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卦果然是人类的快乐源泉,有八卦听,枯燥的砌墙工作都不显得无聊,而冯氏知道了窑洞优弊,说什么也要买个山头建。
豆芽豆腐再好卖,价钱却不高,夏天卖冰可就不一样了。
肖青青不打算做这生意,要她想做就做,她还能说自己不做?
“旁边这座山挨你近,我就要这座了。”
置办恒产与买衣服买菜不一样,旁边那座比自己这边还秃些的山头,肖青青说不得不好,也不能说不好。
“回头跟婶子商量下。”
“她什么都说好。”
郑婆子不止脾气好懂道理,对自家媳妇更好得找不出话讲。
冯氏要说挨近肖青青,别说买座秃头山,就是买片石蛋地,也不会说出声不来。
两天后,山头就是郑家的了。
而冯氏,买了山没剩多少钱,赶紧又将豆芽发起来。
肖青青将窑洞箍得很好,孩子们离开后无所事事就又活络了起来。
木匠尽管没空,帐篷防雪防风却不太能防雨。
干脆先挖窑洞住。
火堆再大也热和不过炕头,顺带把炕给试验出来。
这种雪天,她不想往山里跑,成功过后也懒得再亲力亲为。
自然就去请了人。
见冯氏没动静,上门一问才知道人没多少钱了,也就自然而然地把钱借了出去。
十七,两家山边都人头攒动。
雪还继续着,不大不小却仿若要下到天荒地老去。
怕积雪雪崩,挖窑之前先清的雪。
冯家那边还得挖积雪池子,打算挖的窑洞数量又多。
肖青青这边完工许久,她那边还干着活。
这天,二月十三,雪花依旧飘飘扬扬,官府发布的征丁讯息却如瘟疫般快速传播。
第二天午后,许久未见的村里人出现在肖青青跟前。
“云老大家的,不看僧面看佛面,看咱一个村人的面上,你便借点钱给咱把丁给买了吧。”
这位许婆子肖青青并不熟,但从她家两儿子需要买丁的情况看,那时进山受伤的人里就不包含她家。
今年的征丁条件收得比较紧,十六到四十的男丁,只要婚育有子,都要。
若买丁,得十五两一个。
去年不过十两。
云家,云川跟云江都在被征行列。
“云老大家的,咱都是一个村出来的,你总不能见死不救。”隔壁的黄婆子气焰高涨。
那一张张脸,除了理应如此便是对肖青青的记恨。
肖青青好笑。
升米恩给,斗米仇。
她还没给过她们好脸色,都能这般不要脸的讨上门,若当时存两分善心,这会儿怕被吃得骨头渣子都不剩了!
“当今与咱还是一个国的,你们怎么不直接去宫门前要?
别跟我说情分,我与你们没半丝情分可言。
也别跟我讲人性,这东西我没比你们多多少。
当然,要我拿钱也不是不可以,就跟带人进山一样,只要官府开口,我必定做到。”
官府又没疯,有钱人又不是今天才有的。
当今更是,若不为他的国,征什么丁!
“肖氏,做人不要太无情。”黄婆子黑了脸。
众人眼里也是这么个意思。
肖青青讥讽地扯出个笑来。
“我连娘家人都坑,你们算什么东西,需要我跟你们讲情谊。
给个忠告。
麻溜地滚,别逼我动手。”
人就奔着借不到骗都骗一点的想法来的,怎么可能轻易走人。
肖青青也没想过这些人三两句就能走。
场面很快便不可控了。
她们这边就她与两老,可谓是双拳难敌四手。
来人早就约好了,若她动手就一拥而上。
人多,她力气再大也施展不开。
谁知人家早面对过这样的情形。
为首三人几乎被同时抓着腰带胳膊抡起来,紧跟上的哀号顿时冲口而出。
来多少放倒多少。
最后,那三好运儿也被丢在人堆里。
“还真是好本事,你们说,若让官府知道你们聚众闹事,将如何处置?”云老头黑沉着脸。
那次被杀的,安的就是聚众闹事的名头。
众人瞳孔微缩。
“云老头,你好狠的心。”
“没想到你是这么狠心的人。”
“我真是瞎了眼了,居然觉得你是个好的。”
“果然啊,不是那个人,不进那家门!”
围绕云老头,云家是不是好人这一观点,能开口的都开口了。
也是巧得很。
陈晏宁今天正好来给肖青青送奖励。
之前窑洞成功,她便让云舒将图纸送了。
土冰箱,既能解决夏日酷暑,又能保鲜蔬果。
如需要,还能暂存肉食。
可谓民生生活好物。
提高大家氏族享受生活品质的必备神器。
“夫人,二老,许久不见。”
都不到两个月呢,孩子个头貌似又长了。
眉眼间的凌厉更甚。
下马时,他并未先问瑟瑟发抖的村妇们,而是见礼,打招呼。
这次,他并非自己轻装简行,与之一起的不少。
锦衣内敛的老夫人,甲胄满身的强悍卫兵。
贵人之前镇上不少,村里人多少都瞧见过,文武官员,镇务处时有进出的。
可不管是贵人还是官员兵将,她们都不过远远一看。
原本号哭谩骂的声音皆紧封于口。
谁都不敢去堵肖青青的恶毒本性。
“外祖母,这位便是云夫人与云家二老。
三位,这是小子的外祖母。”
老夫人精明内敛,姿态平和,在身边嬷嬷的搀扶下走近。
肖青青自然态度,不热情也不冷淡,适时地引人进窑。
这次挖的窑洞不少。
存粮食蔬果的,居住吃饭的。
大小近十个。
来人不少,肖青青跟云婆子领着女眷少年进客窑。
云老头则让侍卫车夫进了谨言兄弟的卧窑。
“老太太上炕坐坐吧,这大冷的天出门,该是冻得不轻。”
肖青青给了云婆子一个眼神,云婆子蹑手蹑脚地上炕端坐。
她并没有强迫,只是歪坐外沿烫杯泡茶。
这客窑里的大炕与卧室里的不同。
不止宽大,中间还垒了炉膛,安了方桌。
村里人来时,她正好取来点心,准备跟两老享受。
那样式新奇的糕点,香气清雅的茶香,都比不过客窑里的舒适宜人。
一下子便从冷冽寒冬跨进春后暖阳处似的。
不烫人,但暖意明显。
“外祖母。”
陈晏宁有些迫切。
若非太过失礼,他已经往炕上爬了。
肖青青可不是会随便与人套近乎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