等在那里。
安父平日里是个沉稳儒雅的中年人,此刻却眉头紧锁,脸上带着难以掩饰的忧色和疲惫,见到她们,快步迎了上来。
“爸。”安然的声音带着哽咽。
“安叔叔。”苏小暖乖巧地打招呼。
安父对着苏小暖勉强笑了笑,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随即目光又落回女儿身上,声音低沉:“你们来了……上去吧,爷爷刚醒一会儿。”
虽然没有明说,但气氛已经说明了一切。
几人沉默地走进电梯,狭小的空间里弥漫着一种沉重的气息。
安然一直强忍着的情绪,在电梯上升的失重感中,似乎再也压抑不住,眼圈迅速泛红,像只受了惊吓、强装镇定的小兔子。
苏小暖伸出手,轻轻揽住安然的肩膀,无声地传递着安慰。
她不敢说那些空洞的“一定会好起来”的保证,只能低声道:“别着急,安然,现在医学发达,说不定……事情会有转机呢?”
这话说出来,连她自己都觉得苍白无力。
安然反手紧紧握住苏小暖的手臂,指尖冰凉,她低下头,肩膀微微耸动,发出压抑的、细碎的哽咽声。
走在前面的安父,听到女儿的啜泣,背影显得更加沉重,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