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东西听到持夭的询问,立刻放下筷子拨浪鼓一样摇头,眼睛直勾勾看向院子。
“想吃那只鸡了。”
两厢静默,持夭头疼站起身踱步到嬴舟身侧,低眸看向电脑显示屏,握着手机的手指轻敲手机壳,低下的眉眼抬起。
“你这些日子有见过饕餮吗?”侧眸望向嬴舟,持夭转身随手拉了一个凳子坐在旁边,侧过身正面嬴舟,手机搁在另一只手中。
“见过,他给了我一份图,让我问问你,是不是把他当免费苦力了。”
缓慢点头算是表示是,持夭没有丝毫的心虚,落在嬴舟侧脸上的目光收回,椅子调转了个方向,整个人放松靠在椅背上。
“那份图,是不是把他找的地方排除了?”伸手接过嬴舟递过来的原图,持夭粗略扫了一眼,九州的地图从脑海印在地图上,眸光落在柳城和裕城两个地方。
“青铜纹面具另外的两块碎片,看样子就在柳城和裕城。”
饕餮拿着的那块图纸上明显有泄愤的痕迹皱皱巴巴的,其他拓印下来的亮光点落笔的力道轻重不一,却也是明白标记出来了。
“他没说别的话?”
“饕餮还说,他见到了穷。”扶额滑动鼠标,嬴舟将浏览器界面拖到最后一页,退出界面,搜了穷的资料。
“穷?”眉心不可察觉的蹙起来,持夭转过头,单手撑在下巴上,眸光投向嬴舟搜出来的界面。
穷,算得上存在感比较低的凶煞式神。小时候持夭听父母讲故事的时候,很少听到有关穷的故事,她知道也是机缘巧合之下,被地灵的爷爷普及的。
“喜好金银珠宝,夺取钱财……贪财好色。”面无表情念着显示屏上的文字,持夭眉梢一挑,继续方才嬴舟说的柳城的案子。
“你刚刚和爷爷说的柳城的事不是一个,你口中柳城的事是什么?”
将浏览器上有关穷的资料下载下来,嬴舟低眉冷神望着持夭,将椅子望自己这边拉了拉。
“柳城这两天,嗯……这两个月,不怎么太平。之前柳城不是报道过,有女子被侵犯?”嬴舟说着返回浏览器首页,快速输入“柳城女子在小巷死亡”这些个字眼。
网页弹出,从今年年初到现在报道的新闻。嬴舟手指扶上电脑将电脑转动到持夭面前,将字体放大。
“这些是从今年年初到现在柳城发生的案子。在最开始,尸体是接二连三被发现的,六名女生之间没有任何关联,警方断定是随机杀人。
今年三月份,警方从第七名被害者身体上找到了分泌物,是侵犯案。这会儿是十一月末十二月初,今年柳城遭受杀害的女高达二十五名。”
凝夜紫色的狐眸倒映着闪着亮光的电脑屏幕上的文字,持夭狐眸眨动上下扫动一串串数字,抿唇不语。
“所以,这一年这件案子没有上报到秋都,就一直放任这件事发生?”尾音上扬,持夭抬起一条胳膊搭上椅子扶手,狐眸闪过不解。
“其实,受害人的数量还是有所隐瞒。如果这件事不涉及到柳城那边的一个富豪的话,估计还会继续瞒下去。”嬴舟将电脑放回原位,正对持夭而坐,凤眸凝重出水。
对面的姑娘细眉低低,手指有节奏敲打椅子扶手,薄唇抿出惨白。
“你……知不知道,我轮回转世,前世的记忆不会消散?”再三犹豫,持夭还是抬起狐眸,目光猝不及防与嬴舟凤眸撞上,身子一顿。
“我……现在知道了。”嬴舟思索颔首,瞧见持夭浅淡平静眸光中掀起来的一丝波澜,唇角勾出浅浅笑容。
“行。你年底,老闫不是有一个考核吗?你去办柳城的案子,我去裕城,找一找爷爷口中很像持玉的背影,行不?”
商量的口吻,持夭将活明确分好,只等嬴舟回应一个“行”字。
“不行。”几乎是没有思索,嬴舟剑眉上扬,歪了歪头收回轻柔落在持夭身上的目光,偏偏不按持夭的意思来。
被嬴舟摆了一道,持夭叹了一口气,刚刚抽离出桃花妖离开的情绪,转瞬跌落回去,头疼揉着太阳穴。
“怎么不行?”
“老闫让我看好你,就算行动也要一起。持队,恕我不能从命。”嬴舟拿起手机翻找和闫南渊的聊天记录,将手机递给持夭。
额角青筋直跳,持夭深吸一口气,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反驳也反驳不回去。
她知道闫南渊什么想法,不想让她一个人待,怕她想不开,害怕她有太大的压力,用其他事情麻痹自己,伤了身子,也伤了心脉……虽然已经把心脉伤了。
“行,”平静点头,持夭站起身推开椅子,“我去睡觉了。”
晨光还未刺破漆黑夜幕,弦月滑入西南天边。小院中散开养着的公鸡扑打翅膀飞上屋檐,亮出了第一声嗓子。
这一会儿,才五点。
这两日睡得多,持夭醒着的时候一直在想桃花妖和幕后布局者的事情,也因此在夜里睡觉的时候,睡眠浅了一些。
听到第一声公鸡叫,持夭抬手撩起被子捂住头,不愿意睁开眼。
嬴舟这些天早早给她把冬季衣服准备好了,她这时也穿着棉睡衣,手掌包裹浅绿色睡衣揉搓眼睛。
“差点忘了,还没和大帝说桃花妖的事。”呼啦坐起身,持夭眼皮子还是沉重,抗议地不想睁开。
被持夭遗忘了许久的地府,酆都大帝狠狠打了一个喷嚏,面无表情望向已经灭掉的生死簿,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处理了。
他明明记得,桃花妖和玉裂不应该这个时候死亡。怎么偏偏前两个月就在地府见到了他们的灵魂,然后……持夭还没有动静?
就这么木了两个月酆都大帝一直在等持夭过来找他,这么多些天没有来找他,小姑娘有些反常。
大殿的门被推开,酆都大帝下意识抬眸看过去,黑无常轻哼着歌抱着拂尘走进来,欢快地将手中拂尘甩了两圈。
“开心啊?”
“嗯。”
“开心就去阳间找持夭!还有牛头马面前两天告状到我面前,‘灭木’的那个,一直说他战功赫赫,和持夭关系密切,查清楚了。”
冷呵一声,酆都大帝目光投向生死簿上持夭和嬴舟不断闪烁的名字,又想到桃花妖和玉裂的非正常死亡,心口憋着一口气。
被酆都大帝呵斥,黑无常麻溜儿转身飞出大殿,一溜烟儿跑向人间。
“都说了持夭不认识不认识,那那个持夭能撒谎吗?”低低嘟囔一声,黑无常一挥臂弯拂尘,麻利去到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