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儿个是办喜事的好日子,苏青还特意拿了一些好酒出来呢。
这是他们超市卖的一种老款式的酒,酒瓶子设置的非常古朴。
昨天晚上拿出来的时候,苏大强都忍不住给自己藏了一瓶呢。
那酒瓶子一拧开,醇厚的酒香就弥漫开来,引得院子里的男人们眼睛都亮了。
平日里谁家能喝个米酒都算不错了,要不就是兑水的酒,这酒可都没见过呢。
这下子更加的热闹了。
众人你一杯我一盏,推杯换盏间,平日里积攒的拘谨都散了,笑声、谈笑声此起彼伏,喝得那叫一个酣畅淋漓。
席面散了之后,苏大强脸上泛着红光,兴致依旧高昂。
他让媳妇往油纸包里多包了些猪头肉花生揣在怀里,拉着平日里处得好的几个哥们,说要找个清净地方再喝几盅,聊聊家常。
陈掌柜和媳妇见时辰不早,跟苏老爷子和苏大娘道了别,便先回镇上了。
唯独陈博文,一步三回头,黏在苏晚身边,脸上满是不舍,怎么都挪不动脚。
苏青看在眼里,偷偷给姐姐使了个眼色,自己则拉着几个弟弟妹妹去了院子里玩,特意给两人留出了独处的空间。
房间里只剩下苏晚和陈博文,细碎的说话声从窗纸后传出来,带着几分青涩的甜蜜。
按之前商量好的,定亲之后,婚事就定在腊月底。
眼瞅着也没几天了,家里正盘算着该添置些什么,好让姐姐风风光光地嫁过去。
今儿个陈家送来的礼钱也十分体面,不多不少正好101个大洋,取的是“百里挑一”的好寓意,足见陈家的诚意。
除了礼钱,还有几匹上好的布料,还有一大包棉花,雪白蓬松,摸着手感就极好,另外还有两块鲜亮的红布,一看就是做新被褥用的,样样都透着喜庆。
等苏晚好不容易送走了一步三回头的陈博文,转身就轻手轻脚地凑到了正在收拾针线笸箩的妹妹身边,声音软得像浸了蜜:“青青。”
苏青抬头看她一眼,故意拖长了调子打趣:“咋了?哎呀,我算是看出来了,果然是嫁出去的姐姐,泼出去的水哟!你瞧瞧你今天下午,眼里心里可就只光顾着我姐夫了,把你这亲妹子都忘到脑后去啦。”
“你这丫头,胡说什么呢!”苏晚被她说得脸颊绯红,伸手就在苏青的脸蛋上轻轻捏了一下,指尖带着点微热的温度,眼里的笑意却藏不住,像盛着一汪春日的清泉。
“好了好了,不跟你贫嘴扯这些了,姐确实有事想求你。”苏晚脸上的红晕还没褪尽,语气却正经了几分。
苏青往旁边挪了挪,给姐姐腾出些地方,笑着说:“快坐。咱们姐妹俩还有啥求不求的,有话你尽管说。”
苏晚挨着她坐下,炕上铺着的粗布褥子带着点阳光晒过的暖意。
她捻着衣角,轻声道:“我这不是快要成亲了嘛,想着给公公婆婆做身新衣服,表表心意。可我对着那些料子实在没什么主意,你眼光好,回头能不能陪我去县城上挑挑?”
“这有啥难的,没问题啊。”
苏青一口应下,随即又想起什么,补充道,“不光是这个,你的陪嫁被褥也得赶紧定制了,算算日子,离腊月底也就一个多月了,时间紧着呢。对了,除了这些,还有啥要准备的?咱们列个单子,一样样来,别漏了啥。”
一听到“出嫁”两个字,苏晚脸上的轻快就淡了些,眼神里浮起几分怅然。
她轻轻叹了口气,拉着苏青的手,声音低低的:“青青,姐要是真嫁过去了,家里这一摊子事,你一个人能应付得来不?要不……要不我成亲后还住家里?反正陈家离得也不算远……”
“姐,你这说的啥话呀。”苏青拍了拍她的手背,语气带着点嗔怪。
“你都成了亲,就是陈家的媳妇了,总住在娘家像什么样子?街坊邻居该说闲话了,陈家那边脸上也不好看。你就放一百个心,家里有我呢,爹娘我会照顾好,地里的活计也能应付,还有我那些‘小秘密’,也会藏得好好的,绝不让人发现。你呀,就安安心心等着做新娘子,把日子过好就行。”
苏青和姐姐苏晚对于成亲该备些什么嫁妆,实在是一窍不通,只能乖乖听着老太太的安排,她说该置备啥,姐妹俩就记着啥,倒也省了不少心思。
月底的时候,一场雪毫无征兆地落了下来,天地间瞬间裹上了一层白,天气也跟着骤然冷了下来。
家里取暖全靠烧柴火的土炕,这些日子为了烧炕取暖,附近山上的枯枝都快被薅秃了,连带着地里的玉米秸秆也用得格外费。
眼看雪还没下大,路不算难走,苏青盘算着,正好趁这个时候带全家去一趟县城。
一来是赶赶年集,二来最重要的是,得陪着老太太给姐姐挑挑成亲要用的嫁妆,顺便也给家里人添些过冬的物件。
这消息一传开,苏家大嫂的积极性立马就上来了。
这几日天更是眼疾手快,家里的活计抢着干,灶房里烧火做饭、院子里扫雪喂猪,样样都打理得妥妥帖帖,那股子殷勤劲儿,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她是生怕去县城不带自己。
只是家里人实在不少,原本的牛车就那么大点地方,坐不下这么多人。
苏青早有准备,前几日特意去镇上的牲口市,又添了一头小驴子。
这驴子看着精神,骨架结实,拉起车来挺有劲儿,正好能再套一辆小平板车,分担些运力。
出发那天,天刚蒙蒙亮,家里就忙活开了。
苏老爷子、老太太,苏青他们一家子,再加上苏家老大两口子和他们的儿子,一行八九个人,浩浩荡荡地准备出发。
苏家老二、老三家也听说了要去县城,心里都痒痒的,也想跟着去开开眼界,可实在是人多坐不下,只能作罢。
临走前,两家的媳妇都过来,拜托着帮忙捎些针头线脑、油盐酱醋回来,还特意给了钱,千叮万嘱别忘了。
最闹腾的要数苏大贵家的小闺女,那丫头今年才三岁,梳着两个羊角辫,粉雕玉琢的。
一听说要去城里,眼睛瞪得溜圆,死活黏着老太太的腿不放,嘴里奶声奶气地喊着“奶奶带,奶奶带”。
老太太被她缠得没法子,看着孩子那期盼的小眼神,心一软,只好把她抱在怀里,带上一起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