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这就是背景啊。”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话题中心始终绕着娄琦云打转。
角落里,娄听澜攥着拳头,指节发白。
眼睛死死锁在娄琦云身上。
她究竟还要夺走多少本该属于我的东西?
那件母亲留下的翡翠镯子,本该是她这个亲生女儿继承的,却被娄琦云戴在了手上。
如今,连她拼尽全力争取的项目,也被人一句话就拿走了。
这时,郭佳薇端着两杯红酒,走到了她面前,随手递了一杯过来。
娄听澜原本凝视着前方的目光被这突如其来的干扰打断。
她心头一震,本能地想要后退一步。
看清是谁后,脸色更难看了。
她本以为是哪个不知趣的交际花想来搭讪,没想到竟是郭佳薇。
眼前的这个人,不仅虚伪,还卑鄙。
“是你?你来干什么?”
娄听澜清清楚楚记得,那天去娄琦云的派对,郭佳薇嘴上说着替她出头,实际拿她的名头往娄琦云头上泼脏水。
那天晚上,郭佳薇悄悄把她拉到花园角落。
“娄听澜,我听人说娄琦云在外头说你心机深,故意装可怜博同情,我气不过,准备当众替你说话。”
她一时感动,竟没多想地点了头。
可下一秒,郭佳薇便在众人面前高声质问娄琦云。
“你一个养女,凭什么装得比亲生女儿还高贵?娄听澜才是真正的大小姐!”
场面瞬间炸开,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
可娄琦云只是微微一笑。
“我从未否认过听澜的身份,倒是有些人,别有用心地挑拨姐妹关系。”
结果呢?
娄琦云屁事没有,反倒她自己名声被拖进泥里。
那些本就不满她回归的亲戚开始议论纷纷。
“看吧,亲女儿自己都按捺不住,急着争家产了。”
“一个在外流浪十几年的人,突然回来,还想骑在别人头上?”
她的解释无人听。
而始作俑者郭佳薇,事后却装作若无其事。
所以,现在看到郭佳薇,她连装都不想装了,满心都是厌烦。
郭佳薇却像没瞧见她的脸色一样。
她将酒杯轻轻放在一旁的小几上,双手交叠在身前。
“娄听澜,你就真甘心?就这样看着她踩在你头上,拿走你的一切?”
娄听澜不耐烦地一挥手。
“你爱说不说,我不想听。没别的事,滚远点。”
娄听澜侧过身,背对着郭佳薇,不再看她一眼。
每次她一出现,准没好事。
娄听澜早就看透了。
郭佳薇不是来帮她的,而是来看她笑话的。
郭佳薇轻轻叹了口气。
“你到底在躲什么?为什么不敢面对真相?”
她往前半步,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拉近。
“你才是娄家亲生的,在外流落十多年,千辛万苦找回来结果家里的位置,早就被人顶了。”
娄听澜浑身一震。
刚回娄家那会儿,夜深人静时她哭过多少回?
多少个夜晚,她蜷缩在陌生的房间,听着父母对娄琦云温柔的叮嘱。
而她,像是个闯入者,连一句“回家了”都不敢轻易说出口。
明明她才是真正的女儿,为什么所有人都对她视而不见?
但她不能在外人的面前崩了形象。
“什么鸠占鹊巢?我回来后,娄琦云不也被收养了吗?”
她的目光越过郭佳薇的肩头,望向远处喧闹的人群。
是啊,娄琦云也是“家人”。
可这份家人之名,是从她身上剥离后,硬生生赋予别人的。
圈子里的人知道了,顶多当个八卦,茶余饭后闲聊几句。
毕竟都是一家人,血浓于水,闹不出什么大动静,也不会真的撕破脸。
郭佳薇挑了下眉,慢悠悠地抿了一口红酒。
她的目光落在娄听澜身上。
“你是真傻,还是被人养废了?”
她低声问道。
“连眼前这盘棋都看不清……你到底在指望什么?指望娄家良心发现?还是指望大家突然记起你是亲生女儿?”
刚才那副关切的嘴脸,转眼就成了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娄听澜脸上。
娄听澜“唰”地站了起来。
她死死盯着郭佳薇。
“你专程跑来我面前,就是来戳我心窝子的?来看我出丑,看我难堪的?”
郭佳薇摆了摆手。
“哎哟,话别说得这么难听。”
“你要是真有哪点能让我瞧得上,我倒乐意挑刺儿,说两句真心话。可你让我挑什么?挑你的天真,还是挑你的软弱?”
她下巴一抬,嘴角微扬。
娄听澜脸色发青。
“你!”
她张了张嘴,却说不下去。
“别急着炸毛。”
郭佳薇慢悠悠开口。
“你睁开眼睛瞧瞧,现在是谁在往上爬?是谁已经站在了娄家的核心位置?又是谁,还在这里自欺欺人,以为只要熬过去,就能逆风翻盘?”
她轻飘飘地拆开局面。
娄琦云从小接受精英培养,钢琴、芭蕾、国际礼仪、多国语言,样样精通。
她六岁开始学财报,十二岁就能在董事会上发表简短发言。
这点先不提。
娄家要是真想,当年也能这么教娄听澜。
可问题是,娄家没有。
他们选择了闭口不谈,假装她不存在。
等到她长大些,才勉强接纳。
而娄琦云,早已在娄家站稳了脚跟,进了集团核心层,手里攥着实权。
她还顺手把玉京医院那项目拿下了。
那医院早建好了,占地三百亩,耗资十几亿,运营半年后,营收稳步上升。
再熬一年,才真正能稳下来,形成稳定的现金流和口碑网络。
整整一年啊!
这一年里,娄琦云能吞下多少资源?
她以医院为跳板,打通了医疗、保险、地产三大板块的渠道。
甚至开始接触政界人物,影响力早已不止于娄氏内部。
郭佳薇冷笑一声。
“等你醒过神来,圈子的人早忘了谁是真千金,谁是假的了。他们只记得谁手握实权,谁说话管用,谁能在关键时刻帮上忙。”
“哦对了,家族企业,总得有人接班。娄家眼下,不就你们俩在争?”
至于娄奕栩?
他十年前就被送往瑞士寄宿学校,之后考入剑桥。
毕业后在Y国投行工作,几乎没再回国。
家谱上还有他的名字,可家族聚会从不提他。
谁还知道有那么个人?
拿娄琦云和娄听澜比?
压根不是竞争。
娄听澜脑子里嗡嗡作响。