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蓁蓁正在家里看话本,还没读几页,碟子里的糕点叫她吃了个一干二净。
段芊芊掀帘进来,扫过她手边空了的碟子,伸手抽走她手里的糕点:“你这日日糕点不离口的架势,当心腰腹堆满了肉,将来哪家公子能瞧上你?”
段蓁蓁嚼着嘴里的糕,含混不清地把话本往桌上一放:“他们瞧不上便瞧不上呗,我这肩不塌、腰不软的,爬墙头、蹲墙角都稳当,我瞧得上我自己就成。”
“菁菁呢?她又跑哪疯去了?”
段蓁蓁摇头,“不知道啊,她整日往外跑,也不和我说,谁知道她上哪去了。”
段芊芊叹了口气,“你俩都到快成亲的年纪了,还这么疯,这可如何是好?”
段蓁蓁毫不在意,“又不要紧,二姐你备你的嫁就是,不用操心我们。”
段芊芊掐了掐堂妹的脸,“你呀,就是仗着祖母疼你,胡作非为。”
段蓁蓁抗议:“我既没有杀人放火,也没打家劫舍,向来遵纪守法,哪里就胡作非为了?”
“你办那个小报,整日往外跑,还不叫胡作非为?”段芊芊瞪大了眼睛。
段蓁蓁有些不耐烦道,“只不过是办个小报而已,就是胡作非为了?那照你这么说,天底下就没有老实的男人了。”
段芊芊扶额,“强词夺理,姑娘家和男人能一样吗?”
段蓁蓁大大咧咧说道:“确实不一样,男人下身比我多二两肉,可办小报又不是用那二两肉办的,有什么要紧?”
段芊芊摇头,“你呀,顽固不化。”
段蓁蓁也彻底丧失了耐心,“二姐你更顽固不化,我父母都说玩玩小报不要紧,哪来那么多是非?”
言外之意就是我爹娘都同意了,关你屁事?
段芊芊沉默了一瞬,正要说些什么。
门外传来侍女的声音:“姑娘,永安侯府的人来了,说有东西要递给你。”
段蓁蓁眼睛一亮,把最后一口糕点咽下去,擦了擦手快步出去,小果见了她忙递上一封信:“我家侯爷说,这上面的事,段姑娘若查清了,尽管登在头版。”
段蓁蓁接过信封捏了捏,“谁得罪尔忱了,竟还值得一个头条?”
小果挠挠头:“侯爷说了,你看了便知。那姓邢的恶心侯爷不是一回两回了,这回定要叫他们再也不敢出门见人。”
段蓁蓁心里有数了,拍了拍小果的肩:“回去告诉尔忱,这事包在我身上,后日一早,保证全城都能看见姓邢的‘风光事’。
小果应了声,转身就走。
段蓁蓁回屋拆开信封,里面只一张字条,中心思想就是邢简被绿了,至于具体过程,等晚上再派人送来。
“好东西啊。”段蓁蓁笑得眯起眼,把纸折好塞进怀里,转身就往门外走,赵尔忱的消息是一回事,自己的手段就是另一回事了。
京城竟然还有她不知道的八卦?那怎么能行,她非得去打探清楚不可。
赵尔忱这边之所以要等晚上再送来,自然是因为她要谢迟望派人去查探一下事情的来龙去脉,虽然知道邢简被绿了,那怎么被绿的呢?当然得查清楚才好往头条上写。
还不等谢迟望回家,赵尔忱拿了他的印章叫人去查了,然后在家静待结果。
段蓁蓁这边,一圈跑下来时天已经黑透了,她揣着满肚子的好料回家,脚步都轻快了不少。
回到家后,她就收到了赵尔忱的消息,与她打探到的消息没有多大出入,甚至还有更多的细节。
于是她连夜赶稿,把邢简与寡妇偷情、下身与宦官无异、妻子出轨表哥的事揉在一起,写得跌宕起伏,读起来比话本还热闹。
第三日一早,印好的小报往城里各个角落送,茶馆、酒楼、街头巷尾,到处都是拿着小报议论的人。
邢简自前日遭遇重大打击后,在家颓废着,可张姨娘说应该出门去散散心,天无绝人之路,不能因为一回打击就一蹶不振了,邢简觉得张姨娘说得有道理,于是他出门去视察自家铺子了。
张姨娘也缠着他要一起去,他虽然知道青娘跟出去只是为了找借口把她那些侄子侄女安排过来,但青娘说得也有道理,铺子里的伙计再好也是邢家的人,她那些侄子侄女再上不得台面也是自己人,是忠于邢简的。
忠于自己,这句话大大的取悦了邢简,这些人再怎么上不得台面,总比背叛自己的周氏强多了。那周氏被自己捆起来送回周家去了,自己身边只有青娘了,有好处只能通过青娘往自己房里搂。
刚到铺子,就看见伙计慌慌张张地跑进来,手里拿着张小报:“公子快看,这上面写的……”
邢简接过小报,眼睛刚扫到标题“邢公子纳寡妇为妾,正妻私通娘家表哥”,脸色瞬间惨白,手指抖得厉害,嘴里喃喃着:“不可能……谁写的?谁造的谣?”
再往下看,里面连他跟张姨娘说的话、周氏跟表哥私会的时辰都写得一清二楚,他一口气没上来,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伙计们忙把他抬到里屋,掐人中、灌茶水,折腾了半天才醒过来。
邢简一睁眼,就看见之前去永安侯府的侍从站在旁边,这家伙被自己赶出邢府后竟来了这。
邢简顿时火冒三丈,抓起桌上的茶碗就砸过去:“都是你,都是你没用,我让你去示弱、去卖惨,你都干了些什么?现在全京城的人都知道我房里的丑事了,我打死你这个废物。”
侍从抱着头躲,嘴里喊着:“公子饶命啊,我真不知道你叫我是去卖惨的,你平日里也不是那个作风啊,你平常没那么孬的。”
邢简再次被侍从气得一口气提不上来,爬起来追着侍从打,从里屋追到外屋,桌椅翻倒,茶杯碎了一地,铺子门口围了一圈看热闹的人,指着里面哈哈大笑,手里还扬着那张印着邢家丑事的小报。
全京城有头有脸的邢家就那么几家,和周家联姻的更是只有一家,小报一出来,大家就七嘴八舌的猜出是邢简了,邢家历来风评不怎么样,大伙也就更大声的嘲笑邢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